第165章 小小的生命，盡力的追求！
「焦明，實現夢想了……」
看罷了，趙思莫名感慨：
太古第一凶神的夢想，竟然只是和初戀一起生蛋，就像是最普通的鳥兒般……
「不，他本來就是一隻最普通的小鳥。」
焦明不是什麼生而知之的天生神聖，也從來不認為自己高於眾生。
他只是一隻從小無父無母，所以渴求朋友的鳥兒，但……誰讓他生來就擁有著不屬於普通生靈的真靈呢？
生而有靈智，便註定和愚蠢、野蠻的同類玩不到一起。
但生而普通，又註定他融入不了天生神聖的圈子之中。
哪頭都不是他的朋友……
出生之後，恰逢百鳥朝鳳，於是因為與眾不同的靈智而受到祖鳳的注意，祖鳳抱著養耗材的心，賜給了他鳳族血脈，從此加入鳳族，成了一個真正的奴隸耗材。
等進入了鳳族，本以為迎來的是真正的朋友和夢想中的安寧自由，結果先是當了奴隸主，奴役一地生靈，而後又被送上了三族大戰的戰場。
可他既不想奴役別人，也不想被逼著打仗，常年的戰爭生涯，讓他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壓迫與死亡，於是逐漸塑造了他極端厭惡戰爭的性格，甚至影響了他整整三世，綿延數百個元會……
這時，鴻鈞的出現讓他看見了希望：
「這人好像挺厲害的，說不定真能停戰？」
於是他選擇相信鴻鈞！
於是鴻鈞和他一塊寄了……
重生歸來，他只能拒絕鴻鈞，然後在戰場上帶頭擺爛。
但擺爛是一種罪，所以當三族大戰進行到後期時，祖鳳果斷把已經沒用的他置於了死地……
第二世，他偶然發現了自己也能為眾生啟靈，於是為了阻止三族大戰，他開始肆意啟靈！
這效果很好，他成功把三族打壓到了極其弱小的程度，勢力遠不如前世，若非三祖見勢不妙就趕緊開搶，他幾乎可以開局就贏。
但終究三祖不傻，很快就找到了對付他的好辦法：他不想打仗，那就逼他打仗！
最後眼看著三祖即將突破准聖，又被鴻鈞一通說教，心態崩潰的焦明只能選擇犧牲自己的血裔，來換得足夠的力量，以圖把歷史拉回正軌。
他成功了，歷史回到了正軌。
但他也失敗了，因為不該死的人還是死了，他努力了一場，結果人根本沒有少死，等於什麼都沒有改變……
於是就有了第三世。
但當他以最為凌厲的手段斬殺了祖龍與祖麒麟，並使得祖鳳擺爛之後，他本以為一切都萬事大吉，卻不科自己又成了矛盾的集中點！
守護萬靈的大聖人，卻成了阻礙時代發展的老頑固。
不死那麼多人，洪荒就沒有未來。
死了那麼多人，就又等於什麼也沒有改變。
在這種兩難的境地下，來自趙思的超然指令又成為了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真實？虛假？
身在遊戲之內的他，與身在遊戲之外的趙思，二者不同的認知又再一次起了衝突。
衝突的結果是，焦明放棄了完美結局與下一次輪迴，從此徹底走向失控！
「你這三世，是一隻普通小鳥的三世，卻絕對不是合格主角的三世！」
趙思嘆息一聲：
和大智大勇遠非常人所能及的金丙相比，平凡的焦明無疑是顯得很廢物的。
這廢物性，既體現在對劇情的推進能力上，也體現在對趙思這個玩家的配合上，更體現在個人能力與心態上。
金丙三世積累，逐漸從一隻頭腦簡單的小蛟龍，磨礪成了一輪金色的太陽，當太陽升起於東海之上，金天帝的無限光芒將驅散一切的黑暗與冰冷。
金太陽總能帶給眾生以希望，總能團結到所有陣營的勢力，最後將之聯結成不可阻擋的大勢潮流，並駕馭這股大勢潮流，衝垮一切腐朽與阻礙！
他是真正的太陽，與天上那顆太陽一樣耀眼與溫暖！
而反觀焦明，他使用金烏真火之後的模樣雖然像個太陽，但他只能帶來死亡與恐怖，是貨真價實的太古第一凶神。
希望？溫暖？光明？
很遺憾，焦明一樣都帶不來，甚至他自己就是全洪荒上下最缺這三樣東西的……
一隻仁弱、善良的小鳥，反而只能成為恐怖的太古凶神，這不能不說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至於駕馭時代潮流？
那更扯了，因為焦明不僅沒能駕馭時代潮流，反而無形之中站在了時代的對立面上，潮流要把他沖爛……
