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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饕食之心,金秋送葬

2024-11-24 12:29:32 作者: 知好道人
  第62章 饕食之心,金秋送葬

  【十月初十,萬物生秋。】

  【你於岷江之下,坐忘本我,心火焚身,以一顆殘心渡真心。原本脆弱的心臟在朱血心火中消融,又以純陰氣血護持本心……】

  【終於,一顆全新的心臟,自心火中誕生!】

  【朱血第一轉,鑄饕食之心!】

  【你正在創造一個不可思議的奇蹟。】

  【然則……不夠!這還遠遠不夠!】

  【你睜開眼睛,全身每一寸血肉都感到極端的飢餓。伱猛張開嘴,將周圍一切可食之物吞下,泥土、江水、動物屍骸……你天性貪婪,饕食無忌,任何東西吃下腹中都能化作養料。】

  【一股股氣血蓬勃轉化,源源不斷供養新生成的饕食之心。】

  【不夠!】

  【還是不夠!】

  【淬鍊五臟是屬於神府境的道路,以凡俗之身觸碰,十死無生……普通的食物根本無法支持饕食之心成長,也無法維護心臟不被朱血淬鍊時崩毀。】

  【你忽然一頭扎入江底深層,進入充滿太歲土、清靈水的世界,張開鴨嘴狂吃。】

  【一種由內而外的滿足感,終於自『心』中傳來。】

  【唰——余光中一道森寒白氣迸射,你驀然張嘴,一口吞下腹去!轟——】

  【你渾身震顫,至陰朱血也抵擋不住這由內而外的霜寒,體表凝結了一層冰霜,無數寒意在體內擴散……】

  【你無視寒意的擴散,仿若瘋魔,任由朱血與寒意在體內瘋狂對撞。你本可以再等等,你本可以循序漸進,但你沒有……】

  【兩種力量在心臟中碰撞,你明知這樣下去就算誕生饕食之心,也遲早有一天會控制不住狂暴的氣血,心碎身死。但你仍選擇走向歸途……】

  【忽然。寒氣包裹心臟,在至陰朱血的引導下,漸漸水火交融。】

  

