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049】周小五
藥王谷弟子大概是遇見了與五人一樣的情況,不得不離開仙船往回走,只是不知道這幫弟子是否安全離開,就目前情況來看,不是很樂觀。
「它是在向我們需求幫助,」沉湘盯著尋寶鼠,微微蹙眉:「莫非是因為有藥王谷弟子遇見麻煩了,所以它才會過來,還帶著藥王谷弟子玉佩?」
時清說:「也許。」
她注視滄瑩:「看看?」
無論如何,她想去看看。
若真有人遇見危險,也好相救。
「但現在大家都沒靈力,真出什麼事,你又能做什麼?」滄瑩並不贊同。
「就是就是!」沉湘也不樂意,此前還有靈力倒是能幫上一幫,可這時候他們自己沒遇到麻煩就已經燒高香了,哪兒還有精力去幫別人?
daddy說過,幫人要在確保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再去的!
結果滄瑩接下來又說:「所以大家一起去!有危險也能互相有個照應!」
沉湘:「???」
不是!你們三清山都這麼偉大的嗎?!!
*
滄瑩知道時清下定決心的事情,那是十艘仙船都拉不回來的。
當她說去看看,雖然是在詢問自己的意思,但若自己反對,最後她還是會去。
因此還不如大家一起。
時清往前走,尋寶鼠見她動身,立刻在前面帶路。
這裡草木稀疏,只能零散見一些乾枯的樹枝。
一盞茶後,幾人終於又在路上看見了一塊白布。
那白布掛在一尖銳的石頭上,應當是有人在逃跑過程中衣物不小心被石頭掛破留下的。
這說明真的有人在前面遇難。
五人加快腳步,不久後,他們看見了一條纏繞在一塊凸起巨石上睡覺的銀環巨蟒。
銀環巨蟒身軀龐大,身形寬三尺,長度目測有五丈,身上花紋黑白色,鱗片光麗,吻部緊閉,兩側有毒牙露出。
其後半部分死死捆住了一個少年,將其倒吊在巨石之上。
那少年嘴唇已經烏紫,應當是中了蛇毒,如果不是胸口還在輕微起伏,五人還以為他已經喪命。
「那服飾,果真是藥王谷!」滄瑩蹙眉道。
「救人。」時清拔出劍,直接沖了上去。
「等等——」鍾離錦來不及叫住她,少女動作太快,即便沒有靈力,也能夠兩三下順著崎嶇的山石爬上那凸起的石壁。
銀環巨蟒應當是剛吃過一個,肚子非常鼓,現在在消食睡覺,留下少年準備作下一頓。
打蛇打七寸,時清目光冰冷,一劍刺進它身軀的七寸部位!
沉睡中的銀環巨蟒被這刺痛瞬間驚醒!
扭動龐大的身軀掙紮起來,尖牙可怖猙獰,在看見時清的一瞬間就張開大嘴咬過去!
然而少女動作靈敏,向後彎腰躲開巨蛇的衝擊,它的頭撞在山石上,頓時鮮血淋漓。
傷七寸已斷了他的氣息,尾部無力,不得不放開纏繞的人,滄瑩等人在下面,見那少年落下,趕緊上前去接。
接下他後,鍾離錦又抬眸朝上空望去。
沒有靈力,銀環巨蟒比較難殺,它身軀龐大,皮糙肉厚,鱗甲光滑冰冷,時清被一尾巴摔在石頭上,後背受痛,但又在下一秒起身重新衝上前。
「小心——!」鍾離錦提醒她,少年俊美精緻的臉在看見時清唇角的鮮血時微微蒼白,下意識將袖中瓷瓶向上空扔去,瞳孔輕顫道:「接住這個!別用劍硬拼!它身上有魔氣,沒有靈力你打不過它!把瓶中物澆在它身上,但你自己絕對不能沾染分毫!」
時清突然避開與銀環巨蟒的硬碰硬,在鍾離錦說完那番話後,她一個側身從它旁邊躲過,雙腿用力一蹬,身軀騰空,順帶伸手接住鍾離錦扔過來的小瓷瓶。
她沒有問少年是何物,直接打開蓋子盡數澆在了銀環巨蟒身上,並藉此機會從那凸起的石壁上躍下。
一股濃郁的焦糊味猛地四散開來!
