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杏花棲霞,陰陽交修(求全訂)
「喵嗷!」
見忽然來了個陌生人,李琥頭頂剛長出的發茬根根豎起,手中黃杏一拋,趴在地上拱起脊背,嚴陣以待地發出一聲尖銳的貓叫。
李慶略一彈指,微風卷著杏肉懸在一邊,輕聲安撫道:「阿琥,別怕,這是我的朋友。你叫他牛前輩便是。」
李琥猶豫片刻,站起身來,歪著腦袋回憶了一會兒,才不甚熟練地朝牛心鏡拱了拱手:「前……輩?」
牛心鏡低頭望了他一眼,略顯詫異:「這孩子,莫不是被貓兒養大的?」
李慶頷首道:「正是如此。大貓死後,他被我撿到。既是有緣,便先帶在身邊養著,又起了個名兒,喚作李琥。」
「道友宅心仁厚。」牛心鏡贊了句,便不再關注李琥。
「道友來得正是時候。我府中的澄元紫杏,昨日剛好成熟。天雲山的姜炫道友亦在我家做客。」
「我想著,難得兩位遠道而來,不如辦個澄元果會,請兩位道友品鑑一番。」
李慶哈哈一笑,將黃杏剝去果皮塞給李琥:「多謝牛道友盛情,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牛心鏡在前邊引路,李慶牽著李琥的小手,旁邊毯子上窩著四隻奶貓,一起在林間穿梭。
前行約兩里地,普通杏林便算到了盡頭。再往裡,便是靈杏樹。
從一階下品的土元杏,到中品的煌元杏,再到上品的紫雲杏,循著靈脈走勢,以靈氣節點為依託,錯落有致地生長著。
此時正是杏熟時節,不少牛氏族人,正忙著採收果子,見到牛心鏡這位老祖,也只匆匆打過招呼,便轉身接著忙活。
「道友看我這果子,侍弄得如何?」牛心鏡不無得意地問道。
李慶望著滿目碩果,笑著稱讚:「果香清新,靈氣豐盈,自然是極好的。」
牛心鏡哈哈一笑,隨手摘了一枚土元杏,去了外皮和果核,塞到李琥手中:「給,前輩送你的,嘗嘗鮮。」
倒不是他小氣,捨不得給更好的。只是因為小孩兒肉體凡胎,年歲又小,受不得大補罷了。
李琥有些侷促,抬頭望李慶,見他點頭,才小聲道:「謝!」
隨即將這土元杏掰成不規則的六份,小的給貓兒,中的留手中,大的給李慶:「吃!」
牛心鏡莞爾:「這貓兒,倒是一點都不護食。」
李慶笑著吃了杏肉,揉揉李琥的腦袋:「這小傢伙靈透得很。」
如此又過了一片杏林,遠方忽然映來一大片粉色雲霞,沿著小山丘,在微風中浮動著。
「哇……」李琥不由看得失神。
李慶定睛一看,那哪是什麼雲霞?分明是一大片杏花。
山風輕拂,花雨紛紛揚揚,如同片片纖羽,將澄澈天光映得一片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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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心鏡捋了捋頷下美須:「道友且看,那便是我家的澄元紫杏林,十年一開花,十年一結果,再十年方才成熟。」
「靠近外圍的,乃是上一季摘過的,如今正是花季。此番成熟的,乃是最裡邊的一片。」
「道友別看這杏花漫天,實則結不了多少果子。我這果樹三百,分作三季,每季也只得兩三百枚澄元紫杏罷了。」
李慶遠遠觀賞一會兒,才道:「雪峰十景,杏花棲霞,果然名不虛傳。」
牛心鏡示意李慶與他一同御風而起:「這景兒,從上空俯瞰,才算絕佳呢……」
李慶帶著李琥和奶貓們升空,邊觀景,邊跟著他往杏林最深處,一座「回」形的大宅院飛去。
這座大宅院,便是牛家的族地所在。正如此前提到,牛家乃是牛心鏡創立,並無其他族人宗親。
如今在這居住的,不是其道侶,就是他的直系晚輩。一百七十多年過去,已不知是幾代同堂了。
牛心鏡喚來個晚輩,先帶李琥和奶貓去安置妥當,隨即領著李慶,落到大宅院最中心的一處湖心亭。
此時亭中,尚有一位鬚髮皆赤,眼似銅鈴的紅袍道人,正對著棋局復盤。
見得李慶,道人將棋局拂亂,站起身來,不待牛心鏡介紹:「見過道友,貧道姜炫,在天雲山修行。不知道友仙鄉何處?」
李慶不敢怠慢:「久聞道兄大名,今日有幸相會。我出自雪峰湖畔青鶴谷李家。道兄稱呼我的名字,李慶便可。」
天雲山,乃是周家的七星潭更北方的一座靈山,其中有條退化的三階靈脈,被五個正經出家的築基後期修士占據。
這姜炫道人,便是其中一位。李慶還未築基時,便聽過他的事跡。
傳聞他曾經參與過大周與大樂兩國的秘境爭奪,一手暴烈的火元法術,燒死的築基修士,不下兩掌之數,其中還有好幾個宗門驕子。
樹的影,人的名,面對這般強人,由不得李慶不重視。
姜炫朗聲笑道:「不過因緣際會,才有此凶名罷。其實我這人,向來是與人為善的。」
這話李慶沒接。
牛心鏡趕忙引著兩人,在亭中石凳上落座:「李道友,姜道友是我舊時好友,為人最是熱心腸。」
又向姜炫介紹李慶:「這位李道友,同你一般,乃是自行築基。一手靈植和丹道技藝,俱是不凡。」
姜炫聞言,眉梢一抬:「道友果是我道中人。如今修界,許多人沒了築基丹,便心氣全無,不敢破境,真是不爽利!」
這話李慶又沒法接,畢竟他首次築基,也借用了築基丹,還是顆劣品丹。
牛心鏡則很沒有築基大修士風範地,翻了個白眼:「伱擱這指桑罵槐呢?我吃築基丹怎麼了?」
姜炫哈哈大笑:「吃築基丹沒什麼,但你吃了顆假的,那就很值得說道了。」
李慶不由大驚:「這築基丹還有假的?」
牛心鏡苦笑道:「昔年誤信歹人,錯把魚目當珍珠,差點就身死道消了……」
李慶理了下思緒:「既然築基丹為假,那牛道友,想來也應是自行築基才是?」
牛心鏡悵然若失:「我哪有這般資質?不過是仗著秘術,走了陰陽交修之道,才歪打正著,築就道基罷了……」
李慶想到對方一人成族的「戰績」,不由搖頭失笑:「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
牛心鏡愣了下:「這又是何掌故?」
李慶自己也是一愣,從記憶里扒拉了一陣,才將這個故事講給兩人聽。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牛心鏡喃喃念叨著,「禍福,因果,循環……一陰一陽之謂道,所謂陰陽,又何止陰陽二氣?」
李慶眉頭一皺,正要說話,旁邊的姜炫滿面肅然,朝他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如此又過了半晌,牛心鏡忽然周身真元升騰,散發出陣陣粉紅靡靡之氣,讓人聞之便心生躁動,血氣上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