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陵侯夫人臉上陰沉一片,對於穆子謙的荒唐愈發不悅,果然是隨了他那個不安分的爹!
想到這,陽陵侯夫人開始懷疑,穆子謙會不會也和陽陵侯一樣,瞞著穆家上下在外面養了人……
越想越覺得可能性極大,陽陵侯夫人頓時覺得心頭更堵了。
林雪芙小臉慘白,唇瓣緊抿,顯然已經清楚此事再無迴旋餘地。
如今已經證實,青珠肚子裡的,就是穆家的長孫,就算這會陽陵侯夫人依舊站在她這一邊,陽陵侯也不會允許她們傷害這個孩子。
穆子謙微微擰眉,他想說「把青珠抬為姨娘不就好了」,可話到嘴邊又怕林雪芙難過,最後只能選擇緘口不言。
對於陽陵侯夫人和林雪芙的冷漠,青珠可以無所謂,可當看到穆子謙竟然一句話也不願意為她和腹中孩子說的時候,只覺得心頭一陣寒涼。
原來,曾經的誓言承諾,都只是她的一廂情願。
青珠很明白,事到如今,能給她和她的娘親一條生路的,只有沈傾。
青珠不再猶豫,起身走到沈傾面前徑直跪下,「少夫人,青珠已經有了公子的孩子,還請少夫人應允,奴婢可以繼續在公子身邊伺候。」
沈傾看著青珠含淚的雙眼,臉上流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來,俯下身子貼近青珠身側,用僅有兩人可以聽見的聲音開口道:「上次給我下毒的,應該就是你吧?」
聞言,青珠臉色瞬間煞白一片。
沈傾,竟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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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珠只覺得全身的血液瞬間涼透,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最後的希望竟然是被自己親手葬送的。
青珠絕望的閉上眼,顯然已經預想到了自己的結局。
去母,留子。
陽陵侯府自是捨不得這個來之不易的長孫的,但卻不會有一個人憐惜她這個卑賤的奴才。
就在青珠等待沈傾最後的宣判之際,卻聽沈傾開口道:「母親,三公子與青珠兩情相悅,如今青珠又懷了穆家長孫,抬為姨娘也不為過,至於劉媽媽,既為姨娘生母,那就留在侯府繼續照顧姨娘吧。」
青珠倏然睜眼,滿臉的震驚之色。
沈傾明明已經知道了之前的事情,為什麼還要幫她說話?
穆子謙這會也不和沈傾唱反調了,假意深思一番,隨即滿是贊同的開口道:「母親,兒子覺得沈傾說的有些道理。」
話落,又緊張兮兮的看了林雪芙一眼,見林雪芙面上神情沒有明顯變化,才狠狠鬆了一口氣。
陽陵侯夫人沉默不語,她自是知道沈傾這樣的處置沒有一點過錯可言,可讓一個卑賤的婢子先林雪芙一步生下穆家長孫,陽陵侯夫人怎麼想怎麼不甘心。
然而事已至此,也確實沒了別的辦法。
陽陵侯夫人懶得再看這一場荒唐,只留下一句「你自己看著辦吧」,便轉身離開。
林雪芙也沒有停留,從穆子謙的手中的將自己的手指抽出,緊跟著陽陵侯夫人離開。
穆子謙的目光在青珠和林雪芙的背影之間游移了片刻,最後還是命令抬肩輿的小廝快步跟上林雪芙。
隨著穆子謙的身影越來越遠,青珠心頭的最後一點期許也盡數熄滅。
將目光收回,青珠滿臉疑惑的看向沈傾,「少夫人,您為什麼要幫奴婢?」
沈傾笑笑,實話實說,「幫你?算不上,我只是單純覺得,留著你,陽陵侯府的日子會更熱鬧些。」
青珠神色一頓,隨即反應過來,她的那些手段,在沈傾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而沈傾也懶得同她計較所謂的下毒之事。
熱鬧散盡,沈傾自然也就沒有了繼續待下去的必要,臨走之前,沈傾看了青珠一眼,「下一次,就要靠青珠姨娘自己了。」
青珠愣了一下,待反應過來時沈傾已經走遠。
看著沈傾的背影,青珠徑直跪倒在地,心中默念:少夫人大恩,青珠永記於心。
……
聽瀾院。
日頭已經熱了起來,沈傾也沒心思再曬太陽,徑直回了屋內。
嗅到熟悉的氣息,本來在軟榻上昏睡的糰子瞬間睜眼,起身優雅的朝著沈傾走去。
沈傾將它抱起,撫著它鬆軟的毛髮,糰子才又舒服的闔上了眼。
沈傾看向蟬衣,「一會林氏發賣膳房僕役的時候,你去把我們的人買下,送到我名下的莊子裡。
至於那些不知情的,給牙婆些銀子,讓她送到正經人家。」
沈傾從來不是過河拆橋的人,哪怕那些僕役離開陽陵侯府之後便沒了用處,但沈傾並不介意為他們尋一個生存之所,畢竟,她最不缺的就是莊子鋪子。
蟬衣應下,「小姐放心,奴婢已經派人盯著夫人那邊了。」
沈傾剛點頭,海棠就從外邊走了進來,「少夫人,宜寧侯府的二小姐過來了。」
沈傾神情微頓,隨即應聲:「把她帶過來吧。」
不多時,沈倏瑜跟著海棠進了聽瀾院。
看著沈傾懷裡的糰子,沈倏瑜雙眼一亮,「長姐,這貓真漂亮。」
許是聽到有人夸自己,糰子睜開眼瞥了沈倏瑜一眼,隨即腦袋一歪又睡過去了。
沈倏瑜滿臉笑意,可沈傾卻是從她眼底看出了淡淡的憂色。
「怎麼自己過來了?」
上次沈倏瑜過來送賀禮的時候,沈傾說過,以後過來,可以帶著謝翎和沈昭一起,也免得她一個人在路上無聊。
「母親和昭兒入宮了,我不想去。
這些日子父親早朝下的也越來越晚了,我一個人在府中實在憋悶,便過來找長姐了。」
自從上次沈倏瑜在皇后賞花宴上被顧聽霜和楚清沅欺負了後,謝貴妃隔些日子便喚謝翎入宮一趟,且每次都是大張旗鼓,明擺著是在為謝翎撐腰。
而效果也很顯著,從上次姜璃及笄禮上就看得出來,各家夫人都對謝翎客氣了不少。
至於沈奕安的事,沈傾也知道,今年的雨季來的比以往早了些,且雨量極大,降雨至今沒有絲毫停止的趨勢。
尤其以佪河一帶最為嚴重。
佪河水位暴漲,不知什麼時候就會淹沒堤壩,雖然當地的知府縣令已經組織部分百姓相繼撤離到周邊城池,可不斷增加的流民的生存問題卻是愈發嚴峻。
為了妥善解決此事,朝堂上已經爭議了好幾日。
前夜陸晏過來送周顯案宗的時候,還提到了此事,不出意外的話,這次的賑災人選,應該是五皇子楚凌淵。
看著沈倏瑜不時飄離的思緒,沈傾直言開口:「有心事?」
沈倏瑜一怔,片刻後猶豫出聲:「長姐,最近有一件事一直牽絆著我,但我不知道該不該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