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文晟徹底慌了,求救的目光落在賀侍郎身上,怕賀侍郎注意不到,還爬過去用力拽了拽賀侍郎的褲腳。
賀侍郎嫌他煩,一腳給他踢了出去,賀文晟連忙又爬了回來,焦急開口,「爹,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啊!」
賀侍郎懶得再看,他也想救,可他拿什麼救?他現在都自顧不暇了!
陽陵侯對於怎麼處置賀文晟意見不大,只要不將此事傳揚出去波及陽陵侯府的名聲,他都同意。
就在賀文晟即將陷入絕望之際,門外倏然傳來穆靈汐貼身婢女的聲音,「少夫人,二小姐醒了,想要見您。」
聽到穆靈月醒了,賀文晟當即來了主意,「少夫人,我去找靈月賠罪,我們夫妻一場,她一定會原諒我的,我保證,以後一定不會再欺辱她的,否則就讓我不得好死!」
沈傾嘴角睨起一絲笑意,話語卻是出人意料的軟了下來,「好啊,既如此,那賀三公子便同我一起吧。」
聽此,賀文晟當即如蒙大赦,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整個人瞬間精神了不少。
見沈傾要走,沈奕安直接跟上,陽陵侯怕出大亂子,也連忙起身跟上,陸晏放下茶盞,就要跟上去,卻見賀侍郎將銀票遞過來,「陸世子,這是一千八百兩銀票,您點點,因為府中亂作一團,下官實在分身不得,就不能送陸世子了,還請陸世子見諒。」
賀侍郎想的也很明白,賀文晟那邊被沈傾抓了個正著,說什麼也是躲不過去了,倒不如先把陸晏這尊煞神送走,也算是少丟一份人。
陸晏接過銀票瞅都沒瞅直接揣進懷裡,然後朝著沈傾離開的方向追去,邊走邊說,「賀侍郎不用送我,本世子還不打算走。」
賀侍郎:???
懵了半響,賀侍郎還是起身朝著一行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畏畏縮縮靠在牆角的賀四公子滿臉迷茫,就沒人管管他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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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傾到了穆靈月的院子,直接朝著屋內走去,賀文晟本想跟著進去,卻被沈傾無情關在了門外。
沈奕安知道男女有別,沒有再跟,坐在了院中的凳子上。
見狀,陽陵侯直接坐到了離沈奕安最遠的位置,生怕他再次發瘋。
陸晏緊隨著過來,微微想了想,便坐到了沈奕安的旁邊,還很懂事的給他倒了杯茶,「侯爺剛才那番言語,當真是正氣十足,能有您這麼一位父親,沈小姐當真是幸運極了。」
聞言,陽陵侯的臉色當即拉了下來,這話什麼意思,穆靈月有他這麼一位父親很不幸是嗎?
聽陸晏提到了沈傾,沈奕安的眼裡瞬間堆滿柔和,「陸世子言重了,傾傾是個頂好的姑娘,能有這麼一個女兒,分明是我的榮幸。」
陸晏接下話茬,「侯爺此言不錯,沈小姐當真是個極好的姑娘。」
嘴角不自覺上揚的同時,又拉近關係道,「侯爺喚我世子屬實是折煞我了,陸晏是小輩,侯爺喚我一句陸家小子便好。」
一旁的離澤有點聽不下去了,為了討好未來岳父,他家主子是真拼啊!
沈奕安覺得陸晏心性不錯,很是對他脾性,不過陸家小子卻是有些唐突了,「陸世子若是不嫌棄,我便也喚你阿晏好了。」
陸晏眼睛一亮,很是上道的直接改了口,「沈伯父待我親近,是陸晏之幸。」
兩人你一眼我一語聊的甚是投機,陽陵侯瞥了兩人一眼,眼不見心不煩的轉過頭去。
心頭滿是不屑,和沈奕安對脾氣的,能是什麼好東西。
賀侍郎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沈奕安同陸晏恣意交談,氣氛十分融洽,陽陵侯置身在外,全身上下寫滿厭煩,自己不爭氣的兒子則是站在門外來回踱步,整個人身上都掛著一層焦慮。
賀侍郎:「……」
這是什麼情況?
另一邊,沈傾推門而入,就見穆靈汐坐在穆靈月床前,眼眶紅腫,一旁兩個太醫和醫女正在低聲探討著,像是在敲定最終治療方案。
沈傾朝著床前走去,低聲開口,「二小姐感覺如何了?」
穆靈月蒼白著面容扯出一抹笑,雙腿雖然很痛,卻也不是不能容忍,「已經好多了,靈汐同我說了,是少夫人救了我。」
沈傾不很在意的搖搖頭,坐到穆靈月床前,「你先好生養著,你的委屈,我會替你討回來。」
穆靈月輕輕點頭,嘴角依舊掛著笑,「少夫人大恩,靈月今生不忘。」
就在這時,兩個御醫和醫女同時走過來,看向沈傾,「少夫人,賀三少夫人的腿傷的極重,又錯過了最佳治癒時機,若是想要完全復原,怕是不容易。」
沈傾抬眸看向三人,「可有什麼辦法?」
為首的太醫應道,「若想讓賀三少夫人的腿恢復原樣,少說也要兩瓶回靈白玉膏。」
回靈白玉膏是世人皆知的療傷聖藥,無論是修復斷骨還是疤痕,都有出人意料的奇效,但卻是珍稀至極,且不說能否尋到,就說五千兩一瓶的價格,也不由讓人望而卻步,所以太醫才說艱難。
然而,沈傾最不缺的,就是銀子。
眾人皆是一愣,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卻見沈傾想都沒想,直接看向蟬衣,「蟬衣,去各大藥鋪拍賣行走一遭,勢必要尋兩瓶回靈白玉膏來。」
蟬衣應下,直接退出門外,太醫和醫女都是一怔,這陽陵侯府的少夫人,手筆也未免太大了些。
接骨要等蟬衣將回靈白玉膏帶回來才能開始,所以兩位太醫暫時給穆靈月止了痛,便帶著醫女一同去偏殿繼續商討治療之法了。
看著穆靈月微愣的神情,沈傾輕笑出聲,「不要多想,我只是單純覺得,你值這一萬兩,若是心存不安,以後便為我做事還債好了。」
穆靈月回以一笑,眉眼間的堅定卻是那般明顯。
見穆靈月的狀態已經好了不少,沈傾便同她說起了賀文晟一事,「賀侍郎父子和陽陵侯都在外頭,對於今日之事,你想怎麼處置?」
沈傾沒有錯過,在自己提起三人的瞬間,穆靈月眼底一閃而過的殺意。
穆靈月思慮片刻,才開口道,「按照我朝律法,賀文晟最多不過就是被打二十板子,說實話,我不甘心,若是面聖祈求重判亦或是去往京兆府擊鼓鳴冤,陽陵侯自然也不會同意,我雖無所畏懼,但姨娘還在陽陵侯府中,我不能置她於不顧。」
這一次,穆靈月沒有再喚父親,而是以陽陵侯稱之,因為穆靈月再清楚不過,在自己和陽陵侯府的名聲之間,陽陵侯會如何抉擇。
如果可以,她寧願自己沒有父親。
沈傾面帶讚賞,不得不說,穆靈月真的很聰明,只是稍稍一想,便將事情利弊悉數剖明。
「那你想怎麼辦?」
沈傾將事情的主導權重新交到穆靈月手上。
穆靈月眼底划過一抹透徹心底的寒涼,「我不會和離,也不會報官,但我要賀文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要成為他這輩子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