幾人驚詫,只見那石壁上盤繞的銀環巨蟒突然開始全身潰爛,冒出一股股濃郁的白煙,仿佛被什麼東西腐蝕了軀體。
銀環巨蟒不停扭動身子,蛇信子往外吐,眼睛一片猩紅,掙扎中還不小心從高處摔落下來,重重砸在地面上,最後又掙扎幾下,發出哀嚎,終於在極速蔓延的腐蝕之中化作白骨,又由白骨成為一灘血水,散發出陣陣的惡臭。
滄瑩看呆了,「這、這是……」
許弟子也有些驚訝。
沉湘知道男主有大能輔佐,會一些尋常丹醫不怎麼接觸的毒藥煉製,但頭一次這般直接的看見其威力,還是不免被嚇一跳。
只有時清與鍾離錦的面色淡定。
少年神情如常,對化作血水的銀環巨蟒視而不見,一雙眼眸的目光靜靜落在時清身上,確認她真的沒有沾染上化體水以後,才收回視線,歉意地對滄瑩道:「只是玄霄宗一些保命的東西而已,師兄師姐不必太在意,嚇到你們,著實抱歉。」
滄瑩羨慕的淚汪汪說:「師弟你還有什麼驚喜是朕不知道的?」
許弟子微笑:「沒嚇到,只是有點兒驚訝而已,鍾離師弟也不必在意,剛才若非這東西,恐怕時清師姐還要花費一陣功夫才能脫身。」
時清贊同地點點頭,「嗯。」
確實如此。
「謝謝。」她說。
鍾離錦聽見時清的話,微微抿唇,而後忽然別過頭,道:「不用。」
*
危機解除,人也救下。
滄瑩探了探那少年鼻息,確認呼吸還算均勻之後,就立刻掏出自己隨身攜帶的銀針施救。
「毒性還在他體內蔓延,先鎖穴,不能讓毒繼續擴散,幸好還沒到心脈,機會很大,。」滄瑩吩咐道:「許師弟,給我心芍解毒丸。」
心芍解毒丸能夠解大部分的蛇毒,銀環蛇也在其中,只是不知道對巨型銀環蛇毒液的作用強不強。
將丹藥餵給少年以後,很快他的臉色就恢復了幾分紅色,唇瓣也沒有那麼紫了。
滄瑩收了針,道:「沒內傷,外傷也不多,他還算幸運。」
回想起剛才巨蟒鼓鼓的肚子,她心頭有點兒酸,還是有個不認識的弟子命喪蛇口。
許弟子背上這少年,五人帶著他尋了處小洞暫時安置。
滄瑩又給他餵了些水,過了一炷香的時間。
少年睫毛動了動,悠悠轉醒。
剛醒來的人視線模糊,隨後像是想到了昏迷前的樣子,他突然神色恐懼起來,猛地坐起身哭喊道:「師兄!!——」
滄瑩忙安慰他:「誒誒沒事了沒事了,你別激動!」
少年一頓,驚恐地看了看周圍:「那、那條蛇呢?」
「蛇已經被除掉了。」滄瑩柔聲道。
「那我的師兄呢?」
「……」
許弟子嘆口氣,道:「可惜你師兄,已經命喪蛇腹了。」
「……」少年忽然紅了眼眶。
「我們是三清山百草閣弟子,也是來禿石嶺採集黑玉石的,你叫什麼名字?是藥王谷哪位長老座下弟子呀?」
少年哽咽道:「我……叫周小五,是柳雲長老的弟子,這次是第一次隨師兄師妹來禿石嶺採藥,誰知道……這裡竟然沒法使用靈力,大家本想返回,結果不知道從而竄出來四五條巨蛇直接朝我們攻來。」
「請的劍修也因為沒有靈力被吃掉了,師兄帶著我一路跑,但沒想到這裡居然還有一條銀環巨蟒守著,師兄沒了,我也差點兒……命喪黃泉。」
毒解之後,周小五的臉慢慢恢復。
他長得有些乖巧精緻,俊俏漂亮,唇紅齒白,像是只有十三四歲,年齡不大。
滄瑩有些意外藥王谷居然會讓這么小的弟子也來參與採藥,還是禿石嶺這種危險的地方。
尋寶鼠突然吱吱叫了兩聲。
隨後直接撲倒了周小五臉上。
他似乎有些驚喜,道:「小寶!」
沉湘愕然:「這耗子是你的寵物??」
「寵物?是指靈寵嗎?小寶它不是的,它是我的朋友。」周小五說。
「尋寶鼠已經近千年沒人看見了,想不到你竟然有一隻。」滄瑩覺得神奇。
鍾離錦也忽然道:「而且尋寶鼠向來不喜親近人類,因為它們族群里會有一種人類與它們搶奪寶物的訊息,你能夠與它做朋友,還可以如此毫無芥蒂的與其親近,甚至讓它找人來救你,真是種奇觀。」
