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范十一娘
「呦,周平過來了,來吃大娘剛做的餃子。」
陳李氏本來在街上正跟大爺大媽們吹水,看到周平瞬間,急忙起身回屋把剛煮好的餃子拿出來。
這世道,能吃好白面饃饃就算不錯了,能做餃子的家庭那光景都是不錯的。
周平也不客套,端起來就吃。
「唉,慢慢吃,不急,吃完了還有。」
「你一個人住,實在是辛苦,以後餓了就可以來我家找點吃食。」
陳李氏看著周平自己家的餃子,眼裡是真心的高興。
周平一邊吃,一邊點頭。
「陳婆子,快說,這三夫人被人搶走以後怎麼了。」
「就是,就是,快說啊。」
大爺大媽們平時也沒什麼樂子,陳李氏是他們一窺上流社會的途徑。
「這三夫人在路上被人搶走,鏢局的跛叔啊被一個強盜擋住了去路。」
「我兒子二蛋一馬當先,還有周平、刀疤則是追上了山。」
「唉,周平就在這,不信你們可以問!」
此時已經距離周平和跛叔回到清河縣七天了。
鏢隊的其他人也都回來了。
刀疤沒什麼大礙,養了幾天傷以後就和陳二蛋一塊去走鏢了。
周平則沒有走鏢。
清河縣一行,讓周平深刻的認識到十品遍地走,危險多如狗,他需要再提升自己的實力。
當然,周平心裡還是決定等一年,等藥王山的草藥長出來,然後又短途任務後接著走短途的任務。
周平一邊吃餃子,一邊看陳李氏吹水。
等餃子吃完,周平就準備離開。清河縣一行,周平發了一筆小財,足夠他夜夜勾欄聽曲。
被周平殺掉的黑衣人身上有一件破爛護心鏡,一把短劍,一百七十多兩銀子。
護心鏡不值什麼錢
可是那把短劍削鐵如泥,是個寶物。
周平思前想後,把短劍賣給了鏢局。
人本無罪,懷璧其罪。
這短劍在手,說不準會招來什麼禍患。
短劍賣了三百兩。
看到跛叔那高興勁,周平猜測短劍最起碼得值六七百兩。
不過把短劍賣給鏢局更安全,沒人會知道周平賣了這麼多銀子。跛叔的口風還是很緊的。
黑衣人身上的一百七十多兩銀子自然也歸周平。
周平現在有四百多兩的銀子了。
四百多兩的銀子,周平完全可以躺平了。
「周平,吃完飯準備去幹什麼呀。」
陳李氏見周平吃完飯,也不顧自己觀眾還眼巴巴的等她講故事,而是第一時間照顧周平。
「去勾欄翻餃子皮。」
「啊?」
「哦哦,說錯了,說錯了,去勾欄里聽曲兒。」
周平尷尬一笑。
「我家那二蛋是個不成器的,你可得多照顧啊。」
陳李氏的語氣中還有討好的意思。自己兒子幾斤幾兩她能不明白?
周平把刀疤從山上背下來,在關鍵時候不離不棄,陳李氏是知道的。
「大娘,二蛋已經在金華寺灌頂過了,他能感受到靈氣了,二蛋可是高手,以後我還要靠他照應著呢。」
周平瞥了一眼在場的大爺大媽們。
「呦,二蛋也能感受到靈氣了。」
「嘿,這陳老婆子藏的還挺深啊。」
大爺大媽們看向陳李氏的眼光更不一樣了。
陳李氏挺了挺腰板,滿面紅霞。自從她老漢去世,陳李氏辛辛苦苦拉扯四個孩子,好不容易才有了現在這光景。
「嗨,周平,你這孩子說這幹什麼。」
「周平,你是個會說話的。」
陳李氏笑的合不攏嘴。
有些話自己說出口不如別人說出口更有信服力。
這世道不像前世,娛樂手段欠缺,但是勾欄聽曲兒的水平遠超前世。
這裡的姑娘都是童子功,舞技超群。
周平這幾日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練功。
但是練功總有累的時候,人嘛,總要勞逸結合。
周平也沒什麼家世,所以樂得逍遙自在。
至於小白沒有跟著周平。
小白不喜歡勾欄里的環境。
小白沒事就喜歡去何家找三夫人柳如煙,還總會給周平帶回來一些好吃的。
「唉,你們知道嗎?明月姑娘已經不在教坊司了。」
「什麼?我的女神被哪個小子娶走了嗎?」
「就是啊,清河縣誰有本事能娶到明月姑娘?」
「明月姑娘不是嫁人了,而是被京城的教坊司挖走了。」
「是啊,明月姑娘儒家十品,在清河縣裡屬實委屈了。」
「不是十品的事。」
「那是什麼?」
幾個勾欄的書生正在談論花魁明月。
「還不是因為那首床前明月光!」
「對,我也聽說了,這首詩簡單易學,就是稚子也能背誦。」
「這首詩因為明月姑娘火了!」
「京城的一些達官貴人也知道了這首詩,他們也想一睹芳容。」
「他們是想看看明月姑娘是否像詩里寫的白!」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這首詩給人的感覺就是明月姑娘白的如霜一樣。」
「明月姑娘自然是極白的。」
「你怎麼知道明月姑娘白?你又沒見過她光著的樣子。」
「這首詩因為明月姑娘火了呀!可惡,這機會本該是我的。」
書生門恨不自己。為什麼這機會不是我的?
