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別緊張,我不是壞人
陳容一聽不由露出笑容:「嬸子,你還是把野菜拿回去吧,回去摻著臘肉炒炒,可好吃了!」
王嬸一聽,臉上表情愣住,旋即苦澀一笑道:「你這孩子啊,嬸嬸也是為了你好,如今伱十五歲,也到了出閣年紀,你王鳴哥在城衛司當職,那可是正經營生,吃官家飯的,而且他還打算在縣城定居,你要是嫁到我家來,跟著你王鳴哥享福了。」
「今後鎮子上,看誰還敢瞧不起你陳家,也沒人敢去你家收保護費。」
「你爹爹的病情也能得到救治,等你哥哥從前線退伍回來,到時候讓你王鳴哥在城衛司給他找一個職務,他是當兵的,肯定好安排,到時候你哥哥娶媳婦也很容易的,小容啊,你好好想想嬸子說的是不是?」
聽到給哥哥在城衛司安排職務,陳容內心有點動容了。
哥哥要是在前線沒有混出個名堂來,退伍回到鎮上,還得自己找活計做,要是能進入城衛司,吃上官家飯,那她陳家以後再也不用受人欺負,還能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
「嬸嬸,我先挖野菜了!」陳容手中小鋤頭停頓少許,又開始挖了起來。
王嬸見陳容有心思,笑笑也就沒有再打擾,畢竟得給陳容一些考慮時間。
……
鳳雲縣。
東南三十里,山神廟。
官道上,一道快騎風馳電掣而來。
那快馬烏黑如閃電,奔走發出風雷之音。
快馬之上端坐著一個黑甲少年,英俊非凡。
正是長途跋涉的陳閒。
「馭!」
陳閒看到前方有人,不由拽住了韁繩。
只見破敗山神廟前,停著一輛豪華馬車,馬車周圍有十數位佩刀漢子,一個個手握刀柄,全身戒備的盯著他。
那為首的魁梧中年男子,臉上有淡淡黑色胡茬,他目光明亮的鋒利,盯著陳閒及坐下快馬。
「風雷烏駒?」
中年男子一臉詫異,同時更加戒備,手掌狠狠握緊了刀柄。
風雷烏駒這種快騎在大寧可不是誰都能騎的,一定是對付馬車內小姐的人。
「請問……!?」
陳閒端坐在馬上緩緩而開,他剛一張嘴,發現眾人嗤一聲拔出了長刀,想要對他動手。
他輕笑了一聲,毫不在意。
為首中年男子也不過玉海境大成,其他人中有三人是沖元境,餘下全是搬血境。
這些人在他眼中可謂弱小無比。
「咳咳,別誤會,我就是問個路!」陳閒毫不在意,甚至他玄龍刀都沒有佩戴在身上,身上只有一個包裹。
「問路?別裝了,你已經跟了我們一路,不就是想要對付馬車中貴人。」為首中年男子冷哼一聲,他看不出來陳閒虛實。
但想後者一個少年能有多厲害?最多與他差不多修為實力。
「跟了你們一路?」陳閒微微皺眉,這一路狂奔而來,他倒是沒怎麼留意四周,畢竟開靈眼耗費心神,一般情況下全靠感覺。
他端坐在馬上仔細感受片刻,便明白了過來。
確實有人想要對付他們……不是人,是一頭妖魔。
陳閒抬頭看了看天色,快接近傍晚,他必須要在天黑之前趕到柳泉鎮,所以沒有時間耽誤,當即冷喝一聲道:「還不滾出來!」
這一聲冷喝把眾人都是弄的一愣。
眾人隨著陳閒目光一起,看向那破敗山神廟。
兩息後。
轟隆!
一聲巨響,山神廟中那泥胎脫皮的雕像被扔了出來,朝著眾人砸去。
「保護程大小姐!」為首中年男子大吼一聲,揮刀朝著那泥胎雕像劈去。
一刀把那雕像劈成兩半,然而下一刻,一道恐怖的妖獸抓住瞬間拍擊而來,拍在那中間的胸口上,打的後者胸口凹陷,一口鮮血噴吐體外,人倒射十丈遠。
砰!
陳閒凌空而起,大手撐住那中年男子後背,令得中年男子吃一驚。
「凌空境?」
一個少年凌空境?他瞪大了雙眼,一臉難以置信。
吼!
