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姝嫿一把甩開秦嫣然，帶著婢女離開御花園。
然嬪抱著肚子，汗水已經浸透她的裡衣，整個人不停發抖。
「娘娘，你沒事吧。」
李冬爬起來，擔心地看著然嬪。
「娘娘，奴才這就去請太醫。」
「來人，你們都是死人嗎？還不快將娘娘送回去，娘娘要是出了什麼差錯，你們都要陪葬。」
然嬪已經完全聽不進去，腦中只有一個念頭，景姝嫿一定要死。
氣急攻心，兩眼一翻，竟然直接暈了過去。
景姝嫿看了一眼青煙的臉，沒好氣開口。
「既然你都知道她的目的，直接打了就是，何必想太多。」
青煙難過的開口。
「娘娘好不容易才晉位，奴婢不想連累娘娘，奴婢知道然嬪心虛，所以奴婢才要鬧到皇后跟前，只是他們攔著奴婢，奴婢也沒想到芳離會動手。」
「狗急跳牆，不動手怎麼阻攔你。」
「下去塗藥吧。」
青煙站著不動，小心翼翼地看著景姝嫿。
「娘娘今日為了奴婢打瞭然嬪，她要是真的出點事情，可該怎麼辦？」
「她暫時死不了，她腹中的孩子也不會有事，把心放回到肚裡。」
「可是她一定不會放過娘娘的，陛下會不會責罵娘娘？」
「不會，御花園中灑掃的宮人也不全是瞎子，陛下只要稍稍問清楚，就知道怎麼回事。」
若是慕容序真的為此動怒，那也挺好，等到真相被揭穿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多瞎，必然會心生愧疚。
愛才會愧疚，愧疚才會情深。
如此，她也不虧。
「娘娘，太后回宮的家宴上，涵妃她們會不會將此事透露給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上了年紀，最希望兒孫繞膝，所以極為重視陛下的子嗣。
景姝嫿眸中帶笑。
「正好，本宮覺得這些時日有些無聊，反正最後吃虧的一定不是本宮。」
原本只是懷疑，可是她現在百分百肯定，然嬪有問題。
她總算知道然嬪為何突然投靠王錦涵，那自然是要聯合大冤種一起害死她。
「下去吧。」
青煙剛退下，小禾子走了進來。
「娘娘，芳離剛進入慎刑司，已經暈過去好幾回了。」
景姝嫿一臉嫌棄，就這點膽量也敢伸爪子，真是不知所謂。
「不理她，是生是死都是她的命。」
小禾子輕聲應是。
「那個小太監什麼來歷？」
「回娘娘，他叫小春子，五年前入宮，家中子女太多，不得不將他賣進宮換銀子，因為沒有銀子打點，最初是在冷宮倒夜香，後來攢了些銀子，加上人機靈嘴又甜，去年被安排在御花園做灑掃。」
景姝嫿伸手點了點桌子，護甲滑過桌面上的盤子。
「的確是個機靈的，若是換做旁人，怕是一輩子都只能在冷宮裡面做活。」
這種人，事情辦得肯定也好，只要給他一點向上爬的機會，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抓住，能用但是也危險。
「人品如何？」
「小空子問過冷宮的那幾個老太監，他們說倒是個勤快的，而且十分有活力。」
景姝嫿心中有數。
「讓小空子將人帶進來吧。」
行過禮後，小太監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景姝嫿沒有說話。
小太監低眉順眼，既沒有十分害怕，也沒有半點急躁。
半晌過後，景姝嫿輕聲開口。
「青凝。」
青凝會意，從袖中掏出一個荷包，遞到小春子的手上。
小春子不用看，也知道份量不少，沉甸甸的，撲通一聲又跪了下來。
「奴才多謝文妃娘娘賞賜。」
「起來吧。」
小春子握著錢袋，就知道自己這次沒有賭輸，他在御花園見過文妃娘娘幾次，自然也知道文妃娘娘十分重視手底下的人。
所以他當時幾乎沒有猶豫。
好在他沒有猶豫，稍遲片刻，機會可就沒有了。
「本宮可以將你調離御花園，讓你到各宮裡去伺候。」
到各宮裡伺候，即便不是各位娘娘身邊的得用之人，那也比在御花園灑掃要好不少。
小春子受寵若驚，一臉驚喜的看著景姝嫿，拔腿就要跪下來。
「不用。」
小春子半跪著身子，半點不尷尬，躬著身子起身。
「奴才不會忘記文妃娘娘的大恩大德，但憑娘娘吩咐。」
景姝嫿瞥了小春子一眼，能揣測出她話外的意思。
雖然不對，但總歸是機靈的。
「本宮不用你做本宮的眼線。」
小春子臉上的笑容一僵，眨著眼睛，文妃娘娘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
「奴才該死，奴才不該揣測娘娘的心意。」
不等景姝嫿開口，小春子是真真跪到地上。
「本宮眼裡揉不得沙子，身邊容不得一心兩用之人，半點陽奉陰違都不可，若是你能做到忠心不二，本宮自然不會虧待你。」
小春子砰砰磕頭，天大的好機會，他今日這一趟真心值得。
「奴才可以，奴才要是有二心，天打五雷轟。」
「放心，本宮會在老天劈死你之前，親手將你送到地獄。」
聲音平淡，沒有一絲起伏，但是小春子卻不敢忽視話中的殺意。
「你想清楚之後，再來回本宮。」
景姝嫿閉上眼，意思十分明確，無事就先退下。
小春子只猶豫了半晌，再次磕頭。
「奴才想往上走，奴才都聽娘娘的。」
景姝嫿睜開雙眼，眉眼溫潤，眼底帶著一絲野心。
志同道合！
「你到永寧宮去，玥貴人身邊的內侍手腳不乾淨，你要是能想法子將他趕出去，以後你就在玥貴人身邊伺候。」
小春子不可置信地看著文妃娘娘，文妃和玥貴人交好，後宮都知道的事情。
文妃娘娘是要他做玥貴人身邊的心腹太監，天大的餡餅。
「奴才一定不會讓娘娘失望，也不會讓玥貴人失望。」
「小禾子，帶他去永寧宮。」
玉華宮，然嬪剛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坐在床前的王錦涵。
「然嬪，你今日魯莽了些，白知瑤的下場，難道你不記得了？」
提及白知瑤，兩人的臉上更加陰沉。
白知瑤就是仗著有孕，到景姝嫿的跟前幾次試探，最後孩子沒了，人也沒了。
然嬪當然記得，只是她一想到景姝嫿知道她的秘密，她怎麼都坐不住。
而今日，也證明她猜測的沒錯。
「涵妃娘娘，臣妾想到了一個絕佳的法子，這次一定能送景姝嫿下地獄。」
王錦涵皺著眉，眼底帶著一絲懷疑，順著然嬪的視線看過去，不免震驚。
「你當真捨得？」
「嗯，臣妾願意以此換景姝嫿一條命。」
王錦涵收回目光，淡然點頭。
「既如此，我們好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