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魚躍龍門,我輩何如(求全訂)
既然要談合作,自然不是隻言片語就能敲定。
李慶給李輝發了道傳訊符,隱晦地提及此事,著他過來商談,自己當晚則在養龍湖的一處樓閣宿下。
傍晚沒再設宴,桑榆晚命人將靈膳送至樓閣,便沒再叨擾。
李慶樂得清靜,屏退了伺候的桑氏族人,便隨手設下了禁制。
下一瞬,阿筍、阿藻、潮音、小蓮四個,便出現在餐桌上。
阿筍撇過頭去,不正眼看李慶,顯然還在為他白日裡誇讚敖瀾而生氣。
李慶笑著捏捏它的獨角:「我就客氣一下嘛。敖瀾又沒這般威武的獨角,模樣也不及咱們阿筍神俊,我一點兒都不稀罕。」
阿筍甩甩頭,從他指尖掙脫出來,有些半信半疑:「咿呀?」(真的?)
李慶言之鑿鑿:「那當然!」
見阿筍神色有鬆動之意,他又趁熱打鐵安撫了幾句,這才將它哄好。
另一邊,阿藻、潮音、小蓮排排坐,三雙眼睛好奇地瞧過來,倒是讓回過神來的阿筍頗不好意思。
李慶笑了笑,為它們四個分別斟了小半杯龍血酒,又駢指如劍,為他們切了一丟丟龍肝、龍蛋之類的靈膳。
「來,我們一起嘗嘗這桑家的全龍宴!這可是難得的美味,一頓要好多靈石呢。」
阿筍頗有些財迷,一聽值很多靈石,便迫不及待地大快朵頤。它尤其鍾愛龍血酒,若非獨角礙事,都快將頭埋進酒杯。
小吃貨阿藻更是吃得歡快,自己碟子裡的享用完,還湊到阿筍那邊偷吃,幸福得直眯眼。
潮音對全龍宴喜好一般,淺嘗輒止,見阿藻實在喜歡,便將自己那份也投餵給了它。
小蓮因是普通精靈蟲,未曾蛻變,食量很小,見狀也將自己沒動的那些,悄悄地移到了阿藻身前。
李慶笑著看它們互動,很是有趣,便也忍不住跟著投餵。
於是一頓全龍宴吃完,阿藻成功地吃撐,不得不運轉靈火,煉化靈膳中的精華。
酒足飯飽之餘,李慶邊逗弄著四小,邊凝神觀察暫住的樓閣,不由慨嘆:「養龍湖桑家,到底家大業大啊!」
同樣是二階靈脈,李家的二階靈穴只夠族長和長老所居,桑家卻能余出一間待客,可見底蘊差別。
他嘆了口氣:「來日方長吧。」隨即取出白玉蒲團,趺坐其上,開始運轉功法,打坐修行。
*
翌日清晨,李輝趕到了養龍湖。李慶陪著他去見了桑家族長,隨後便和桑榆晚一起,當了甩手掌柜。
「道友來得倒巧,今日湖中正有一群赤鯉化龍,道友不妨一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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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晚引著李慶,來到養龍湖最深處的一處湖汊。
水面上,一座藏青色的石質拱門高懸半空。拱門上刻繪著繁雜的符印,其色暗紅,聞有異香,似是某種靈獸的鮮血。
水中,一群二十四尾赤紅色大鯉魚,正在排隊逡巡。這也是種靈魚,位列一階中品,服之有壯大氣血之用。
這群大鯉魚,比李慶往日所見要強壯不少,條條長約五尺,赤紅鱗甲宛如紅玉,映著粼粼波光,分外奪目。
而最讓李慶驚異的是,每條赤鯉眼中都流露著慧光,仿佛皆通人性。
魚群邊上,兩名桑氏族人架著一葉扁舟,俯下身摸了摸「頭魚」的腦袋:「可曾準備妥當?」
頭魚一沉一浮,以示肯定,嘴唇張合間,鼓出一長串的小氣泡。
那兩名族人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往水中撒下一大把藥丸。