一頭似狼似熊的雜交妖獸,直立程人形,三米五魁梧有力。
它猩紅雙眼中閃爍著憤怒之色。
中年人愣住了,難道一路上跟蹤他們,想要殺馬車中大小姐的是一頭妖獸?
不對,是有人勾結妖獸想要害死程大小姐。
「多謝……!」
中年男子扭臉對陳閒說道,然而話音還沒有落下,他就被陳閒手臂一揮甩到一旁:「……!!」
只見陳閒一閃,沖向那猙獰咆哮的妖獸,後者也怒吼連連,血性狂暴,臉盤大的鋒利爪子朝著陳閒腦袋派去。
「妖君實力!」
中年人一眼就斷定妖獸實力,雖然沒有化成人形,但實力驚人。
然而下一刻。
砰!
一顆碩大的腦袋瞬間在他們眼中爆裂而開。
所有人驚呆了,一個個盯著那轉過身來,擦了擦手上鮮血的少年。
這一刻,少年在他們眼中比那血腥妖獸還要嚇人。
一掌啊,拍碎那妖獸狗頭,太恐怖了!
【獻祭一頭妖君初期靈魂,獲得經驗20點】
「那個……」
陳閒擦了擦手掌,剛開口見眾人集體後退一步。
「別緊張,我不是壞人……!」他說著,發現眾人集體後退兩步。
陳閒登時無語了,「告訴我,前面是不是鳳雲縣?」
眾人一時間被他氣勢所震,再加上不知道他什麼意思,都沒敢吭聲。
「呵!」
陳閒一閃而過,抓住一個漢子將其舉起來:「告訴我!」
那漢子登時嚇破膽子:「是是,是鳳雲縣。」
「這不就對了,還不信問個路問不出來。」陳閒一把丟了那漢子,繼續問道:「柳泉鎮怎麼走?」
「出了鳳雲縣往南轉西南,五十里就是柳泉鎮。」
「賞你了!」
陳閒手指一彈,一枚碎銀出現在漢子手中。
那漢子一臉懵逼,其他人也一臉懵逼。
看著陳閒遠去的背影,這還真是一個問路的啊!
「什麼情況?」
這時,馬車中傳出一個玉珠撞擊的聲音。
「回大小姐,一個過路的,看他穿著鎧甲,不知道什麼身份,不過那跟蹤咱們的妖獸被他殺死了。」
中年人上前行禮說道。
馬車上窗簾微微掀開一角,很快又放下了。
「追上那人,好好感謝一番。」馬車中又傳出程大小姐好聽的聲音。
「追?」
中年人微微一愣,人家騎的可是風雷烏駒啊,怎麼追?
「大小姐,還是算了,日後遇到那少俠再感謝也不遲。」他說道。
「也好。」
車內程大小姐淡淡說道:「這一路上,廖家安排了多少次刺殺?」
中年人瞥了那妖獸一眼,沉聲道:「算上這一次,三次了。」
「哼,別讓本小姐抓住證據,否則非把他廖家連根拔除,回去吧。」車內程大小姐冷哼一聲。
中年人吩咐眾人抬著那妖獸屍體,開始趕路。
……
傍晚。
陳容滿頭大汗的提著小竹筐回到家,剛推開院門,她楞在門口,臉上瞬間出現了緊張和害怕之色。
院子裡或站或坐七個人,除了李奎之外,另外六人五大三粗,一個個滿臉橫肉,都冷眼盯著門口那孱弱的少女。
「小容,你可算回來了,下午我怎麼給你說的,虎爺他們過來收保護費,你還不早點回來?」
李奎原本正給端坐著那個滿臉絡腮鬍,一雙虎眼的漢子諂媚,見陳容回來,他直起腰朝著陳容走去。
陳容緊張站在自家門口,一手捏著衣角,愣是不敢進去。
「我,我沒錢!」她緊張不已,說話嘴唇都在顫抖。
「保護費鎮上每家每戶都要繳納,又不是你一家,要都說沒錢,這保護費還交不交了?還想不想在鎮子上生活?」李奎很不爽的說道,他頤指氣使:「還不快去拿錢?」
「我,我真沒錢啊!」
陳容看六個魁梧漢子兇狠瞪著她,嚇的她雙腿發軟都要哭了,「要不你們,你們看家裡什麼值錢,隨便拿吧。」
眾人環顧一圈,滿臉恥笑。
破茅草屋,爛土牆,有什麼值錢東西?
