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巔峰之戰：直面魔師，與天爭鋒】
風雲島近在眼前。
宋臨眼中閃過一縷縷清明之色。
忽然他看到了一個身影。
對方就那般靜靜屹立在天地殿前。
黎明的黑暗將他籠罩，他卻好似比一天中最黑暗的時刻，還要深沉無數倍。
作為這個時代最強大的存在。
魔師的名字便一座山巔，讓人心悸。
「吼——」低沉的咆哮。
冰麟戟直指前方數百米外的身影，宋臨渾身鬚髮飛盪，身形前傾，蓄勢待發。
整片海域寂靜無聲。
所有人都在看著那數十年來，第三個勇於挑戰魔師之人。
心緒激盪。
「好，好，好。」
一聲聲欣賞、驚訝的讚嘆。魔師看著宋臨，目光十分複雜。
終於來了。
這一天，他其實也等了很久。
本以為第二代魔種，也將面臨失敗。卻不想，這天命麒麟給了他新的希望，第二條可選擇的道路。
「天命麒麟？」
「你若代表天命，某算什麼？」
一拳揮出，天塌地陷。
這是魔師第一次主動出手，一出手便是讓人驚恐、絕望的威勢。
面對這一拳。
過去的宋臨絕對接不下。
但現在的他，已經與過去完全不同！
嗡——
冰麟戟劃破長空，沿著海面前進、前進……一往無前。
轟隆隆~~
天空似有驚雷陣陣。
在無數人驚駭的目光中，拳影與冰戟撞在了一起，魔師也與宋臨的身影轟然相撞。
天地驟然變得無聲。
一切事物似都變得緩慢。
氣勁激起的浪花，如海嘯掀起兩面高大的水牆。一魔一神兩個身影，飛快在其中穿梭。
兩人一瞬間對撞了無數次。
眾人分明無法看清二人的動作，卻又清晰感知到了這一戰。
古怪的感覺，讓人心中驚嘆。
嘩啦啦~~~第一層海嘯堪堪落下。
兩個身影驟然分開，各自立在一面巨浪水牆上。
初次交鋒，平分秋色。
宋臨已經拼盡了全力，而魔師……似也是如此。
在這龍象金身之下的境界，二人的肉身體魄皆已達到世間至極。沒有任何缺陷、沒有任何弱點，完完全全算得上無漏之身。
力與體，皆是一百。
他們已完全有資格，鑄就一尊以力量為主的龍象金身。
但是。
魔師所擅長的，絕不止於此。
他的野心是成就更強大的——無上金身！
驀然。
天空風雲變色，漆黑的夜幕似亮起黎明前的光輝，空氣驟然寒冷的三分，一片片烏雲化作寒霜之色，凝聚在魔師拳峰之上。
「看好了。」
他說著一拳遙遙擊向宋臨。
「吼！」
宋臨不甘示弱，冰麟戟遙指天空，竟也接引來無數寒霜之氣。化作一隻只冰戟，朝魔師穿空而去。
於此同時。
他手中的長戟才是最關鍵的一擊。
燎原百擊——寒冰之戟。
剎那間。
一抹森寒極光自冰麟戟上浮現，宋臨的身形消失在空中，出現在魔師身前。
竟先他一步將兵器刺入對方胸膛。
成功了！
宋臨目光一喜，接著一沉。
轟！
魔師的拳頭幾乎同時命中了他的胸膛。
兩人同時飄飛，而後各自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前破開的衣襟，一點晶白的寒霜，一片霜雪覆蓋的拳印。
失敗了。
這一擊，兩人竟都沒能對對方造成傷害。
「為何會如此？」
「可怕！」
「這兩人的體魄，絕對是世間僅有。這一擊都沒能傷到對方，接下來的戰鬥，該如何繼續？」
整個海面上，數萬人陷入討論。
卻未注意到。
一個偽裝成婦人的女子，正悄然朝著戰場靠近。
近一點。
再近一點……就有機會了。
與此同時。
兩個落在海面上的身影，正漸漸恢復清醒。渾身力量被宋臨打散的韓青、玄麟鳥，眼神中的魔念竟消散了不少。
他們……似乎能自主掌控一部分，屬於自我的意志了！
驀然。
天地間風雲之氣再次流轉。
魔師出手了。
風、雲、霜三種不同性質的元氣，在他手中凝聚，三者皆脫胎於五行之水，卻又超越其上。
在這三江九泉之地，許多人的天生體魄皆有五行水法天賦。
但他們看著這一式神妙莫測的法訣，心中完全是懵的。
看不懂。
這一招仿若早已超越神府境界，已非人世間的範疇。
天命麒麟——危險了！
「吼~~」
宋臨如臨大敵，渾身毛髮愈發噴張，手腳長出尖利的爪子，目光凝視那三元歸一的元氣，陡然閃過一縷猩紅之色。
消失了。
他的身影消失在海上。
不是在天空，而是直接潛入海水之中，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朝魔師接近。
嘩啦~~
一柄寒冰戟破開海面，直刺魔師腳下。
燎原百擊——寒冰之戟。
仍是寒冰之戟。
宋臨無法自如掌控風雲之氣，只能以本能改變天象。
但這一次他所在的整片海面卻陡然冰封，無數冰霜束縛了魔師的雙腳，讓人無法掙脫。
「來得好！」一聲震喝。
三元歸一的風雲氣團，陡然自上而下，似乎早已在此等著他。
轟隆——
一圈透明的勁氣盪開千米，無數露出水面的礁石粉碎，沙灘向後推進了數百米，一顆顆灌木倒下在風中化作粉末。
許久。
兩個身影重新出現。
宋臨渾身破破爛爛，大口喘著粗氣，嘴角溢出一縷鮮血。
他受傷了。
