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空間亂流
魏鐘的身軀稍稍浮起。
『還好，此地並沒有禁空禁制。就是神識的延伸範圍實在有限，對於下方這黑漆漆的地方探不著底，確實有些令人心慌。』
抬頭看向洞穴中部，一根白玉之色的山石垂落下來，下方是一灣被砸出的一尺見寬的小水窪，其中全是白玉之色的液滴。
「銀霄玉露！」
全部都是，如此情景頓時讓所有人都激動起來，就欲往洞穴中部行去取寶。
「小心。」
祝雪菱指了指洞窟內的一角，魏鍾順著其指引見到了一閃而逝的黑色細線。
「那是什麼？」
濮陽元復發出問詢之聲。
邵捷的面色難看至極，一字一句的吐出：
「空間裂縫。」
眾人聞言大驚，空間裂縫此名偶爾會在某些古籍或是在功法之中留存。其乃是當空間極不穩定時誕生的副產物，足以切割靈修法體乃至各種高階法器。
在沒有涉及空間的相關能力和秘法之前，拿此根本沒有辦法。
看的在場眾人的難看臉色，顯然也沒有人涉及到如此高深的地步。
「此地有空間裂縫出現，說明空間極其不穩定，而腳底這漆黑一片的地方，說不定真正是一處通往異界空間的深淵所在，落入其中，必定生死難料。」
邵捷的話語在眾人耳邊迴蕩，駭人的推測令幾人皆是緊張起來。
魏鍾抬頭看去。從這處洞穴入口，抵達銀霄玉露所在的水窪，只有一里距離不到，但這過程之中起碼有七八道空間裂縫遍布，而且越往深處去，空間裂縫便是越密集。
關鍵是這些空間裂縫並不是固定的，而是不斷游離走動，呈現不規律的行進軌跡。這洞穴險峻的地形，還有上方怪石嶙峋的山壁，大概都是這空間裂縫的傑作。
寶物在前，而沒有能力取得，這是最令人痛苦的事情。抬頭看去，那處水窪的銀霄玉露起碼有百滴，不僅是這一次天光照射之後的遺留，還有千年前數次的積累。
實在是令人眼熱至極。
「諸位道友手中可有應對空間裂縫的高階法寶？哪怕是能夠阻攔其切割也是足矣。」
「邵道友說笑了，能夠應對空間裂縫的切割破壞，恐怕五階法器也不一定做的到吧。
「我等皆是元嬰修士，怎麼會有這等寶物？」
空悟解釋道，其他幾人也皆是搖頭。
「那便只能硬取了。」
邵捷眼中有著一分厲色：
「我等自憑藉本領，誰取得多就算誰的。」
說完話邵捷就一個飛身直赴洞穴中部石台而去。
『這是不要命了不成？』
一些銀霄玉露，說重要確實重要，說不重要對這些元嬰修士而言確實也沒那麼重要。
不過是增長靈藥的年份罷了，何必如此拼命？
但其他幾人卻是不如魏鍾這般想法，邵捷飛出之後，福運寺的兩師兄弟，以及天山蒼鷹的二人也是一同遁出。
那位名為祝雪菱的女修，似乎掙扎再三，終於一踏雙腳，飛入其中。
魏鍾環顧身邊二人：
「濮陽道友和苗道友不去看看？」
兩人皆是搖頭：
「為了幾滴銀霄玉露罷了，何必將自身置於此種險地？倒是萬森道友也不感興趣？」
「自然是有興趣的，可是在下的想法和二位道友相同，認為自己的命比這銀霄玉露稀罕。」
再看向飛遁的五人，因為場間空間裂縫神出鬼沒，游離存在，幾人都不敢大肆飛行深入其中，而是舉著各種法器環繞在身周進行試探。
此地神識難以延伸，也難測空間裂縫的存在，只能由用這種原始的辦法。元嬰修士的強勢，在此處洞穴之內蕩然無存。
福運寺的兩兄弟，頭頂金缽緩緩前進，金缽之下金光垂落，形成一圓形的金光罩，將二人包裹在其中。
這樣只要有空間裂縫先行接觸外界防禦靈光，其便能進行躲避。
但事無完事，兩道空間裂縫同時出現在了師兄弟二人附近，撕裂表層的金光防護罩，並向二人移動而去。
空悟面色大變，作勢欲退，但又是一道空間裂縫浮現在背後。
見此其只能提著自家師弟，往上行去，欲借金缽本體躲避。
但修士的遁速無法與此時的空間裂縫移動速度相比。
眾人聽得一聲慘叫，空明的半隻手臂被直接切下，後者連忙施法將之收攝回手中。
二人控著金缽急速退回。
好在回來的這一路上沒有再遇到空間裂縫的存在，二人平安無事的回到了洞穴入口處。
空明面色難看，其手臂不僅是被切碎那麼簡單，更是從中段，被空間裂縫吞噬了一部分。
換言之，這斷臂並不能直接接續，而是要輔以丹藥進行肉身復原。
令自家師弟將斷臂收好，空悟看向還在不斷前進的四人。
其中天山蒼鷹二人似乎也遇到了不小的麻煩，身上的衣袍破破爛爛，還有血跡浮現，顯然也是多次險象環生。
邵捷則是一團大火球包裹了自身，出於對此火焰的掌控能力，空間裂縫一旦浮現，其便能快速有效的做出躲避行為，仿佛火焰成為了其身體的延伸一般。
