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224.論道（求訂閱！）
如果逍遙坊只是一個簡單的交易和尋歡的場所，徐清不會管，也不樂意去管。
有人賭錢輸盡家產，有人好狠鬥勇壞了性命，有人服藥上癮而死
沒有逍遙坊，凡人也會因為各種事無疾而終。
為那一哆嗦的爽付出精氣陽氣，是個人的選擇，就算後面因病因故死去也怪不了誰。
如貨物買賣，明碼標價，無論貴賤，只要不是商家作假，買了便是錢貨兩訖。
問題是，月燈大師的逍遙坊不僅僅是交易尋歡的場所，它是一個對人性考驗的場所。
而人性恰恰是不能考驗的。
「月燈大師，我有一問想問一下大師。」徐清道。
月燈眉眼慈祥，雙手合十念了聲佛唱：「阿彌陀佛，施主請說。」
「佛門講眾生皆佛，眾生皆有佛性，皆能成佛，可事情當真如此嗎？」
月燈一聽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不悟即佛是眾生，一念悟時眾生是佛。」
「人人皆有佛性，人人皆能成佛，此乃佛門慈悲大道，也是眾生向佛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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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覺得要壞。
佛理是佛理，現實是現實。
如果當真人人成佛，那佛還是佛嗎？
大乘佛法可渡己渡人，但真要渡盡天下人，讓人人成佛亦不過幻想。
佛門地藏王菩薩發下大宏願，誓要地獄成空方才成佛，可時至今日，依舊不得成佛。
月燈大師分明是秉持著「眾生成佛」的佛理，以六欲考驗人心人性，助人開悟。
可這等開悟，豈是凡人能夠觸及到的？
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走過的可得大自在大智慧，倒下化作屍骸鋪路的卻千百倍於過橋的人。
要是讓月燈大師這逍遙坊繼續開下去。
屆時怕不是十幾個人因逍遙坊間接死去那麼簡單了，而會是成千上萬的人！
「月燈大師剛才所言應是出自佛門六祖之口。」徐清斟酌了下話語後再道：「那月燈大師可知與六祖同朝一代的呂祖？」
「自然知道，乃是道門先祖，萬年前霞舉飛升之仙人。」月燈點點頭。
「月燈大師既知呂祖，那可曾聽聞過呂祖師與呂祖關於渡人的說法？」
月燈大師深深看向徐清，肅容正色。
如今徐清所言，已不是問問題那般簡單，兩者是在論道了。
「不曾，還請道長道來，貧僧洗耳恭聽。」不稱施主，稱道長，說明月燈不再把徐清看作晚輩。
徐清輕咳一聲，緩聲道：
「呂祖曾問鍾師：『師父計年一千一百歲有零，度得幾人?』
鍾師答曰：『只度得你一人。』
呂祖再道：『緣何只度得弟子一人？只是俺道門中不肯慈悲度脫眾生。師父若教弟子三年為限，只在中原之地，度三千餘人，興俺道家。』
鍾師聞聲呵呵大笑：『弟子住口！世上眾生，不忠者多，不孝者廣。不仁不義眾生，如何做得神仙？吾教汝去三年，但尋得一個來，也是汝之功。』
三年後，呂祖空手而歸，未度得一人。」
月燈聽到這裡已是眉頭微皺，這與他的理念不符。
徐清仿若沒有看見月燈的表情，只管往下說：
「芸芸眾生皆苦，然各有命數，月燈大師，你強要渡盡世人，要世人皆大徹大悟。」
「未免太想當然了？」
「地藏王菩薩曾發宏願，誓要地獄成空，方才成佛，隻身入獄，渡化萬鬼。」
「今時，地獄可曾無鬼耶？菩薩可曾成佛耶？」
「呂祖渡人，三年尋不得一人可渡，大師可比呂祖學究天人？可勝呂祖多矣？」
月燈眉頭深深皺起。
徐清的言論與那位儒家讀書人不同。
他那次與那位儒家讀書人論道，一方是覺得眾生皆可成佛，可得大自在大智慧，缺的無非是些許門道罷了。
一方認為天子牧民，民眾愚昧，不得自在，當以綱常教化，以禮法制約，如此眾生各得其所。
然而徐清並沒有言說自己的「道」，他只論不該企望能渡盡天下人。
月燈眸光凝凝：「貧僧自是比不得地藏王菩薩，亦比不得呂祖，可是貧僧願用一生渡天下人。」
徐清搖搖頭。
鑽牛角尖的人就是麻煩。
你想渡世人沒問題，可偏偏想出了個狗屁方法，人性要是那麼簡單，世間就不會有那麼多狗屁倒灶的事情。
況且，又不是人人都渴求佛門所說的那種大自在大智慧。
「月燈大師。」徐清盯著月燈大師雙眸，聲若響雷，「天雨雖大，不潤無根之草；道法雖寬，只渡有緣之人！」
聲音隆隆，傳遍整個逍遙坊。
正在葷素二食閣埋頭乾飯的白了了突然聽到徐清的聲音，一臉疑惑的看向桌面的仲能鼠。
「我剛才是不是聽到大哥哥的聲音了？」
仲能鼠點點頭：「確實是徐清的聲音，他正在與人論道。」
「論道？」白了了聞言縮了一縮脖子。
這個詞在她這裡堪稱恐怖，書里的道理聽著都暈乎乎的，還要拿來跟人伱一言我一語的辯論，比打架還費勁無數倍。
仲能鼠眸光幽幽：「看來這逍遙坊背後還真有點意思。」
「有意思嗎？」白了了弱弱問道。
「是有點意思。」
「天下人都是有緣人！」月燈聽到徐清的言論，雙目灼灼，擲地有聲。
「那」徐清幽幽道：「大盛帝皇捨不得天下，大師可渡得？」
「傳聞中，天龍寺佛子鍾情一女子，既求佛法也求姻緣，不負如來不負卿，大師可渡得？」
月燈一抿嘴：「這不同！」
「有何不同，難道大盛帝皇不是天下人？難道天龍寺佛子就不是天下人？」
「月燈大師，你之道是佛門的堂皇大道，但並非眾生人人所求之道。」
「可說.不可行！」
徐清的意思很簡單：
你的出發點很好，但還請不要出發。
要是換個人，徐清是懶得動嘴皮子，直接動手用拳頭講道理了。
佛門有「當頭棒喝」之說。
就是你魔障了，我拿大棒敲你的頭，讓你打開大腦吸收下新鮮空氣，差不多就能轉過彎子來了。
問題是這月燈和尚根本不是大妖，而是妖王，換言之是第六境的大神通修者。
五境他勉強還能過一下招，六境是真的不行。
中神通和大神通之間，如是雲泥之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