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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開啟
他鄉遇故知,倒也是人生樂事。
觀河樓高聳,山間野風陣陣,盪來水波之氣。
此間也無旁人,四人對坐。其中木貞境界最高,已然金丹四層,林白方邁入金丹,曲黃兩女才只築基,不過到底是老相識,並不以境界論高低。
「這位道友才是木妖前輩的後輩,名為木貞。」林白提點曲如意。
曲如意嚇了一跳,方才她還在拉木妖的虎皮,這會兒人家的金丹後輩就上門來了。
「前輩。」曲如意本拿著酒杯要倒酒,聽了這話,哆哆嗦嗦倒了酒,一撲在地。
「前輩。」黃如花也趕緊行禮,然後歪著頭,小聲道:「前番師父來看我,說木妖前輩攜一後輩到訪道隱宗,貌似……」
「貌似什麼?」木貞笑吟吟的看黃如花。
「貌似極為不凡。」黃如花到底是散修出身,最近好日子過慣了,卻還有幾分急智,「師父叮囑我要好好修行,若是有機會應當向前輩好好討教。」
木貞微微點頭,向林白傳音道:「狐狸必然是說了我壞話,她應是激勵這傻徒弟好好修行,日後欲要挫挫我的鋒芒。」
「仙子要強,可她的弟子卻不是好勝之人。」林白傳音。
木貞見林白為黃如花說話,便也不多言,又看向曲如意,道:「聽聞曲成甲修命理陰陽之道,有推衍天地之能,神鬼莫測之機,我心中仰慕已久。」
曲如意聽了這話,抬起頭呆呆的看了眼木貞,見人家一本正經,不似在說反話,再看林轉輪,面上微笑。
思及此處,曲如意見林轉輪一副入定模樣,也不知有沒有說過挫敗曲成甲之事。
但曲如意到底是出門混過的,莫名覺得這位木貞前輩來者不善,不僅對自己,還對黃如花都有幾分調笑之意,而且貌似奔著後面的長輩來的。
心念電轉之間,曲如意已有所悟,猜想既然木貞到過道隱宗,且還見過狐狸,以那狐狸的一張破嘴,必然是惹了人家的。
而自家長輩也不是和氣人,一向林轉輪不合。而既然這位木大姐跟林轉輪同來,想必關係匪淺,再聯想林轉輪的勾女之法,想必這位木大姐恨屋及烏了,怕是也不喜自家的前輩。
「前輩喝酒!」曲如意一副呆傻模樣,給木貞倒酒。
她最會交朋友,也沒太多雜亂心思,當即取出酒盞,給林白和木貞敬酒。
木貞自有幾分傲氣,不是欺負弱小之人,見曲如意這般,便也不再問曲成甲之事,算是揭過了。
「前輩此番法架九遮山,敢問所為何事?我在九遮山待了些時日,為前輩跑跑腿還是可以的。」曲如意自來熟的很,使勁兒的給木貞倒酒。
「是為一處試煉秘境而來。」木貞倒也不瞞著。
林白瞧木貞模樣,好似對曲如意並不反感,而且還有幾分喜愛。
在道隱宗時,貞姐住在獨孤雁處,卻甚少跟獨孤雁說話,此番倒是跟曲如意很聊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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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青蛇還好吧?」黃如花見曲如意哄上了木貞,便挪挪屁股,挨到林白跟前,低聲詢問。
「一切都好。」林白笑著回。
「這我就放心了。」黃如花鬆了口氣,又嘆氣道:「小青是我命契靈獸,前些日子我心緒不寧,它好似受了極大委屈。也不知是被什麼惡人欺負,要不是如意攔著,我早就回去了!」
她握著拳頭,咬牙切齒,「我養個蛇容易麼?臨走前特意交代了沈棄雲和獨孤雁,讓她二人幫我照看!便是閔芊芊,我也給她買了糖!還有裴寧!這麼多人看管,我家青蛇還是被人欺辱!別讓我知道是誰!」
「小黃。」林白面色嚴肅,一本正經,拍她肩膀,道:「你在外遊歷,怎還這般?小青是你命契靈獸不假,但你既已託付她人,便該放心。要知道,小青便是受些委屈,那何嘗不是一場磨鍊?」
「可是它還小,只比閔芊芊聰明一點點。」黃如花可憐巴巴道。
「正因如此,更該磨鍊。」林白一副長輩模樣,嚴肅的教訓道:「伱師父經歷多少磨難,才能證道元嬰。我更是數番生死,才能吞丹入腹。你難道都忘了?」
黃如花聞言,果然被唬住了,她點點頭,「難怪師父說你必能安然度過丹劫,還說你心性極佳,看來……我真是該向你多多學習。」
她搖頭嘆氣,接著道:「昔日未拜入仙子門下時,先師便曾說我缺了養氣的能耐,好喜怒形於色。」
「正是。如今改頭換面,也該改天換日,再不可這般記仇了。」林白道。
「是,我總以為你能睡小姜是她勾引你,現在明白她心裡應是頗依賴你的。」黃如花展顏,握住拳頭,笑著道:「我悟了。我不該心生不滿,應若無其事,不顯不露,等到見了小青之後,知曉是誰欺負於它,我再暗地裡報仇。」
林白髮覺說教了半天,怎把黃如花教歪了?