「老規矩,每家每戶按人頭來,一人三十個銅子,你家三口人,一共九十個銅子,別墨跡。」
那端坐著的虎爺終於開口,冷冷哼道。
陳容吞了吞口水,滿臉委屈:「虎爺,家裡都揭不開鍋了,全靠野菜充飢,您行行好吧,先緩緩我兩個月,兩個月後我一定下辦法給您。」
「一個月九十個銅子,兩個月後就是二百七十個銅子,你現在沒有,兩個月後哪來?」李奎瞥陳容一眼。
陳閒眼中淚水滑落,之前玉嬌姐姐在時,還能幫她家給點,如今玉嬌姐姐不在,每次她都是硬拖的,空閒出去找點活計做做,積攢一點銅子上交。
可最近兩個月老爹病情加重,她外出做活也少了,沒什麼收入。
「不是,不是十個銅子麼,俺,俺家只用交我和俺爹的,怎麼漲這麼多,還算上俺哥,俺哥哥不在家啊!」
陳容哭著說道。
每個月都要上交保護費,前半月來一撥人,後半月來一撥人。
要說妖魔,她都是聽說,倒也沒有見過妖魔出沒。
可保護費照交不誤,不交就要被趕出鎮子。
李奎冷笑道:「從這個月開始,漲了,趕緊吧,別讓虎爺生氣,否則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陳容也知道關鍵在虎爺那兒,她小心翼翼來到院子裡,緊張道:「虎爺,您,您寬限俺兩個月行嗎?」
虎爺冷漠的盯著陳容不說話。
這時,站在虎爺身邊一個魁梧漢子推搡陳容一把:「別廢話,趕緊去拿錢!」
他這一推搡,看似用力不大,但對孱弱的陳容來說,根本承受不住,一下就被推翻在地上,小竹筐中野菜散落一地。
「野菜?呵呵,豬都不吃!」另外一個魁梧漢子,盯著那散落一地的野菜,滿臉譏諷冷笑一聲。
然而陳容忍著肩頭疼痛,趕緊爬起來把野菜往竹筐里裝。
李奎走過來,一腳把野菜踢開道:「小容,爛野菜有什麼稀罕的,你還不去拿錢?惹急了虎爺,非把你和你那肺癆老爹趕出鎮子。」
「別踢我野菜,那是俺和俺爹晚飯……!」陳容滿臉淚水,把野菜朝著懷裡扒拉。
「瑪德!」
剛才那嘲諷陳容豬都不吃野菜的魁梧漢子,上前跟拎小雞一樣把陳容拎起來,同時用腳狠狠地踩著地上野菜,給蹂躪稀碎。
「我讓你吃,吃個狗屎!」
那漢子惡狠狠說道,隨後拎著陳容,對另外一人使眼色:「把那老頭拎出來,不交保護費,腿打斷扔到荒郊野外!」
「不,不要……!」
陳容嚇的大叫,「別動俺爹,俺爹有病啊,你們不能動他……!」
就在這時,裡屋里也傳出陳泉憤怒的聲音:「你們,太混帳了,還有沒有王法了?……」
啪!
被扇臉的聲音,緊跟著是陳泉劇烈咳嗽聲,嘴裡痛罵:「畜生,畜生啊,讓人活不活了?」
不多時,一個魁梧漢子提著病懨懨的陳泉來到院子裡,只見陳泉面黃肌肉的老臉上有一個巴掌印,那半張臉還腫起來老高。
咚!
