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二後,下了一場大雪,宮裡到處白茫茫。
文妃感染風寒,幾日不出門了。
慕容序走進臨華宮,寧安替他解下大氅。
景姝嫿聽到聲響探出頭來,正好對上走進來的慕容序。
「坐著吧。」
慕容序在景姝嫿的身旁坐下,伸手探了探景姝嫿的額頭。
「怎麼樣了?」
「臣妾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陳太醫說明日就不用喝藥了。」
慕容序用手彈了彈景姝嫿的腦門。
「看你下次還敢不敢。」
景姝嫿依偎在慕容序的懷裡,笑得嬌俏。
「臣妾只是見他們雪人堆的好,而且臣妾的身體往日也還算強健,誰知道著涼了。」
慕容序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將人摟在懷裡,手在景姝嫿的耳垂上摩挲。
「朕看你還是不長記性。」
「記了,臣妾真的記在心裡了。」
景姝嫿仰著頭,臉上未施粉黛,只是那微微上挑的眼睛卻也不顯素。
慕容序心中悸動,仍舊是一個小狐狸。
慕容序收回目光,伸手拿過景姝嫿手中的書。
「太后不日就要回京了,你這幾日好好養。」
「臣妾知道,臣妾一定會出現在家宴上。」
慕容序輕笑出聲,不過想起寧安的回稟,眼眸又暗了一瞬。
「你最近常往鳳儀宮去?」
景姝嫿心中瞭然,慕容序忍了一兩個月,終於忍不住要試探了。
景姝嫿淡然點頭,神情坦然。
「娘娘說喜歡臣妾泡的茶,不時讓臣妾去泡茶。」
慕容序的手仍舊在景姝嫿的耳垂上,只是感覺又不太一樣了。
「朕不知你還泡得一手好茶。」
「那倒沒有,臣妾對茶藝無甚了解,不過是皇后娘娘對外的託詞。」
慕容序眼眸又暗了點,嘴角仍舊勾著笑。
「既如此,皇后怎麼說喜歡你泡的茶。」
景姝嫿抬眸,撞入慕容序黑沉沉的眸子,忽而輕笑出聲。
「太后娘娘要回宮了,皇后娘娘想一心操持家宴。」
景姝嫿沒有明說,但是慕容序也能猜出來,自然是要將她推出來擋箭。
景姝嫿心裡翻了個白眼,果然宮中人人都是八百個心眼,少一個都活不下去。
慕容序想試探她是不是皇后那一邊的。
可是他們夫婦都錯了,她從來不是他們那一邊的,她始終是她自己。
「原來如此。」
「皇后娘娘還給臣妾送了好東西。」
景姝嫿從慕容序的懷裡起身,伸手指了指外間的夜明珠。
「娘娘說是去年生辰,陛下送的禮物。」
慕容序突然覺得懷裡空了,說不出什麼感覺,順著纖纖玉指看過去,正是他去年送的夜明珠。
「皇后倒是捨得,那是番邦進貢的夜明珠,只有兩顆。」
景姝嫿低頭淺笑,唇邊的梨渦淺淺勾勒。
「那臣妾當真幸運,能得到其中之一。」
慕容序看著景姝嫿眼底滑過的一絲難過,心中突然一滯,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流走。
她如此聰慧,自然聽出了他話中的試探和不相信。
景姝嫿端坐在慕容序的面前,沒有順勢躺到他懷中,似乎疏離了一點。
慕容序深深嘆了口氣,正要伸手去撈。
「咳咳!」
景姝嫿轉身輕咳起來,並未看到慕容序伸出來的手。
「陛下,娘娘還給臣妾送了一套翡翠頭面,可要臣妾讓人拿過來?」
景姝嫿眼睛依舊亮亮的,可是慕容序卻能覺察出一絲異樣。
「不用,既然是皇后賞給你的,你就留著吧。」
不等景姝嫿回答,寧安匆匆走進來。
「陛下,孟副統領讓人捎信回來了。」
孟副統領孟辛樹,護送太后離宮祈福,送回來的信自然是關乎太后娘娘。
「朕知道了。」
慕容序看向景姝嫿,伸手捏了捏景姝嫿柔軟的手。
「好好養著,朕得空再來看你。」
「臣妾知道,陛下不用擔心。」
慕容序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中,景姝嫿才收回視線,大大翻了個白眼,哪裡還有半點難過。
當真是慣的,狗男人。
景姝嫿感染風寒閉門不出,有人自然就著急了。
「娘娘,文妃娘娘不出門,臣妾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王錦涵睨瞭然嬪一眼,深深嘆氣。
「然嬪,本宮瞧你平日挺聰明的,怎麼最近如此急躁?」
然嬪撫摸著肚子,她自然急躁,她懷疑景姝嫿知道她的秘密,所以她必須要儘快處理了景姝嫿。
「娘娘,臣妾不是急躁,臣妾只是怕辜負娘娘的信任。」
王錦涵一手撐在下巴上,涼涼掃瞭然嬪一眼。
「景姝嫿不出門,難道她身邊的人也不出門?依著景姝嫿如今的性子,即便她出門,你也未必能討得了一點好,還不如從旁人下手。」
「然嬪,你覺得呢?」
秦嫣然擰眉,她的確是心急了,只想著要整治景姝嫿,卻忘記了步步往上的道理。
「娘娘說的是,臣妾糊塗了。」
「玥貴人受傷後,景姝嫿去了夏酈宮裡一趟,酈貴人也沒有出門了,你應當明白其中的緣由,所以你的理由務必要站得住腳。」
「臣妾知道。」
王錦涵的視線落在然嬪的肚子上。
「然嬪,你老捂著肚子,是不是不舒服?」
然嬪笑著搖了搖頭。
「沒有,太醫說要小心謹慎,所以臣妾才時時扶著肚子。」
「你平時注意些,雪天路滑,沒事別老往外跑。」
王錦涵雖然嫉妒然嬪和宜嬪,但是眼下還沒發揮作用,她可不想兩人失去籌碼。
「多謝娘娘關心,臣妾會小心的。」
「太后娘娘月底就要回宮了,你要是想行事,也該抓緊機會了。」
太后上了年紀,自然在意陛下的子嗣,凡是涉及皇嗣問題,總會仔細查探一番。
「臣妾知道了。」
然嬪低頭斂去那一絲擔憂。
「然嬪娘娘,奴婢送你出去。」
然嬪視線落在如翠的身上,心底突然就有了主意,嘴角盪開一抹笑。
「多謝如翠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