「你應當大度一些,小青有小青的緣法。不能存仇怨。人家看似欺負小青,其實是在磨礪。」林白道。
「這磨礪給你,你要不要啊?」黃如花問。
「……」林白一時無語。
「你還沒看出來麼?」曲如意臉蛋酒紅,拉住黃如花的手,嘿嘿嘿的笑著道:「向來只有林轉輪害別人,他如今一直為欺辱小青之人說話,要麼是他收了別人好處,要麼就是他幹的!小青在閔橫波的道場,誰會閒著欺負一條傻長蟲?但林轉輪肯定會!別忘了,無字秘境之時,他就是騎著小青的!」
「是你在欺負小青!」黃如花見林白不辯駁,立時明白,便抓住林白袖子,「雲中鶴!林轉輪!你真是不當人!」
她指著林白鼻子,委屈的很,「從你認識我那天就哄騙於我!後來還一直騙我!我好心瞞下你跟姜丫頭之事,沒跟裴寧說過,你卻反過來欺負我家小青!」
「啊?原來是真的?」曲如意震驚了,當即酒醒,拉住黃如花,著急問道:「就是姜魚的親姐姐?」
「正是!」黃如花幹了一大杯酒,氣呼呼的道:「當日我對他倆多好,結果他倆霸占我的洞府,行骯髒之事!」
「詳細說說!」曲如意興趣太高了。
木貞也好奇的很,問:「是橋山姜氏麼?」
「正是!」黃如花道。
曲如意倒上酒,端到黃如花嘴邊,殷勤伺候。
「樣貌如何?」木貞是真的來勁兒了。
「倒是不錯。」黃如花愣了愣,瞧向木貞,然後熏紅臉蛋上露出怪笑,兩手在身前託了托,「不比前輩差。」
木貞扶額,看向林白。
「小魚兒拜你為師,你卻……我真為小魚兒不恥!」曲如意不屑,又拉住黃如花,著急問道:「真的這麼大?我以往見她,沒覺出來呀!」
「她愛穿寬大道袍。小魚兒就不類其姐,我估摸著,是林轉輪之功!」黃如花一副瞭然。
兩女扯個沒完,木貞自持身份,不好插嘴,卻也聽的認真。
無盡河邊濤聲不絕,可也遮掩不住黃如花的憤憤之心。
「好了,說正事吧。」林白著實頭疼,摸出一獸皮卷,「小黃,當年鐵化生臨死之時,曾有此物交我,乃是一藏寶圖,你且收著。」
果然,一提鐵化生,黃如花酒醒了不少。
鐵化生絕非良善,但對黃如花卻是亦師亦父,非常關愛。
「鐵化生負鏽劍,與陳天人本命相類,你曾久居道隱宗,可有所得?」林白問。
當日金鱉島,木貞是見過鐵化生的,卻沒聽林白講過鐵化生與黃如花的關係。
曲如意偷偷飲了一杯,歪著頭瞧黃如花。
黃如花接過藏寶圖,看了一會兒,方喃喃道:「師父秉鏽劍,橫行一方,卻因丹論之故,求金丹而不得。」
她把藏寶圖攥在手中,看向林白,道:「當日湖底石窟,我記得朱見羊前輩曾有言,說有人本命亦是枯朽之劍,卻未如師父那般。後來師父引來劫雷之時,高元元也曾說陳天人故事。」
黃如花看向閣樓外的九鼎山,道:「我在道隱宗時,恰逢陳天人講道。我不懂大道理,卻見陳天人之純粹。師父與陳天人的本命皆為枯朽之劍,兩者相類,際遇卻不同。師父少年得意,築基極早,陳天人卻不顯聲名,中年築基。後來師父只余凶名,修為難進;可陳天人卻厚積薄發,博得天人之名。」
她指向閣樓外那高聳入雲的九鼎山,道:「仙子說師父與陳天人相比,雖本命相類,但無論心境悟性,亦或道心,皆是雲泥之別。」
「李沉玉此言倒是中肯。」木貞道。
黃如花撇了撇嘴,到底沒敢頂金丹的嘴,只是偷瞧了眼木貞,又不滿的看了眼林白,好似在說你又勾搭上一個?