和趙思之間的配合，一樣稀爛：
不常問問題也就罷了，居然還敢造反，他做到了連金天帝都不敢做的成就，直接反對玩家指令，給趙思上足了強度！
焦明根本不像是一個真正有能力的主角，他更像是一個……意外被選為主角的普通人。
身份是主角，能力卻跟不上，什麼都是趕鴨子上架，強加給他的，這要是能幹好，那說明他就是主角，然而他干不好……
在一切都要滑向那個最壞的結局時，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犧牲自己這條命，一條不值錢的命。
嗯……或許也值點錢。
「【道友，你一定會成聖的。】」
「顯然，焦明這是要犧牲自己了。」
焦明這短矩的一句話，趙思一看就知道他要幹什麼：
他只能犧牲自己。
「以前他的真靈寄託於系統上，所以死了也會重開，並不會留下真靈在原世界。」
「而現在焦明反叛了系統，收回了自己的真靈，所以一旦他死去，就並不會再重開了，他的真靈也會留在洪荒上，成為……天道誕生的祭品。」
趙思忽而恍然大悟：
「系統，焦明是不是一開始就打算放棄重開，選擇把真靈留下？」
【是的，在他知道洪荒必須要有成道者的時候起，他就有了這個念頭，只不過他還是寄望於你，希望伱能給他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趙思心頭一顫。
因為自己並沒有給他提供一個合用的好辦法，反而要讓他放棄這一世，選擇下一世，這讓他徹底絕望……
「那他又為什麼不一開始就反對我，而要等到乾坤陰陽已經屠了大半生靈的時候才反對呢？」
趙思不解，焦明本次最抽象的地方就在於此：
屠都屠了一大半了，他才開始反對……
【因為他……妥協了。】
「什麼意思？」
趙思一愣，什麼叫妥協了？
【簡單來說，就是他知道捏出天道是最優解，但犧牲別人又讓他感到痛苦，所以他中和了一下……】
【中和的結果就是：天道一定要誕生，但犧牲者不能那麼多，於是焦明刻意順著你的指令縱容了屠戮，但在估摸著比所需標準只差上一小截的時候，他又反抗了指令。】
【他做不到更好的結局，他能做的，就是儘量減少傷亡……用自己真靈，去填補剩下的空缺。】
趙思呆了呆：
「你是說，他其實已經做出了最好的選擇？」
【於他此世而言，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焦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把此世做到完美，他再怎麼努力，也始終只能有一個選擇：
答應屠戮，捏出天道！
不付出犧牲，不捏出天道，那只會徹底走向時代的對立面，使更悲慘的結局發生。
但焦明又做不到毫無心理負擔的放縱屠戮。
所以，他選擇用自己的真靈去代替剩下的那一部分，如此一來既減少了犧牲人數，又求得了自身心安，更為犧牲者做出了力所能及的賠償：
他什麼都賠不出來，他只有自己的一條命，只有一份應該比較值錢的真靈。
他，盡力了……
「一個他本就解決不了的問題，卻非要讓他解決，那……就只能有一種結果了……」
趙思渾身發麻：
這不是一個完美的結局，但這是焦明搭上性命的盡力結局……
「為什麼！」
趙思忍不住罵道：
「廢物！你不要死啊！你給我活著！！」
「你給我活著打出完美結局啊！」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正如二世的鴻鈞千方百計也挽留不住焦明的生命。
現實中的趙思，一樣挽留不了三世焦明的生命。
因為這是一個絕望的老人，在夢想破滅後，所做出的最絕望的選擇！
誰，也阻止不了一個心死之人……
鴻鈞不行，趙思也不行。
遊戲不行，現實也不行。
已經做出一切決定的焦明，只想和終成正果的初戀情人辦一場最盛大的婚禮，在人生的最後時刻，去實現自己最原初的那個小小的普通願望：
結婚，生蛋。
然後，赴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