「不錯。」
魔師負手而立，身上的衣衫竟毫髮無損，氣息一如既往如淵深沉。
換了江湖中任何一個人得到這樣的評價，恐怕都會覺得此生無憾。
相比趙無行與那一柄刀，能與魔師戰到這樣程度，他已經做得很好。
但這一句淡淡的評價，卻好似徹底激怒了宋臨。
他大吼一聲，繼續撲上。
魔師索然無味般搖了搖頭。
一味只知使用蠻力，這樣的對手，已經提不起他的興致。
該結束了。
還有一場更精彩的戰鬥，在等著他。
一拳擊出，平平無奇。
無法用言語形容這一拳，好似世間萬千妙法之玄奧，盡在其中。
冰麟戟擊上拳峰上。
那拳峰似刻意在等著它，轟然爆發無盡神光。風、雲、霜三種元氣閃耀之下，宋臨的身軀如一顆炮彈重重被轟入海中。
異變陡生。
天邊似閃過一縷劍光。
葉輕雲？
魔師下意識回頭，在場的許多人也在同一時間，望天邊看去。
卻見到一片流光溢彩的玉篆，自海面升起。
「東臨劍起，萬邪誅伏！」一聲嬌喝。
玉篆化作一柄玉劍穿透長空，落在魔師身前。
世間極速。
所有人都沒看清那玉劍的軌跡，它已然到了魔師身前。
一時間。
天地皆盡無聲。
謝慕雪看著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期待。
弒母又弒父，她全不在意。
他們又何曾盡過父母的責任？
她只想堅守屬於自己的道，守護此生……最值得守護、最虧欠的那個人。
叮~~
一雙手指，輕盈夾住了玉篆飛劍。
那神鬼難測的世間極速，在魔師面前，好似一隻慢吞吞的蝸牛。
「唉~~」一聲沉悶的嘆息。
這樣的攻擊，用來對付天命麒麟，用來對付趙無行、楚狂三，甚至厲易朽，都有可能成功。
唯獨對付他……
不可能。
謝慕雪眼神呆滯，透著不可思議。
劍齋的玉篆，來自山上的寶物，竟這般被魔師雙指輕飄飄接住了。
絕望……
不，他還沒有絕望！
忽然一個身影自海中浮現，手中冰麟戟橫擊天空。
「哼！」魔師沉哼一聲，似動了真怒。一拳再也不留情面重重轟在冰麟戟上，力量傳遞之下，宋臨渾身骨骼吱吱作響。
空氣中似有一片片細微的金屬殘片迸濺。
宋臨仰天噴出一口血，再次墜入大海。
輸了……他徹底輸了。
面對認真的魔師……哪怕他擁有同等層次的力量，也只有完敗一途。
天空中。
魔師一步步踏空而行，向宋臨走去。
他已經贏了。
自古以來，勝者——便是天命。
他已然戰勝了天命，那麼接下來，便是收割天命。
一抹劍光襲來。
魔師頭也不回，一拳擊出。
嘭~~
謝慕雪身形無力飄飛，眨眼已不知去向。
他沒殺她。
卻再也不想見到她了。
那所謂的先天通明劍心，在魔師無雙的拳頭面前，也不過一場拙劣的表演。
他已超越天命之上，逆天而行。
在這個屬於他的時代——天下無雙！
但謝慕雪並非什麼都沒有留下。
在最後的一刻。
她毅然第二次剜出了自己的心，投入海中，而後整個人便徹底陷入黑暗的世界。
「去吧……去尋找真正屬於你的……主人。」
那心臟化作一匹小巧的麒麟模樣，竟發出一聲稚嫩的咆哮，轉身潛入波濤，似一柄利劍向著冥冥中的方向行進。
噠~
噠~
韓青、玄麟鳥……所有人都靜默無聲，看著魔師那強大到讓人絕望的身影，一步步走向海面。
在這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時刻。
一個倔強的身影，又重新站了起來。
「何苦，如此執著？」
魔師停住了腳步，站在宋臨身前。
宋臨沒有說話。
除了吼叫，他仍舊無法開口。
所有人都默默看著他。
他的堅忍、他的勇氣，讓所有人都無比敬服。換了是他們任何一個人，此刻絕對沒有再次直面魔師的勇氣。
他做到了。
但這樣的堅持，又有何意義？
宋臨只是默默低著頭，看著裂紋越來越多的冰麟戟。彷佛只要再來一陣風，就能將它徹底吹散。
為何不放棄？
他也說不清。
他只是想堅持，堅持到……最後一刻。
嗷~~一聲稚嫩的嚎叫。
腳下的海面鑽出一隻小巧的麒麟腦袋。
宋臨剛剛低頭看去，它眨眼化作一道流光，如風雲之氣融入他的身體。最後停在心臟處，發出瑩瑩精光。
「呵~」
魔師玩味的笑了。
麒麟元心。
一顆融合了通明劍心的麒麟元心，便有資格與他爭了嗎？
「咳咳~~老東西。」
一個熟悉的聲音，忽自遠方海面傳來，「欺負我徒弟……算什麼本事？」
「師父！」
宋臨豁然回頭，激動地喊出了人生第一句話。在別人身軀內渡了一劫的麒麟元心，終於補齊了他的人生缺憾，讓他開口了。
緊接著。
黎明的黑暗中，一個襤褸的身影，搖搖晃晃自海上走來。他似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隨時都要倒下，又似一柄鋒芒沖天的長戟。
要與這天地——爭鋒。
此時此刻。
宋臨終於明白，自己在等什麼。
天邊一抹天光乍現。
最黑暗的黎明……終於過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