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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別事
又是一天過去,月色動人。
林白自結丹來就沒吃過飽飯,貞姐更是自結丹來就沒吃過。
兩人此番吃撐之後,各自清明,穿著衣衫,也不說話,好似對這一日一夜發生的事有些羞恥。
打了個飽嗝,林白尋思著也該回去了。
在這裡待了一日一夜,荒廢許多修行,指不定還要惹人懷疑。
吃飽喝足,還得了許多情報,林白需得回去消化消化。
「貞姐,那我先走了。」林白最擅斷後,揮手清理了此間污穢。
「昔年在花溪縣時,事後都是我打理的。」木貞語聲幽幽,「你如今如此熟練,看來你在橋山偷了不少人,經驗不少。」
林白沒想到自己獻個殷勤也能被揪到錯處,當即目瞪口呆。
「那我還來麼?」林白問。
「下次只論道法。」木貞道。
看來也就嘴硬,別的地方都舒坦了。林白也不說破,開了門出去,又關上門。
此時夜深,明月高懸。獨孤雁就在院中候著,她見林白出來,便起身行禮。
「前輩論丹,可有所得?」獨孤雁見兩人論了一日一夜,想必這兩人都在丹道上造詣極高。而今只林白出來,想必略遜一籌。
「自是有所得。」林白負手,仰看明月,感嘆道:「難怪前人總說修行並不是枯坐一處,需多多與人交遊。乃是因這般才知自己長短,明她人深淺。」
「前輩之言發人深省。」獨孤雁一副認真卻又敷衍的模樣,倒像是隨口拿來的套話。
「可有人來過?」林白再問。
「我這裡一向沒人願意來。」獨孤雁搖頭。
林白點點頭,下巴往大門外點點,道:「隨我走走。」
「你……」獨孤雁倆胳膊抱到胸前,「前輩想幹嘛?」
「那履約?」林白問。
「前輩請。」獨孤雁微微彎腰行禮,往前帶路。
出了門,兩人往山下走。
獨孤雁這裡也沒個看門的,看來確實只她獨居於此。
依著莫應成所言,往常門中來客,若是尋常的築基金丹,都是有專門的待客歇息之處。若是貴客,才會特意安排住處。
而木貞毫無疑問是貴客,能安排到獨孤雁處,想必莫應成也是存了讓獨孤雁請教交流的意思。
兩人沿著山路,鳥鳴陣陣,林葉颯颯,分外靜謐。
獨孤雁似有話想說,卻又不敢。
林白則是心緒放空,感受道隱宗夜色。
「裴寧讓我來尋伱履約,卻不想道隱宗高徒亦是食言之人。」林白感嘆。
其實林白根本不知道裴大姐和獨孤雁發生了什麼事。
「我當時一時上頭……」獨孤雁埋頭,語聲低微,羞恥無比。
「呵呵,」林白冷笑,「我聽聞劍修修劍先修心,乃是一往無前,光明磊落之輩。一時腦熱上頭,難不成出手的飛劍還能收回?」
獨孤雁不吭聲了,委屈的抽了抽鼻子。
「你到底跟裴寧發生了何事,細細道來。」林白見把她欺負夠了,便露出目的,「我也並未不通情達理,你老老實實說來吧。」
「裴寧沒跟你說?」獨孤雁小聲問。
「兼聽則明,我自然需聽聽你說的。」林白道。
獨孤雁被糊住了,她忽然間覺得這位轉輪前輩還挺明事理的,且看模樣也非好色之人。而且還跟木妖的後輩暢聊一日一夜丹道,應也是醉心修行之人。
思及沉迷煉丹制符之人大都有幾分呆氣,獨孤雁放心了不少,「轉輪前輩,你是好人。」
她當即嘟嘟嘟的講起事情來由。
原來自打狐狸把裴寧帶來道隱宗,便將裴寧丟給了閔橫波。
而裴大姐最是心靜,只潛心修行,頗得同為劍修的閔橫波喜愛。
本來獨孤雁也是不好出門的性子,性情也非囂張之人,是不會跟裴大姐碰上的。
可狐狸有個高徒,名叫黃如花,一向在道隱宗里轉悠。
黃如花識得裴寧,也知她群劍之法犀利,不過黃如花不類其師,倒不是烏鴉嘴的人。
然後曲如意來了,黃如花與秀秀交好,自然跟曲如意親的很。而曲如意一向會交朋友,經黃如花引薦,很快跟年齡相仿的獨孤雁勾搭上了。
曲如意酒後吹牛,論遍巾帛英雄,撩起了獨孤雁興頭,竟跑去跟裴寧比劍。
裴寧性情內斂,自是不願比試,可獨孤雁頗有毅力,隔三差五就去找裴寧。
曲如意和黃如花閒極無聊,時時拱火,裴寧終於不耐,接下比劍之事。
可獨孤雁只是嘴上厲害,裴寧是劍上厲害,激戰了一個時辰分了勝負。
本來這事兒嘻嘻哈哈的就過去了,獨孤雁雖敗,卻只是稍稍遜色一籌,不算傷了面子。
但獨孤雁不太服氣,總覺得裴寧只比自己強一點點,是故又纏了上來,沒事兒就要比劍。
裴寧連勝了三次後,終於不耐煩,說她有一道侶,若是獨孤雁再輸,便要去做小。
獨孤雁自信能贏,沒當會兒事兒,結果自然又輸了。
之後裴寧便讓她準備著,還讓她去門中借雙修法門,讓獨孤雁先參習著。
獨孤雁終於明白裴寧玩兒真的了,竟嚇的不敢再去找裴寧比劍了。
「閔師姐說我糾纏裴寧比劍,不合禮數,罰我去殿前侍奉。」獨孤雁垂頭喪氣,「她要是知道我把清白都輸進去的話……」
獨孤雁抓住林白袖子,低聲哀求道:「此事只有你我和裴寧知道,請前輩莫要宣揚。」
「那你找雙修法門了沒?」林白知道裴寧一向識大體,而獨孤雁能讓裴寧做出這種事,可見裴大姐忍了獨孤雁多久。
「找……找了,沒啥意思。」獨孤雁嘀咕。
「……」林白瞧著她,心說倒是個老實人。
「我只是差了一點點,一點點!」獨孤雁懊惱的很,她伸出小拇指在林白眼前晃悠,「每次都是差了一點點,她運氣太好了!」
傻孩子,你既然每次都略遜一籌,就該知道你遜的不是一兩籌!
