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282.明帝（求訂閱！）
欽天監。
「陛下，真的要這麼做嗎？」監正俯視下方的萬家燈火，語氣蕭瑟地說道。
「開弓沒有回頭箭。」
聲音落下的瞬間，在監正背後，被夜幕籠罩的黑暗中傳來了一道平淡的嗓音。
嗓音平平淡淡，沒有任何情緒起伏，但不知為何給人一種威嚴十足的感覺。
片刻後。
一個穿著常服的男人從黑暗中緩緩走了出來。
他面容端正，身如玉樹，氣態沛然。
即便身上穿著的只是一襲素淨的白色常服，但仿佛與生俱來的威儀、高貴和驕傲依舊襯托出了他的高高在上。
無論他出現在哪裡，哪裡便是世界的中心，日月星辰圍繞他而轉，億萬萬百姓匍匐在他腳下受他的恩澤而活。
在他面前，唯有第七境的人間絕頂才有資格與他平視。
「陛下，何至於此啊！？」監正回頭，朝那大盛最尊最貴的人拱手拜道。
此人赫然正是如今大盛的帝皇，帝號「明」。
日月當空，是為「明」也！
「何至於此？」明帝失笑搖頭，「當初那位元符觀的道門魁首將北極驅邪院獨立於朝廷體系，享受了國運的加持，卻又不受國運的約束，這是何等道理？」
「若是他們不尊王令，連朕都不能強行驅使他們，又是何等道理？」
「朕的天下卻有不受朕控制的東西，豈不可笑？」
皇帝是朝廷體系內權力最大的頂點，但就在這個體系內，卻出現一個不受皇帝控制的地方。
沒有皇帝會允許這樣的地方存在的。
「那是太祖默許的。」監正沉聲道：「而且，北極驅邪院自大盛立國以來，一直做得很好，既無逾矩又兢兢業業，不曾有過一分懈怠。」
北極驅邪院一直以來都是大盛諸位皇帝的心頭刺，不僅是眼前這位明帝。
自大盛太祖以下，每一個皇帝都有心將北極驅邪院收歸手底下。
並確實做出過實際行動。
只不過一一都失敗罷了。
當初那位道門魁首的布置堪稱妙到巔峰，最後觸及到根本的皇帝無一都選擇了停手。
可惜了，礙於某種約束，他無法跟歷任皇帝道明真相。
「所以太祖錯了，整個天下皆是帝皇的，為何要弄一個不受帝皇控制的地方出來？」
明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至於北極驅邪院做得好，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監正連連搖頭：「天下是太祖打下來的，嚴格的說，他給的才是你們這些子孫的，他不給就不是你們的。」
「一個享受著先祖打下來的福澤，卻覺得先祖做錯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更何況，天下並非你一個人的天下。」
「大盛疆域內的宗門如今臣服在你腳下，不是因為你有多賢明、多厲害，只是因為他們曾經與太祖，與那位道門魁首立下過契約罷了。」
「你卻以為這是你的功績，難道你真以為你的帝皇氣一震，就能讓那群宗門俯首拜倒嗎？」
這番話十分嚴重，與指著鼻子開罵無異，要是換一個人，直接被砍頭完全不算冤枉。
可眼前的監正並不懼怕這個帝皇。
監正雖非人間絕頂，但掌握的道十分特殊，天下沒有人會輕易得罪他。
明帝聞言目光泛冷：「朕繼大統，纘承鴻業，天下皆是朕的所有物！」
監正嗤笑一聲，剛才的話語並沒有就此打住。
「你默許各個王侯私封守陵人，真的是為了最後一網打盡嗎？」
「還有上次你放任洪澤湖君走江，目的是讓大盛國運出現殘缺，好讓你趁機做某些事吧？」
「可惜那位火神的登神出乎了你的意料，你才沒有動手吧？」
監正越說，明帝眼眸中的冷色便越盛。
「監正真是好大的膽子。」
語氣森寒，好似北地寒風颳過。
「不及陛下。」監正笑著搖頭，「陛下，你太貪了。」
「既想除去皇室中的蛀蟲，又想收回北極驅邪院的權柄，讓北極驅邪院從主管天下邪祟的機構成為你的鷹犬組織。」
「另外還有些不為人知的目的。」
「陛下，貪多嚼不爛啊。」
「一著不慎，便是大盛分崩離析的結局，你賭不起，天下人也賭不起。」
監正確定眼前的明帝有私心，但同樣有公心，公心更比私人多。
如此才會好言相勸。
明帝一拂袖：「朕的胃口很好，就不勞煩監正掛懷了。」
監正臉沉了下來，隨後又嘆了口氣：「帝皇狂傲，不可一世，實非百姓之福。」
「與虎謀皮，恐為虎所害。」
「臣下言盡於此，只希望陛下真如你說的那般有個好胃口好牙口，能將諸般謀劃盡數吞嚼吃個乾淨。」
「莫將大盛拖入死地，讓太祖打下的江山就此終結。」
明帝沉默著沒有說話。
幽綠的火焰照亮了四周。
當手中的屍油燈籠點亮時，徐清五人眼前視線一晃，驟然間便多出了一條由幽綠火焰構成的道路。
與徐清曾在淮安中點燃屍油燈籠見到的情況不同，眼下這條火照之路並非單一的通行道。
而是枝枝丫丫，延伸出無數條岔路，每一條岔路盡頭皆是一片黑暗，不知道通往哪個地方。
李平安和風凌塵等人不敢貿然行動，目光齊齊落在徐清身上，等著他拿捏主意。
徐清眼眸中閃過種種念頭，最後給出的答案出乎了眾人的意料之外。
「等？」李平安一頭問號，「我們就在這裡乾等著？」
「嗯。」徐清點點頭，「那些賣油郎應該會自己來找我們。」
話音剛落。
五人耳畔便聽到了一種擔水時水碰撞桶壁的聲音。
凝眸看去，在綠火道路的盡頭，一個個身影晃蕩著腳步向這邊一步步靠近。
嘩啦啦.嘩啦啦.
賣油郎的腳步似慢實快。
只消片刻後。
徐清五人便被數不清的賣油郎包圍。
這些賣油郎儘是男人，容貌不一，但此刻傳出來的聲音卻極顯嬌媚，且是同一聲線——
「沒想到我沒去找你，你竟自己送上門來。」
「是迫不及待想與妾身交融在一起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