周平聽著書生們的話,心中一愣。本來還想找機會跟明月老師交流一下儒家的修煉之道,沒想到她竟然高升到總公司了。
周平嘆了口氣。
「要說最後悔的事是什麼,莫過於那一夜跟老師相處時拒絕了她的好意」
大魏,京都。
山陽書院。
人族有四聖,開創了人族的四條修煉大道。
道聖、武聖、佛聖、儒聖。
儒聖傳書於山陽書院。
朝代會換,但是書院一直都是那個書院。
山陽書院是天下讀書人心之嚮往的地方。
此時,在書院最高山上的小院子裡。
小院子極為古樸但是乾淨。
屋子的當中放著兩幅畫。
一副豎著的畫,畫的是一個文質彬彬的中年人。
還有一副橫著的畫,畫中是萬里的山河景色。
一個一身白衣的中年文士對著兩幅畫焚香禱告。
在文士身後還有一個少年,這人與他長的有七八分相似,而且極為俊俏。
「十一娘,來給儒聖上香。」
中年文士說道。
後面的人沒動。
「十一娘。」
「十一娘?」
「十一娘!」
中年文士叫了半天,可是後面的少年一直不為所動。
「十一,來給儒聖上香。」
中年文士無可奈何的說道。
「好的,爹。」
少年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中年文士是當代儒家第一人,儒家一品范仲甫。
少年是他的女兒,范十一。
范十一年紀輕輕就是儒家四品,她天資絕倫乃是狀元之才。
只不過范十一有個怪癖,她不喜歡男人好女風,她從小就裝扮成男子。
范十一是教坊司的常客。
空有一身泡妞本領,奈何是個妞。
范十一十幾歲的時候以男身參加科舉,差點被皇帝點中狀元,好在范仲甫關鍵時候攔了一手。
范十一是狀元之才,無冕之王。
「十一,你去教坊司見過明月姑娘了?」
范仲甫問道。
「見過了。」
「怎麼樣?」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我剝了她一半的衣服,沒有想像中的白。」
「誰問你這個了,我說的是寫這首詩的人。」
范仲甫差點被自己的女兒氣死。他讓范十一去教坊司打探寫這首詩的人怎麼樣。
范仲甫覺得能寫出靜夜思的人是個人才,所以想讓范十一去問問這個人人品如何。
只要這個人人品還不錯,范仲甫想讓寫這首詩的人進書院讀書。
「哦哦,你說寫詩的人啊。」
「我問過了,那個寫詩的是個小鏢師,不是讀書人,這首詩估計就是小鏢師無意當中有所感悟寫出來的。」
范十一頓了一頓,然後嘿嘿一笑。能對著明月姑娘寫出「床前明月光」這種詩,也算是秒人啊。
「你去乾州郡見見這個小鏢師,若是對儒學感興趣,可引他來書院。」
范仲甫說道。
「這詩寫的沒什麼文采,寫詩的人多半沒讀過什麼書,只是突然有些靈感,用得著讓他來書院嗎?」
范十一有些慵懶的說道。
「這詩雖然字都簡單,但是朗朗上口,即便是稚子都能很快記住,當真是大才。」
「這首詩你寫不來,你寫的……」
范仲甫還沒說完,就被范十一堵了回去。
「得得得,我去,我去還不行嗎?」
范十一擺了擺手,然後離開了小屋裡。
范仲甫也不生氣,而是自顧自的說話。
「十一娘,你寫的詩,風花雪月,陽春白雪。」
「這首靜夜思,字字簡單,卻飽含深意,你所有的詩加一塊都不及這一首詩。」
「此行也算是對你的歷練,讓你看看這世間疾苦,或許會對你有所改變。」