一條赤鯉按捺不住,甩著尾巴騰躍而起,含住一粒藥丸,隨即周身綻放赤色光焰。
它使盡渾身解數,整條魚朝著半空中那扇石門彈射而去。
「這莫不是,模仿的鯉魚躍龍門?」李慶目不轉睛地盯著這一幕,隨口問了句。
桑榆晚微微頷首:「正是如此。」
下一瞬,那條赤鯉沖入石門中,門上符印被引動,化作一片血紅光幕,將它「網」在其中。
「呼——」李慶仿佛聽到那赤鯉在竭盡全力地呼吸。
就在同一剎那,那條赤鯉膨脹開來,然後「嘭」地炸成了迷濛血霧。
血霧凝成血珠,「啪嗒」落在湖面上。
又有一條赤鯉吞下藥丸,躍上高空。可惜,它的準頭差了些,沒沒入光幕中,反而一頭撞上了石門左立柱。
符印驀地亮起,直接將它炸成漫天殘骸,落回湖中。
隨後是第三條,第四條,第五條……先後有十六條赤鯉,躍龍門失敗。
第十七條赤鯉吞下藥丸後,剛躍至半空,忽然有個很明顯的滯空,隨即「啪」地掉落回湖中。
便見那條赤鯉抽搐了一下,眼中慧光迅速消泯,很快便淪為了普通靈魚。
李慶有些詫異:「道友,這是?」
桑榆晚嘆了口氣:「都說丹成無悔。這魚躍龍門,同樣沒有後悔藥可吃啊。不成則死,棄亦有報。」
說話間,一名桑氏族人彎腰,將那尾赤鯉撈上船:「唉,與其落入庖廚之手,還不如一頭撞上去呢。」
另一名族人反駁:「生死之間有大恐怖。人尤如此,何況乎魚?」
似乎是有它帶頭,陸續又有四條赤鯉,最後關頭選擇了放棄,散去靈智。
直至最後,僅剩那條頭魚尚未去躍龍門。
它抬頭望望石門,又扭頭看了眼舟上的兩人五魚,毅然吞下了最後一粒藥丸。
在它沖天而起的那一剎那,明明有水花濺出,但李慶分明見其眼角滑落了兩行淚珠。
「道友,我不太懂。」李慶有些納悶,「你這兩位族人,為何要當面將那五條魚撈上去?難道不會擾其心緒?」
桑榆晚沒有回答,目送那條頭魚奔向石門。血色符印再次亮起,化作一道血幕將頭魚「網」住。
下一瞬,李慶仿佛聽到了一聲「吼」的龍吟。
那尾赤鯉在光幕中掙扎著,周身鱗片寸寸炸裂,迸濺出點點血珠。
隨即,赤鯉身形迅速拉長,變扁,直至形如泥鰍。而在它頭頂,一個小包隆起,然後皮開肉綻。
李慶定睛一看,竟是一枝粉色的小鹿角,分有兩叉,和其巨大的身形並不相稱。
「吼——」終於,伴隨著響亮的龍吟,那條赤鯉掙脫了血色光幕的束縛,周身再度長出細密的鱗片。
它在空中翻騰了一下,便有三朵火燒雲將它籠住,赤光閃動著,甚是好看。
「風從虎,雲從龍,這化龍,算是成了?」李慶低語。
桑榆晚開懷大笑:「甚好!我桑家今日又多一龍種矣。」
說罷,他將手一指,船上那五條失去智慧的赤鯉,再度落回水中。
「你這模樣,似鰍似鯉,頭生龍角,便喚作赤角龍鰍罷,再取名:敖秋?」
「吼~」敖秋朝桑榆晚點點頭,沒入水中,沒看扁舟上的兩人,帶著五條失去智慧的同族,游出湖汊,往養龍湖深處而去。
而那道石門閃了閃,隨即化作一道赤光,落入湖中,亦不見了蹤影。
「化龍本是一道坎,中途生畏,只有死路一條。若見此而膽怯,亦無活路。」
「也唯有這頭魚,才有這決心,背負同族生死,於絕望中拼出希望,才有一線生機。」
桑榆晚嘆息了一聲:「你我之輩,比之這赤鯉,又何如?」
李慶望著那遠去的赤角龍鰍,默然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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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