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烈日下埋屍
烈日炎炎，潮濕悶熱。
南疆山林的天氣，總是這個樣子，讓人覺得難受。
就在這火辣辣陽光的炙烤中，一處雜草難生，樹木稀缺的山間荒地上，杜恩和其他五個人，正在這裡挖著坑。
他今年十八歲，身高七尺有餘，身上穿得嚴嚴實實，還用一塊厚布包住頭髮，遮住口鼻，僅剩露出的眉眼看著，顯得相當平平無奇，只一雙眸子，在大汗淋漓之中，依舊沉靜有神。
動作上始終一板一眼，沒有因為身體勞累，酷熱累迭而出現變形。
就這樣，用手中那柄由精鋼打造的鐵鍬，將一塊塊泥土挖出。
那鏟挖起來的土，整體呈現灰白之色，時不時地，還能剷出一些怪異粘稠的漆黑土塊。
這漆黑土塊，在被甩揚出去後，會直接散開來，化作一團黑色的陰祟煙氣。
在太陽光底下，這陰祟煙氣迅速地消融。
但隨即，濃烈的腐臭惡臭，便會陡然擴張開來。
「咳咳咳！」
「踏馬的，這真不是人幹的活！」
周圍有人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肺都要咳出來一樣，卻不敢摘掉面上的厚布。
還有人直接罵罵咧咧，語氣格外地怨憤，但又無可奈何，還是只能繼續這種工作。
「差不多了。」
再度剷出一團泥土，在把它揚堆到一起後，杜恩看著已經成型的淺坑，將鐵鏟插在那土堆上，這麼平靜地開口。
今天剛來，跟他搭班的新人魏明，見狀也是停下動作，用鏟子撐著身體，隔著厚濕的布塊，急促呼吸，稍作休息。
杜恩沒有說什麼，只是轉過頭，看向另一邊現在正躺在地上，被火辣陽光炙烤著，發臭的一排人。
或者說，一排屍體。
名字不知道，死因五花八門。
自殺的，他殺的，做工累死的，妖獸咬死的，邪修害死的……
總之就是，這些生前是修仙者，雖然現在連裹身草蓆都沒有，但也被專門特意集中起來，有意運送埋葬在這邊。
埋屍。
這就是杜恩他們這些人的工作。
一種賤工！
工作環境惡劣，工錢十分地少，而且受人白眼。
但這是由邊城指派安排，不出意外的話，會幹到死為止。
不管是穿越前，還是穿越後，杜恩都不想過這種日子。
但是沒辦法，這個世界就是這樣。
仙門掌控世間，圈養凡俗，定向篩養，最終養出來一茬又一茬具備靈根的人，再讓他們修行，好壓榨出更多的價值。
他就是因此修仙，因此遷居這南疆邊城，然後被分配到這份工作，開始挖坑埋屍，算一算，也已經有一個半月的時間。
每天都需要上工，每天都要埋下幾十具屍體，只有多，沒有少。
有些時候，昨天還在一起搭班的人，今天就躺在地上，被自己埋下去。
因此，只幹了一個半月的杜恩，居然都可以說是這邊埋屍的老人。
「繼續吧。」
「好。」
兩人一起走到一具屍體前。
這是一具女屍，衣衫襤褸，遍布爪痕，半張臉都被咬爛了，剩下還算完好的那半張臉，顯得清秀淡雅，只是已然定格，瞪大的死寂眼睛裡，殘留著生前的絕望與不甘。
杜恩抬著女屍的肩膀，魏明這新人去抬腿。
正對著這好壞參半的臉，他的眼神沒有絲毫變化，而魏明的目光則躲躲閃閃，不敢去看那些腐爛發臭的猙獰傷口。
「注意點。」
杜恩開口提醒道。
因為這埋屍可不是什麼輕鬆活計，自殺累亡的屍體且不說，其他的那些，死因五花八門，誰知道身上還殘留著什麼。
比如說中毒而死的，就可能殘留有毒物，不小心碰到沾染到，那下場就和現在搬著的，沒有什麼差別。
「是，是，我知道了。」
被提醒的魏明，只含糊地回答著，目光游離不定，還是不怎麼敢去注視那些傷口。
見狀，杜恩也沒有多說什麼。
還好，這具被妖獸咬死的女屍，並沒有什麼問題，平放進坑裡，再蓋上一層薄土，便算是入土為安。
然後是繼續挖坑，繼續埋下一具。
在搬這一具時，就出現了意外。
咔～
剛剛才抬搬起來，杜恩就敏銳地聽到一道細碎的聲音。
有問題！
「慢……」
剛要讓搭班新人慢點輕輕放下來，但是已經晚了。
隨著啪的一聲，這具屍體竟從中斷成兩截，腐爛惡臭的屍液，沉浮著半液化的內臟，直接嘩嘩流出，在地面上濺著灑著。
「臥，咳咳咳！」
「娘咧！」
「退，嘔～」
極致的惡臭迸發擴散，直接嚇跑了埋屍人。
而在中心處的兩個，可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
退步躲濺的杜恩，倒是還好說，比起這個還噁心人的場面，他也已經見識過，所以，在這時候，只是眯起眼睛，屏住呼吸，感覺有些反胃而已。
但新人魏明這邊，就完全頂不住，直接兩眼一翻，給熏暈過去。
還好他是向後倒的，沒有往前撲進屍液里，不然就真的倒霉透頂。
不過，現在這樣子，其實也算幸運的……
杜恩心裡微微搖頭，再注視觀察著，確定只是惡臭難聞，沒有其他亂七八糟的玩意，就要走過去，把對方給拖開。
就在邁步的時候，他注意到，在那一攤半液化內臟裡面，好像正漂著什麼。
於是，在越過走近之時，猛地伸出手，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其撈起。
再拖著魏明，來到這片荒地上，少有的一棵怪樹下，把他靠在沒多少點的樹蔭里。
做完這個，才趁著這其他人都沒有注意的片刻，看向剛剛順手撈來的東西。
那是一個小袋子，用某種柔順的皮革製成，杜恩沒認錯的話，這種皮革很是耐酸蝕。
所以，之前是藏在屍體的胃裡？
打開來一看，裡面有著三塊下品靈石，以及一張迭著的紙條。
相當於他一個月的工錢，這還真是意外收穫啊！
正常來說，埋屍人們並沒有這種撿死人財的機會。
因為經過摸屍收屍運屍等等環節，最後才輪到苦哈哈的他們來埋屍。
杜恩的目光微閃，把小袋子重新綁實，也不在意上面還沾著的污物，直接給揣進衣服內，再轉過頭，看著那惡臭瀰漫的場面，並沒有立刻回去繼續幹活。
想等味稍微散一散，然後拍醒魏明再說。
在這個還能歇息的空隙，隨著他的念頭一動，眼前就浮現出一個方框，上面有著一行行縹緲的文字。
【年齡：18/91】
【靈根：下品】
【修為：鍊氣初期（12/100）】
【功法：黃土功（初學乍練9/10）】
【法術：無】
【神通：無】
【百藝：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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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