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228.其心可誅（求訂閱！）
嗆鼻的焦糊味彌散整座山脈。
火花如雨點般淋淋漓漓落下。
天空無數冰劍交錯縱橫，羅織成一片劍網籠罩住那巨大的面孔。
這樣殺不了露筋娘娘，畢竟她的魂靈已經與山中蚊蟲融為一體。
但是能拉仇恨，讓露筋娘娘把注意更多放在徐清身上。
隨著時間推移，死去的蚊蟲越來越多，剛才還如烏雲般密布天際，如今已見幾分稀疏。
「呼」
徐清輕吐一口氣，維持這場烘爐大火可是消耗了他不少元炁。
好在事情終於到了結的時候。
露筋娘娘到此時，已經發現自己落入了某種窘境中，她賴以逞凶的手段不靈了。
露筋娘娘憤怒的嘶吼起來。
下一刻，天空上剩餘的所有蚊蟲向著那張巨大的臉龐匯聚，逐漸堆迭出一個人影出來。
這個人影著黑色長裙，面覆輕紗，見不著真容，但露在外的一雙眸子神色淡漠疏離。
雙手分別各持一柄細劍，猶如蚊蟲口器上的那根針一般，劍身上有一股儒家「綱常」的意蘊流轉。
「神的一面嗎？」
露筋娘娘本為鬼，後得儒家弟子立祠封神，所以本身既有鬼的性質也有神的性質。
通常所說為鬼神。
剛才那漫天蚊蟲是「鬼」一面，眼下這個面罩輕紗的長裙女子，便是「神」的一面。
能把露筋娘娘「神」的一面逼出來，看來露筋娘娘確實是山窮水盡了。
「可惜啊，遇到了我。」
徐清心念一動，甲子、甲戌和丁亥三尊本命護法神便齊齊攻向天空持劍的神女。
露筋娘娘冷漠的雙瞳轉動，舉起手中的細劍，劍身綱常意蘊勃發。
定下此間「絕對服從」的禮。
正所謂，君雖不仁，臣不可以不忠；父雖不慈，子不可以不孝；夫雖不賢，妻不可以不順。
禮定天變，露筋娘娘的身份轉化為「君」、為「父」、為「夫」。
而三尊本命護法神的身份則為「臣」、為「子」、為「婦」。
綱常定人倫，禮法縛人心，叫三尊本命護法神不得反抗，引頸受戮。
正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用儒家的禮來規範道門的神？」徐清微微一笑，「倒是有趣。」
話音落下。
徐清體內的「太上正一元命混沌赤籙」忽大放光明，然後自頭頂一躍躍出。
懸於中天，迎風大漲。
好似一張大符貫通天地，彰顯道經中種種至理，一時宏大的唱詠聲響徹。
經籙，經籙，本身就可看作道門的大道典籍。
道經唱詠聲中，儒家綱常定下的「絕對服從」之禮剎那被破除。
三尊本命護法身上的束縛消失不見，身形晃動間，已欺身至露筋娘娘身前。
琉璃定身鏡率先射落鏡光。
露筋娘娘手中劍震盪，擊碎縈繞著陰火的鏡光，而後兩柄劍前後揮出，擋住了甲子神的斧頭和甲戌神的重錘。
只聽得一聲巨響。
以三者為中心，氣機漣漪層層爆炸，整座山都震了三震，一時間飛沙走石，塵土飛揚。
將蟲卵全部搗毀的白了了看著天空上四尊神靈的戰鬥，雙手抱胸：
「要去幫大哥哥嗎？」
「你別插手。」仲能鼠搖搖頭，「這是道門神靈和儒家神靈的交手。」
「我們這些『邪魔外道』上去只能幫倒忙。」
「哦。」白了了聞言就不再多說。
天空上三柄武器的僵持沒有持續太久。
露筋娘娘手臂一抖，卸掉如潮湧的力道，身上忽然有無數蚊蟲的屍體紛紛揚揚落下。
然後又有細微的「咔嚓」聲響起。
但見露筋娘娘持握著的那兩柄細劍上，出現了一道裂痕，並一點點擴大。
徐清目光落在劍上的裂痕。
綱常有缺，便不再是綱常，那劍上流轉的綱常意蘊自此消散。
甲子神和甲戌神乘勝追擊。
手中的劈山破岳斧和紫金震空錘纏繞雷電，縱橫捭闔，大開大合。
露筋娘娘左支右絀，距離落敗不遠了。
徐清這時眉頭卻微微皺起。
露筋娘娘原本冰冷的瞳眸中，忽然倒映出了一個男人的身影。
這個男人身材挺拔，芝蘭玉樹，身著儒家衣袍，手持摺扇，腰配玉牌。
端的是風化絕世，公子如玉。
給露筋娘娘立祠的儒家讀書人？
這倒映在露筋娘娘眼眸中的儒家讀書人身影，是在綱常有缺時出現的，是露筋娘娘記憶最深刻的人。
不是什麼後手，只是烙印在露筋娘娘心中的一道印記。
這道印記本應是那座露筋祠徹底磨滅露筋娘娘的鬼性，露筋娘娘真正成為儒家正神時才會浮現。
結果那個儒家讀書人立下的綱常被徐清提前打破，這道印記眼下浮現出來，卻無法生效。
「立祠的那個儒家讀書人其心確實可誅！」徐清面色沉下來。
到這個地步。
他哪能不知那個儒家讀書人到底想幹什麼？
這人以綱常立神，傳頌的故事是一個寧肯夜宿屋外，受蚊蟲嘬食也不願與男子共處一屋的貞潔女子。
一旦立神成功，露筋娘娘便是「貞潔」、「忠貞」的化身。
以他提前留在露筋娘娘心中的印記，成神的露筋娘娘必為他所驅使，並永不背叛。
所以從一開始，那儒家讀書人就不是為了消滅惡鬼而立祠，而是為了造出一尊可供他驅使的儒家正神。
「真是好算計啊。」徐清心中對這個儒家讀書人生出厭惡。
這如果往陰暗面去猜測，甚至露筋女之所以會出現，恐怕也是那儒家讀書人所為。
念及此處。
徐清看向露筋娘娘，輕嘆了一聲，不管其化鬼的原因是什麼，如今怎麼都不能留她了。
蚊蟲這玩意看似弱小，但除了少數幾方地方，可謂遍及天下各地。
一旦讓露筋娘娘離開這座山，那真是天大地大，任其逍遙了。
到時哪怕大神通修者想殺她都殺不了。
「殺！」
徐清輕輕吐出字句。
甲子神和甲戌神忽而渾身雷霆暴漲，一躍飛入高天之上，下一刻，雷光漫涌，煌煌如天劫來臨。
轟！
天打五雷轟！
雷霆如龍而墜，吞沒露筋娘娘。
電光閃過之後，露筋娘娘的整個身體如浮沙一般，寸寸瓦解，化作灰燼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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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