那漢子把陳泉往地上一扔,一腳踩在陳泉的大腿上,冷眼盯著陳容。
「啊啊啊……別打俺爹,別打俺爹啊,我交,我都交,我全都交給你們……我交……」陳容看著老爹嘴角帶著血跡,半張臉腫起來老高,她哭的稀里嘩啦,滿臉無助和絕望。
「小容,你要早點乖乖拿出來,哪有這麼多事,趕快去拿錢。」李奎在一旁說道。
陳容滿臉淚水,怨恨的瞪了李奎一眼。
這時,那拎著她的魁梧漢子鬆開她:「快點。」
陳容趕緊跑到老爹面前,想要把老爹扶起來,可那漢子踩著她爹大腿,她怎麼搬都搬不動。
然後去搬那漢子的腳,也跟磐石一樣,搬不動,她無助哭著:「別打俺爹,求求你們了別打俺爹,我這就去拿錢……」
她哭著從地上爬起來,跑進裡屋,片刻緊緊攥著一個手絹出來。
踩著陳泉的漢子冷很一聲,鬆開腳上前,一把奪過陳容手中手絹,打開一看,只有三個被擦的很明亮的銅子。
「三個?你特麼耍老子?」
那漢子一看手絹中包著三個銅子,登時大怒,轉身一腳把陳容踹飛進堂屋中,摔的陳容慘叫不已。
「畜生,打我女兒,老子跟你們拼了……!」陳泉一看女兒被踹飛,嘴裡痛苦嚎叫,登時熱血沖頭,怒吼一聲從地上爬起來,朝著那漢子衝去。
然而衝到面前,不論他怎麼動手,都難以撼動那漢子分毫。
「滾你個老東西!」
那漢子冷眼一瞪,抬手一巴掌把陳泉扇飛,鮮血混合著碎牙從嘴裡吐出來。
原本就病重的陳泉登時奄奄一息,趴在地上嘴角流血。
「爹,爹爹……啊啊啊你們壞人,都是壞人,別打俺爹,求求你們別打俺爹啊……!」陳容披頭散髮從堂屋裡衝出來,她一瘸一拐衝到陳泉面前,撲倒在陳泉身體上:「爹,爹啊,您不能丟下女兒啊,爹……」
看到這一幕,那李奎眼眸閃爍一下,跑到虎爺面前:「虎爺,我看她是真拿不出來,也別逼她了,把她送到柳府上,還能值點錢。」
聽到這話,虎爺冷眼閃爍一下道:「就這麼辦吧,老的打斷腿扔到鎮子外,小的帶走送往柳府。」
李奎楞了一下,還要打斷老的腿?
他只是想把陳容賣到柳府去,從中賺點錢而已,不過轉念一想,陳泉這副德行也活不了多久,早死早投胎。
當即朝著陳容走去:「小容,聽哥的,去柳府什麼都有了,你也不用再遭罪,你爹也不用遭罪……」
「你滾,你滾啊,我死都不會去,哪兒都不會去,我要照顧俺爹,等俺哥哥……!」
啪!
李奎上去給她一巴掌,怒道:「瑪德,你清醒清醒吧,你保費還沒交齊呢,你拿什麼照顧自己,照顧你爹?」
「就你爹這樣子,肯定是見不到你哥回來,難道你也不想?」
這一巴掌給陳容打懵了,她捂著腫脹的臉趴在陳泉身上嗚嗚嗚哭著。
陳泉艱難抬起頭,嘴裡血絲還在往地上滴,「畜生,畜生們啊,別欺負我女兒,別欺負她啊……!」
「帶走!」
虎爺冷冷哼道,大步朝著門外走去。
那抓著手絹的漢子,把銅子裝進自己衣兜里,把手絹扔在地上,他上前一把抓住痛哭的陳容就走。
「別抓我,別抓我,我不去,我不去,爹,爹救我……」陳容痛哭針扎,滿臉絕望和無助。
「放開我女兒……!」陳泉想從地上爬起來,然而根本就爬不起來。
「老東西,自生自滅吧。」李奎狠狠說道。
就在這時,院門口出現兩個人:「虎爺,他們家還差多少錢,我,我們出了!」
趕來兩人,是一對夫妻。
女人正是下午時給陳容抓野菜的王嬸,男的是她丈夫。
聽到陳家院裡慘叫聲,兩人聽了一陣子,實在聽不過去,就帶著銅子過來了。
「哦?你們願意幫她出?」剛走到門口的虎爺頓住腳步,冷眼瞥了王氏夫婦一眼。
「願,願意!」
那男子笑著點點頭道:「虎爺,您笑納!」
說著,他遞上一串銅子笑呵呵說道。
虎爺拎著那一串銅子看了看,百枚銅子,還算滿意點點頭:「老的留下,小的帶走!」
一聽這話,王氏夫婦登時愣住了。
「虎爺,保費都交了,為啥還抓人啊?」王嬸緊張說道。
她就是不願看著這些人把陳容帶走,帶去柳府被那柳家少爺給糟踐了,這才讓丈夫帶著錢過來替陳家出了。
沒想到這群惡人如此囂張霸道,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