周小五笑著解釋道:「我也是以前採藥的時候碰上的,我救過小寶,它受傷了,後來就一直留在藥王谷,留在我身邊。」
聽到這兒,許弟子也有些疑惑:「是嗎?可是尋寶鼠四處尋寶,這是它們天性使然,不可能在一個地方停留的。」
「這……我也不知。」周小五想了想,「也許是藥王谷有什麼它一直沒有得到的寶物吧。」
畢竟尋寶鼠未收集到想要的秘寶,不願離開也說得通。
短暫的休息了一會兒,滄瑩對周小五道:「周小師弟,你跟我們一起走,先看看離開禿石嶺,能不能恢復靈力。」
「好。」少年點頭。
他扶著牆慢慢起身,雙腿還有些發軟。
剛踏出一步,身形就不穩地左右晃動,他情急之下拽住了旁邊時清的手腕。
「啊抱歉,這位師姐。」周小五臉紅紅的,趕緊鬆開手,有些不好意思道:「唐突了。」
時清看著剛才被少年握過的腕部,平靜道:「無礙。」
周小五站起身緩了一會兒,才再度邁開腳,這回走的好多了。
見少年真的已經沒事,五人也終於出發。
尋寶鼠趴在周小五肩頭,閉上眼似抓著他的領子睡著了。
仙船剛到禿石嶺的時候就已經是下午,又經過剛才那麼幾遭,已經隱約可見天邊泛黃。
夜晚不能在山上待著,極其危險。
這裡距離山腳也不遠,應該能夠趕在天黑之前到達。
但就在快要到達仙船的位置時,從山石邊一個漆黑的小洞裡,突然躥出了一個身影!
聽見那動靜,時清眸光一冷,拔劍就要朝那影子砍去。
不過當目光掃到一裙擺的時候,她揮劍的手就停了下來!
「不要——!!」身影驚恐的大喊,充滿恐懼。
時清立刻收劍,朝她望去。
只見一衣衫髮髻凌亂的美艷少女一臉淚水的看著他們,顫抖著說:「師……師弟。」
周小五瞪大雙目,眼眶一紅,「柳師姐!」
沒想到居然還有活下來的藥王谷弟子!
師姐弟見面,還沒來得及說話,那女子就忽然昏了過去。
應當是極其緊繃的精神在看見熟人時終於放鬆後的脫力。
她身子一軟,朝前面倒去,鍾離錦離她最近,有人暈倒便下意識伸手接住。
女子雙手攀附在少年脖頸,呼吸急促起來,面色慘白,似乎狀態並不好。
「柳師姐!」周小五上前看她情況,紅著眼道:「她也中了蛇毒!」
滄瑩說:「趕緊把她放到地面,我為她施針鎖穴!」
然而當鍾離錦想要把女人放下的時候,他忽然發現女人的雙臂竟然力氣大到驚人,攀住他的脖頸,頭枕在他心口,怎麼也無法從自己身上弄開。
少年有點兒潔癖,自然受不了如此接觸,更何況還是異性,但幾次掙扎無果後,他嘆了口氣,暫無辦法。
「她的身體有些僵硬。」鍾離錦沉聲道:「雙臂僵硬,現在根本放不開。」
滄瑩微微咬牙:「看樣子蛇毒很嚴重,已經四肢開始麻痹了。」
這種情況施針也沒用,最好是用靈力將毒逼出來,但現在沒人可以使用靈力。
時清忽然從兜里摸出一小黑丸給鍾離錦,「這個,給她吃。」
鍾離錦一怔:「百解丸?你確定?」
他自是知道時清有多喜歡這東西,沒想到這種情況她會直接拿出來。
「嗯。」時清說:「救人,最重要。」
就算再喜歡,若與救人一命所衝突,也得割愛。
「……」
鍾離錦接過丹藥,眸色複雜。
或許是因為少女的種種表現,又與那退婚者身份有諸多不同。
他一直覺得時清自私,但現在看來,好像又不是這麼一回事。
可若不自私,又為何說出那種退婚的理由?
鍾離錦覺得時清就像一個巨大的矛盾體。
總是會在他給她下某種定義之後,狠狠打破。
給昏迷的少女吃下百解丸,她的臉色似乎也終於好了一些。
但她還是沒有放開鍾離錦,以一種依賴的樣子依偎在少年懷裡。
沉湘覺得有點兒奇怪,怎麼這少女眼光這麼好,一挑就挑中了男主抱呢?
來啦!!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