「前人已逝,何必傷懷?」林白只做不懂,笑著道:「我記得當日湖底洞窟,鐵化生為你求來生花妙訣,臨死前又為你鋪路,豈非正是盼你步步生花?」
「你總是會安慰人。」黃如花嘴角終於露出一絲笑。
四人下了閣樓,便見山崖邊有許多九鼎派弟子觀景敘情。
時已入夜,江風清涼,聽聞水波之聲。遠望河水去處,便見波光之上映出漫天星河。
「昔日在無相舊居時,萬事萬物盡皆靜止不動,好似連光陰也凝固。」曲如意叨叨不停,拉著木貞袖子,好奇問道:「木姐姐,木妖前輩有枯木蟬妙法,明曉光陰之變。世間是否真的有高修,能定住山河,凝住光陰?」
曲如意會來事,已經喊上好姐姐了。
「光陰奔流,誰人能攔住?」木貞笑笑,道:「不過世間有大能,或能穿梭於時光長河之上。至於定住山河,或也有之。」
憶起當日情形,林白不由得又想起李星河之言。
遙望遠處,無盡河奔流不息,好似永遠不會停歇。而落在河面上的星辰,只隨著水波起伏,好似並不會隨波逐流。
「見無盡長河,便感嘆時光之長河。」
一時之間,林白好似有所悟:先前只覺劍意難尋,先感地火之意,再仿陳天人之意,本已在同階中所向披靡,可既見無相舊居之神跡,能否求其意,飛刀一出,而山河凝固?
這般想著,便盤膝坐下,葫蘆放在懷中,手中握石牌,閉目來到石盤之上。
心念微動,霧氣奔涌,卻實難再現無相舊居之貌。
林白也不氣餒,翻手向天,便見一小小黑色玉蟬出現在手中。
昔日在石盤中描磨玉蟬之意,險些重傷,如今隨著結丹,卻已不見波瀾。
黑色玉蟬飛走,隱入霧氣之中,旋即手心又出現一小小石牌。
其形其質,一如當日三人對坐之時所得。
略作感受,又細細描繪其中細節。隨著石牌愈加復原,此間終於有了變化,霧氣躁動,其間所隱的無限星辰緩慢轉動。
過了許久,便見霧氣凝聚在身邊,繼而草地山石,有河水幽深,魚兒躍出水面。
此情此景,一如無相舊居,卻難以擬出那高大無比的巨樹,亦不見漫天落下的星輝。
撐了一會兒,林白不支,便散去霧氣。
稍歇略作恢復,便睜開眼。
山間風盛,無盡河從未停過。
此時天已大亮,曲如意和黃如花不知去往何處,只有木貞在旁。
她趺坐在旁,卻也不修行,只戴著扳指,手中拿著針線,不知在做什麼手藝活兒。
江風輕輕吹動鬢髮,木貞也不管,竟頗為認真做繡,好似尋常凡俗美婦。
林白伸手,為她把頭髮撩到耳後,手背卻不收回,輕輕拂過她面頰。
細膩光滑,宛如少女。
「逝者如斯。已過兩日,可有所得?」木貞忽依舊繡花,也不抬頭。
「逝者如斯。」林白笑著回。
「木師妹,林師弟!」溫和男聲傳來,便見莫應成和李無聲自遠處御空而來,落到二人身邊。
觀莫應成神色,頗有幾分激揚之態。想必是得會所愛之人,胸中塊壘盡消。
而李無聲更顯嬌媚,面上暈紅,顯然是開心的很。
「李師姐邀師兄去看花圃,不知花圃如何?」林白笑著問。
「師弟莫取笑於我。」莫應成竟有幾分害羞。
「師兄遇得佳偶,當師弟也沒禮物送上。只平日裡煉了幾爐丹藥,還請師兄笑納。」林白取出一大把的丹藥瓶子。
「是何丹藥?」莫應成好奇問。
「橋山特產虎狼丸。」林白道。
「師弟好心,只是我雖未煉體,卻也用不上此物。」莫應成微微搖頭一笑。
「我向來仰慕橋山風華。」李無聲忽的出聲,「師弟是丹師,又秉承好意,不好推卻。」
李無聲竟歡歡喜喜的收了,面上紅色更顯。
林白與木貞對視一眼,都不知說什麼好,反正都覺得九遮山必然有高深的雙修之法,改日需得問上一問。
四人聊了一會兒閒話,李無聲便帶三人過了河,越過幾處小山,來到一處幽靜的後山居處。
「距離試煉秘境開啟還有些日子,兩位便在此靜修。」李無聲安排下來,又召喚來一年輕練氣女修,讓她照看此處。
李無聲很快安排妥當,便又告了歉,帶上莫應成離去,反正急得很,也不知是不是跟得了虎狼丸有關。
「虎狼丸藥性雖烈,可到底是尋常丹藥,練氣修士自是能用,築基也能用,可金丹……我試試。」林白沒法子,拉著貞姐入內。
胡鬧了一番後,木貞問了問藥方,兩人便各自靜修。
轉眼一月便過,林白正自描繪葫蘆之形,便被人喊醒。
「秘境即將開啟。」莫應成頗有疲憊,面上稍有蒼白。
李無聲紅光滿面,好似修為有進,開心道:「兩位師弟師妹,請隨我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