  【饕食之心血肉蠕動,心室之中天命灰鴨神府之相的殘餘心火,與血肉結合,緩緩誕生出一顆鴨首。身軀漸漸延展,化作一個羊身、虎齒、大腹的上古奇獸之軀。】

  【「呀——」嘹亮而奇怪的長鳴,周身暴動的氣血頓時平復,逆泉白氣森然寒意也瞬間順服。頃刻間,氣血連轉三十一次,與氣血淬金骨之數齊平。】

  【咚~~】

  【十一聲強健有力的心跳,在江底迴蕩。】

  【饕食之心——成!】

  十月,金秋。

  萬物送迎。

  「快快快,把這一車石子卸到那裡去。」

  「哎,那邊的小子,說你呢!磨磨蹭蹭幹什麼?」

  「大家都精神點,今天太守大人會親自前來查看進度,到時都給我麻利點,聽到沒有!」

  清源湖畔,黃蘆泥灘。

  一群群百姓面黃肌瘦,神情愁苦,麻木重複著一次次的搬運、挖掘。周圍各幫派、衙役組成的督工,揮舞著鞭子,凶神惡煞,冰冷無情。

  百姓們成千上萬,督工只有區區數百。可他們卻似掌控羊群的牧羊犬,牢牢把控著工程建設的進度。

  半年過去。

  任由如何民怨四起,黃蘆岸還是開始建了。

  然而。

  這一座規劃宏偉的堤岸建設過程遠比想像中艱難。

  從三月至今。

  岸邊只碼起了一層供人行走的臨時石階,一車車石子從遙遠的山地運過來,耗費無數人力、物力,卻好似投石入海。

  那數十里長的泥灘遠比他們想像中深。

  深似上古凶獸的肚子,怎麼填也填不滿。

  一些有經驗的老漁夫感覺不對,暗中嘀咕此地風水怕是有問題。所幸黃蘆岸建設了半年,倒也沒見鬧出什麼妖邪之事。

  可這卻苦了服徭役的老百姓們。

  岷江府地處平原,水多山少。要從遙遠的山區運來石子,填滿數十里爛泥灘,路程實在遙遠。一個個磨爛了鞋子,磨平了腳跟……甚至許多人摔斷了腿。

  可工期已經被限定。

  那太守大人表面親民如子,時常往來山區、湖岸同他們一起上工,可就是死死咬定期限,任誰來了也無法動搖其意志。


  等他一走。

  衙役、幫派子弟組成的督工隊便作威作福,剋扣糧食不說,催促趕工起來更是狠辣無比,才半年時間,已有不少身子虛弱的徭役活活累死。

  「在你們眼中,我們這些賤民的命就不是命嗎?」一名身材幹瘦的老漁夫忍不住,對著手持長鞭的天水樓幫眾怒喝。

  噗嗤~~

  這一次,回應他的不是鞭子,而是森寒的刀鋒。

  「誰還有話說?」

  那天水樓弟子目光陰冷,掃過周圍。

  無數人頓時低頭,默不作聲幹活。

  沒有人為老漁夫出頭。

  太守大人至少表面還會親近愛民,可那些幫派的劊子手,是真不把他們……當人。

  秋風吹落。

  十月深秋突然給人一種刻骨的寒冷。

  便連地上原本還溫熱的血液,也漸漸涼透。

  「幹活。」

  「來個人,把屍體拉去填湖。」

  「是。」

  黃蘆灘恢復了忙碌。

  一直到一隊人馬從遠處行來,頓時又喧鬧聲四起。

  是太守大人來了。

  督工們紛紛圍了上去,滿臉奉承,各種吹噓工程的進度。百姓們則默不作聲埋著頭,搬運石子、清理泥沙……

  對於未來的好日子,他們已經不抱希望。

  就算這黃蘆岸建成真能利於千秋,與他們這一代人,又有什麼關係呢?

  身未死,心已殘。

  心若死,何其顧?

  若非為了家人……

  許久。

  在百姓們暗諷冷淡,卻也麻木的目光中,太守大人完成了今日的慰問,帶著大批人馬離去。

  嘎吱~~

  陳孤舟推開院門。

  走進清淨、冷落的院子。

  不遠處的屋頂上,有一雙眼睛正默默注視他。

  依然是那一身華貴的紫袍。

  身姿筆挺,腰配寶劍。

  這位太守大人似乎從來劍不離身,不知是劍客特有的執著,亦或者害怕被人刺殺?

  不知道。

  屋頂上的眼睛默默望著他,脫下華貴的紫袍,換上了一身簡譜的布衣,那布衣斑斑點點,許多位置甚至打著一塊塊補丁。

  似乎……這位太守大人早已一貧如洗,將身家、金銀全都捐了出去,投入黃蘆岸的建設。只剩這一件充門面的紫袍,所以捨不得穿。

  院子裡更是清清冷冷,別說貴重的家居,連個服侍的仆侍、家人都沒有。

  「切~~虛偽。」

  屋頂上的人終於忍不住了,發出一聲嗤笑。

  「閣下半天不語,為何又突然出聲?」

  陳孤舟頭也不抬,似早已知曉屋頂有人。

  那人冷冷道:「我已來了很久。」

  陳孤舟道:「我知道。」

  那人道:「你既知曉,為何視我無物?」

  「因為我知道……你是來殺我的。」

  陳孤舟終於抬頭。

  夕陽下。

  屋頂坐著一名身著黃衫的劍客。他頜下無須,面容剛毅,看起來很是朝氣蓬勃,很是年輕。只是望向陳孤舟的眼神,有一種說不盡的憤懣與正義感。

  當陳孤舟的目光望來。

  他陡然起身,一股洶湧的氣息壓了過去。

  「霸刀門,連山。」

  那氣息赫然是……罡氣境。一名不到三十歲的罡氣境!

  「姓連?你是二十年前岷江水畔,望漁村的遺孤?」陳孤舟眉頭一挑。他竟記得那麼清楚。

  他當然記得清楚。

  每一個綠柳堤上身亡的名字,這些年來,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鏘』

  長劍出鞘。

  「今日——」

  那霸刀門的劍客自屋頂躍下,一劍仿若劃開夕陽,「我為岷江無數受難的百姓——殺你。」

  小院外。

  倏然響起一陣淒涼的哀樂。

  紙錢飄飛。

  又有百姓在為死去的親人送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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