「寧姐真好。」林白感嘆。
「裴寧確實很好。」獨孤雁也感嘆,然後小聲道:「前輩,我此身已許劍道,此生是不打算嫁娶的。」
裴寧以前也說過同樣的話,最後不還是……林白微微點頭,道:「你是身有劍心之人,又是陳天人愛徒,我自然不會勉強。只是約定終究是約定,未聞高門子弟有毀約之舉。」
獨孤雁嚇了一激靈。
「我雖是丹師,生平卻最是敬重劍修。」林白隨口糊弄,「這樣吧,此事暫且放下,裴寧那邊由我去說,你安心修行便是。」
獨孤雁鬆了一大口氣,「轉輪前輩,你是好人!」
「小事小事,我也不會亂講的。」林白擺擺手,「我來找木師姐論丹之事,你也勿要亂說。」
「那是自然。」獨孤雁立即應承。
林白瞅了她一眼,心說妙妙都能把你哄傻。
又扯了幾句,問了問修行,略作提點,林白見把她拿捏住了,便踏著夜色回到了黛山。
入屋內靜坐,布下預警陣法,來到石盤之上。
霧氣濃郁深厚,其中好似有群星閃耀。有一縷細微碧綠,月白之色愈重。
石盤上殘破裂縫仍在,上有許多奇異紋路。
林白心中一動,霧氣便來到身前,化為與貞姐胡鬧的木屋。
矮案上燭火細微,映出兩人身影。
此番伏低做小,奮勇獻身,果然把貞姐的嘴稍稍撬開,得了不少從未聽聞之事。
首先便是事關己身的那塊殘缺石塊兒,林白心中隱隱有感,那應該就是自身的本命之物,只是殘缺罷了。
若是能尋到自身本命所在,自是對修行極為有益。
而且到了金丹境後,可以祭煉本命法寶。若是以本命之物煉製,自然威能更盛,更契合自身。
只是本命萬千,許多修士窮盡一生也尋不到自身的本命所在,只能以相似相類之物替代,甚或者只與自身相契之物也能祭煉成法寶。
林白也早已找好替代之物,便是那黑白陰陽葫蘆。
可若是能尋到本命石盤,林白自然也十分願意去拼一拼的。
貞姐那位老祖不知有多高,自己一介金丹連面見的資格都無,更別說索要寶物了。
可貞姐的那位老祖似很看重那一塊殘缺的石盤,也說明石盤確實來歷非凡,威能極大。
「看貞姐的語氣,她老祖應不輸無相道主,或是稍遜。」
明白自己再無法被貞姐的老祖追索之後,林白放心不少。人家也沒甚敵意,不過還是要把貞姐伺候好,指不定日後要貞姐引薦一番。
想通此事,林白又琢磨起李星河和無相道主的關係。
「無相舊居中,李星河有言,乃是說天地如逆旅,我輩皆是過客。」
「彼時他好似有憑弔之意,莫非深入秘境,確實是來看無相道主的?他們是友朋?」
琢磨了一會兒,並無所得。林白也不多想,反正得過人家教導,日後見面該如何便如何。
又靜坐了一會兒,林白便放空心神,閉目修行。
自打結丹之後,事情一件接一件。雖未孝敬到顧大娘,卻會了老相好兒,之後還要去闖一闖那試煉秘境。
按莫應成所言,一兩年內便要開啟,很是緊迫。林白不僅需兼顧修行,還需早早祭煉本命法寶,好能多一個後手。
如此過了兩日,莫應成找上門來。
「我聽說前幾日有人看到你去往羽扇山去了,如何?」莫應成促狹的笑。
「不過是去論了論煉丹之法。」林白實話實說。
「原來如此。」莫應成上前拉住林白袖子,道:「顧前輩召你問話。」
「啊?什麼事?她老人家要回橋山了麼?」林白問。
「這倒沒說。」莫應成搖頭,「其實是木妖前輩想見你。」他挑挑眉,好似有深意。
別是木妖前輩知道我睡了他家後輩了吧?
林白做出磊落笑容,「我早就想拜見拜見木前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