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兩個時代的交匯
「你小子幸好轉過彎來了……」
見焦明果斷懸崖勒馬，放棄了繼續以一人之力與時代的浪潮相對抗的思想，趙思不由鬆了一口氣。
怕的就是他執迷不悟，學著二世牢丙去開屠，走上取死之道……
幸好焦明終究死得多了，坑也差不多踩完了，雖然依舊相對要比金丙更有主見，但早已不是什麼愣頭青。
一見勢頭不對，立刻開始反思自己的問題，最終得出結論：
自己這個太古時代的老東西，思想已經明顯有些跟不上時代了……
時代終究是向前發展的，焦明的「小國寡民」、「無政府主義」，必須讓位給真正的洪荒大一統政權，不然害人又害己。
但他放不下心去信任別人，總是害怕打仗會死人，即便那不是因為三祖的刻意犧牲行為，焦明也不願看到戰爭的過多傷亡。
而他自己又沒有施政才能，不可能去擔任什麼統治者，強行要當，就只能重蹈二世輪迴的覆轍……
所以腦子轉過了彎的他，選擇找個信得過的人來。
如此，便有了焦明委任帝俊去征服洪荒的展開。
「挑挑轉轉，天帝之位居然還是落在了帝俊頭上……」
帝俊的上位，讓趙思有些好奇：
太古世界線都快被焦明攪成一鍋粥了，和原劇情差別極大，可為什麼帝俊還是當上天帝了呢？
難道……真有什麼歷史的劇本？
「應該不是……」
仔細想了想，趙思排除了所謂的「世界線收束」之論，因為這個遊戲版本的洪荒從來沒有什麼「註定」一說。
要真的一切都是註定的，那金丙就不可能多次逆轉妖人矛盾的結局。
在牢丙手中，人族可以功能性滅絕，巫妖大劫也可以不發生，封神、西遊一概可以被提前消滅，跟金天帝談「劇情收束」，多少有點冷笑話的意思……
而焦明也一樣，他對劇情改得最狠的一次，連鴻鈞這個未來的道祖都提前寄了！
這些例子，無一不在證明一個基本事實，那就是這版洪荒根本沒有什麼註定的劇情，如果你覺得有，那一定是因為你的微操水平和實力不夠達標……
菜，就多練。
「既然沒有天命註定一說，那就只能是個人能力在註定這一切了。」
原劇情中的帝俊之所以能成為天帝，在除去鴻鈞任命的合法性以外，其實就是因為他既能打、又有勢力、更有政治天賦與能力！
而這一世，帝俊的幾個硬指標壓根沒變，在焦明、鴻鈞、祖鳳三大洪荒頂級強者的細心教導下，他甚至比原劇情更早地修成了仙道大羅金仙，姐弟羲和、太一也是大羅。
而起家班底，也有祖鳳直接給他指派的八百名二代鳳種來支撐，佼佼者朱雀也是大羅水準。
至於正統性、合法性方面，有焦明這個事實上的洪荒終極boss來親自任命，帝俊也當場拉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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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如今的洪荒平均實力極低，連大羅都沒幾個，各個割據政權又小又弱，簡直菜得離譜……
在這種頂級配置和優秀的匹配機制之下，帝俊要是還當不上天帝，那只能說菜就多練了！
自行解釋了自己的疑惑後，趙思對帝俊的成就不再驚訝，轉而看著這場天庭對龍族發動的最終統一戰爭：
「龍族沒了祖龍，也就青龍四兄弟勉強能在短時間內摸到大羅的邊，而天庭這邊帝俊三姐弟再加朱雀，也剛好就四個大羅。」
「四V四，恐怕不好打……」
……
【四V四，確實不好打。】
【所以，帝俊在開戰前就火速回了一趟玉京山，恭請義父焦明出手相助。】
【打不過，我就請外援！】
【帝俊：我有義父，伱沒有，這就是任性的理由！】
【青龍：@#*@*！】
【面對義子的邀請，你沒有猶豫地欣然應允，於是天庭陣營的實力優勢便急速上升！】
【你本就是早年的大羅金仙，迄至於今，早已修得大羅巔峰，真真切切地可以以一敵三，再加上帝俊三姐弟與朱雀這四位標準大羅金仙，雖共計僅有五尊大羅，但實際戰力相當於七尊。】
【而龍族方面，則僅有青龍四兄弟勉強進入了大羅水準，雙方實力差距極其明顯……】
【正常情況下，面對這種實力差距，青龍應該直接投降，以避免不必要的傷亡。】
【但事實卻是，四海龍族中無論是正統真龍，還是旁系二代龍種，全都明確地表示決不投降，哪怕是死，也要和天庭拼了！】
【龍族方面的抵抗意志極為堅決，但凡內部有投降傾向者，青龍即刻誅殺之，並痛聲為同族講起了你當年殺死無罪祖龍的往事，以及你這些年來對各地龍王的倒行逆施。】
【暴虐！無道！這就是你焦明的真面目！】
【青龍恐嚇眾龍道：一旦投降，普通龍族將淪為天庭奴隸，高等龍族則定會被焦明這凶神給株連殆盡……】
【總之在它的仇恨宣傳下，本來頗為動搖的四海龍族，這下徹底凝聚了起來，堅決要與天庭碰個死活！】