「唉,此行要是能改一改你那怪癖,那是再好不過了。」
「先聖,請保佑我的女兒能帶個男人回來吧。」
……
「桃葉尖上尖,柳葉遮滿了天。」
周平勾欄聽曲兒後,在街上買了兩壺酒去鏢局。
這幾天,周平每晚都會去找跛叔請教。
自從跛叔從清遠縣回來,周平感覺他有些變化,似乎話多了一些。
周平白天練功,晚上趁著鏢局忙完了來請教跛叔。
跛叔除了會指點周平還會說些自己年輕時的事情。
這些經歷對周平來說同樣開了眼界。
鬼,殭屍,能幻化人形的妖,人身魚尾的鮫人,魔教……
這些東西周平聞所未聞。
跛叔也問過周平願不願意走長途,周平的回答是「不」。
周平的說詞是自己實力弱小還需要提高。
藥王山長出藥材也就一年的時間。
一年的時間,周平等得起,畢竟自己是半個長生種,而且已經是個富人了。
鏢局白天的時候人很多。
鏢師們有的來接受任務,有的是出任務回來,也有的沒任務的來鏢局切磋武技。
鏢局到了夜裡就沒什麼人了,只有幾個看護院子的鏢師和跛叔。
周平剛進鏢局,就聽到一陣打鬥的聲音。
「有敵人?」
周平臉色一變,散出自己的靈氣,開始感知十丈內的情形。
鏢局在附近幾個縣很出名,而且因為有幾百個鏢師的原因很少有人會來找鏢局的麻煩。
既然敢來找鏢局的麻煩,說明來人實力不弱,最起碼是像跛叔一樣的十品!
「好漢,有話好說。」
周平的感知範圍還沒展開,就聽到了跛叔的聲音。
跛叔平日裡給人一種「誰也打不過」傲氣。
可是當時對女鬼服軟的事讓跛叔傲氣的人設在周平心中轟然倒塌。
「是那兩個強盜中的一個!」
周平的感知範圍散開,正好看到院子裡的情形。
一個黑衣人正在跟跛叔對峙。
這個黑衣人雖然全身包裹著黑衣服,但是周平還是認出來他是劫走三夫人的兩個強盜之一。
黑衣人身上幾處都被劃破了,還有兩處在流血。
跛叔也不好過,他臉上灰頭土臉的,身上好多處在流血。
「好漢,有話好好說,你要是有什麼困難,借個百八十兩銀子,我不是不可以。」
跛叔喘著粗氣說道。
周平:打的過就打,打不過就認慫,學到了。
「把那把短劍給我!」
黑衣人寒聲說道。
「短劍?哦哦……短劍。」
跛叔恍然大悟,然後不舍地從腰間拿出從周平手裡買來的短劍。這短劍質地絕佳,最起碼值七八百兩銀子,他原本準備送給燕儀的。
可是如今強敵欺負到了門口,不給沒辦法呀。
跛叔恨自己不年輕。
想當初年輕的時候,跛叔就不知道從心二字怎麼寫。
跛叔年輕時就像是一把利劍,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殺氣極強,比面前的年輕人殺氣更深。
「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跛叔頹然的把短劍扔給黑衣人。
黑衣人也不想跟跛叔糾纏。
兩個人都是十品,但是拳怕少壯。
跛叔畢竟已經老了,而且動手的機會不多,不像黑衣人一直刀口舔血。
但是黑衣人也不敢輕敵,跛叔要是殊死一搏,自己也會受傷。
黑衣人的目的是短劍,這把短劍是近身搏鬥的利器,非常利於刺殺。
既然跛叔識好歹,黑衣人也就不再為難他。
「啪。」
「砰。」
一聲短劍落在手中的響聲,隨後一聲炸裂之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