【你曾經種下的一切仇恨種子，終於在同樣仇恨的土壤中生根發芽，並結出一個苦果，而你必須將這個苦果給咽下去……】
東荒，海濱。
望著這熟悉的萬頃碧波，再嗅著迎面而來的咸腥海風，焦明的眼前逐漸浮現出昔年幻覺：
蒼龍伏屍，血腥隨風……
他面帶滄桑，幽幽一嘆：
人老了，總會忍不住回想往事。
沒錯，他已經老了。
無論是在思想上，還是在心態上，焦明都分明地已經落後於時代，在一次又一次的經驗教訓下，當年的自由小鳥，早已成了只頑固不化的老鳥。
這似乎是一種成長，也似乎是一種摧殘：
努力追求了三世輪迴的天下和平，到頭來才發現，原來自己才是阻礙天下走入和平盛世的最大絆腳石！
舊時代的人，總是會在新時代來臨後感到迷茫與無所適從。
人啊，越是蒼老，就越是忍不住質疑自己的一生：
自己的橫空出世，對洪荒天地萬靈而言，究竟是一種好事還是壞事呢……
「阿俊。」
焦明似是自言自語道：
「我是不是老了，很沒用了啊……」
「義父是萬劫不磨的大羅巔峰，怎麼會老呢！」
自覺立在他身側靠後的帝俊，一聽義父開始說這種話，當即心頭一顫，連忙搖頭道：
「您不要說這種話！」
想了想，帝俊眼珠子一轉，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令義父開心的事情：
「義父，等我一統洪荒天地，我就為您和族長辦一場最盛大的婚禮，讓您風風光光！」
「您可是還沒成親的年輕人呢，您得開心些！」
焦明不由抬眼看了看這小子，無奈地嘆道：
「你別亂說，她可從來沒有說過要與我成親之言……你這話要是讓她聽見了，可沒你好果子吃！」
帝俊：……
帝俊忽然有點想笑：
義父天天說他老了云云，可在感情這方面卻怎麼這般幼稚？
以族長那一貫以來的態度，怎麼可能不喜歡你呢？！
她不說，難道你不能說？
但凡義父你敢開口，族長就敢答應，早些說，指不定蛋都生了好些窩了……
對於義父的各種神仙操作與神仙思想，帝俊真的很難繃！
不過話又說回來，也正是因為義父這種種令人窒息的操作，這才有了自己這些小輩的用武之地。
要是義父真的啥都「能能能」，自己還當個鬼的天帝啊！
帝俊暗自慶幸：
雖然在玉京山上無憂無慮的修仙生活也很棒，但天帝之位對自己而言明顯更加海闊天空嘛……
此時的帝俊，已是一身威嚴的青色龍袍，這象徵著他如今的至高權位。
至於為什麼是青色龍袍？
呃……其實以帝俊的審美，他更喜歡在衣裳上繡些「金烏」、「鳳凰」、「火鳥」這類鳥形花紋。
但無奈，當今天下的萬靈全是祖龍血脈，為了更好地收服民心、便於團結，帝俊只好順應形勢，放棄了「鳥袍」，而選用「龍袍」來作為權力的象徵。
這也算是焦明對未來發展所造成的一個小影響吧……
「義父，當年您殺祖龍之時，就應該直接把青龍它們也一併剷除才是！」
結束了日常生活的話題，帝俊開始嚴肅地進入當前戰事的話題：
「殺死祖龍，本就意味著會招致龍族正統的仇恨，既然左右都是仇恨，不如斬草除根，這樣一來，就不會有今日之戰了……」
帝俊的話，讓焦明有些沉默。
「我……做不到。」
焦明搖搖頭。
他殺死祖龍，只是因為踏上成道之路的祖龍必然會危及洪荒所有人的安全，縱然祖龍的過錯再大，他也不能遷怒無辜家小。
這與他畢生的理念，有著不可調和的衝突……
「義父，你總是這樣……軟弱！」
帝俊被他這話給憋了半天，終究忍不住說了句冒犯之言：
「如果你能斬草除根，那青龍它們就沒有機會去傳播仇恨，其它的二代龍族和普通龍族本就是祖龍的奴隸，對祖龍感情並不好，若無人挑撥，根本沒必要為祖龍復仇。」
「這樣一來，今日這場大戰就完全不用打，天庭大軍一到，它們立馬就會跪下投降……」
「您的做法，反而會造成更多不必要的傷亡！」
焦明眼中透出掙扎：
這個道理，他自然知道，因為當年鴻鈞就說過類似的話。
犧牲一部分人，去拯救更多的人，這雖然很殘酷，但其實就是最優解……
但，他焦明之所以三世輪迴，不就是為了避免這種犧牲嗎？
「犧牲青龍它們，去拯救更多的龍族……不也是一種犧牲嗎？」
焦明喃喃自語。
這話聽得帝俊嘴角一抽：
得了，還是沒用……
「義父……」
帝俊幽幽一嘆：
「等打完這仗，你就不要再插手世事了，全都交給我吧！」
義父比理想中才有的聖賢還要仁慈，這註定是一件好壞參半的事情。
好處是，他真的在乎每一個人的生死安危，這無論是在天生神聖還是普通生靈之中，都是絕無僅有的道德高峰，他足以在道德方面傲視洪荒！
壞處是，他往往會好心辦了壞事，搞得自己成了大boss……
也許正像義父自己所說的那樣：
他已經老了，舊時代的人在新時代，找不到可以承載他的船了。
就讓年輕的自己，來使一切舊時代都隨風飄逝吧！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