「邵道友真是高明。」濮陽元復驚嘆道。
至於最後的那一位祝雪菱，雖然行進的速度最慢，落於三人身後，但勝在一個安全，就連衣角都沒有絲毫損傷。
『這？』
魏鍾發現對方似乎有意的在降低飛行距離，靠近下方石板小橋。
正當魏鍾以為自己找到前往洞穴中部的通道之時，忽然見到一處石橋被空間裂縫撕裂，失去受力的碎石瞬間墜落至下方深淵。
『看來沒有一條安全路。』
隨著幾人的漸行漸深，速度也不斷放緩下來，似乎是密集的空間裂縫，已經使五人沒有了辦法。
眼見此地沒有獲取那銀霄玉露的可能，魏鍾搖了搖頭，就要轉身離去。
與其乾耗在此處，不如去其他地方尋一些珍稀靈材。
此地隔絕外界數千年，千年或是萬年靈物不在少數。
見著魏鍾動作，苗栗杉不禁詢問道：
「怎麼，萬森道友打算放棄了？」
魏鍾反問道：
「苗道友在此地難道有收穫不成？」
留下此言，便是沿著來時的路逕行去。
銀霄玉露雖好，但是還沒有魏鐘的性命重要。
洞穴入口的四人見得魏鍾離開，又看向幾乎陷於停滯的場內四人，眼中儘是不甘。
苗栗杉搖了搖頭，也是打起了退堂鼓，和濮陽元復說了幾句話便是離開此處洞穴。
後者似乎還抱有一線希望，緊盯著遠處的那窪銀霄玉露。
空悟空明師兄弟更是面色陰沉，其還要取得此物，催生寺內寶蓮，斷然沒有在此時離去的道理。
向著身邊師弟叮囑了兩句，空悟便是一踏步再度深入此間。
……
離去後的魏鍾按照記憶中的地圖探索著地下洞窟，果真找到了好幾株此前那種不知名的萬年靈草。
『現今手中已有九株，可惜雲集商會內部的靈藥名錄之中似乎並沒有此靈草，弄不清其效用。』
魏鍾只知此靈藥靈氣充裕，似乎可以用來煉製增長修為的靈丹，但對其藥性並不理解，更沒有丹方，煉丹無從談起。
收羅部分先前遺留的洞穴之後，魏鍾發現此地遺留的靈物也是十分有限，除了這種靈草之外，便是只有那玄靈玉液。
三階到四階層次不等，此刻魏鍾手裡已經有三階八十滴，四階三十餘滴。
用來煉丹，足以煉出百枚不止。
這等修復真丹的丹藥，在外界可是天價。
所能換取的修行資源，甚至能夠讓魏鍾在邁入元嬰的幾十年內不用發愁。
就在魏鍾搜尋的正高興之時，忽然察覺到洞穴內部劇烈震顫。
「怎麼回事？」
回頭看去，震顫的源頭正是那處存有銀霄玉露的洞窟方向。
一道人影忽地出現在魏鍾視線之中。
正是有些慌亂的苗栗杉。
「萬森道友快逃，洞窟內的空間裂縫爆發了。」
魏鍾一愣，腳尖驟然一踏，直接遁向方才眾人挖掘的洞穴出口。
但這般速度終究還是慢了，身後的複雜洞窟層層崩塌，一路蔓延至逃跑的二人身周。
『該死的，我都舍了機緣，還要遇到此種倒霉之事？』
背後的山岩不斷破碎，仿佛一張深淵大口，將二人吞入其內。
身周傳來的撕裂之感讓魏鍾心慌不已。
感應手背上的隨身洞天，卻發現在這空間紊亂之處，根本無法開啟。
魏鍾心中一狠。
【氪級兩次】
【歲月道法】*2
伴隨著魏鍾心中的怒吼，其修為一路暴漲至元嬰後期。
厚重的黑水靈衣覆蓋於身，元水珠加持此法，還有黑色的罡氣也蔓延而上，體內元嬰之上的罡印隨之呼應，加持於體表。
魏鍾做好了萬全的防護。
看向一旁的苗栗杉，空間裂縫在短短的時間之內便是已經削去了其大半隻小腿，胸腹和脖頸之間有鮮血噴涌，手中所持煙杆法寶也是斷裂。
其終究還是在這場空間亂流之中抵擋不能，整個人已經因為劇烈受創昏迷過去。
一把將之拉了過來，往其口中塞進一枚地玄丹，而後操控著黑水靈衣以及黑色罡氣將之包裹在內。
再感受著四周紊亂的空間亂流以及從四處傳來的莫名吸力，魏鍾一聲苦笑：
「只能聽天由命了！」
驟然頭重腳輕，空間的劇烈動盪令魏鍾意識一沉，只能勉強的維持住身周的防護，順著空間亂流飄蕩，做不到絲毫抵抗。
不止過去了多久，魏鍾在這場漂流中失去了意識。
醒來之後已是置身於一處冰天雪地。黑水靈衣與黑色罡氣防護已經盡數解除，體內真丹之上的罡印也是再度沉寂下來。
感應感應身周，發現神識已經可以活動自如。
『已經離開了霜兀山脈，不知此地在何處？』
欲坐其身來，一股刺痛感緊接著襲來。
內視過體內，發現自己身上有一條細線般的傷口從肩膀一路劃到大腿，深約半指。
其沿路破壞了無數的肌肉與骨骼，正是魏鍾疼痛所在，另外身體其他部位還有數不盡的細小傷口，但大多位於體表，算不上嚴重。
吞下一枚地玄丹，魏鍾站起身來，走到半里之外，往血色雪堆之中伸手拉出了一人。
正是苗栗杉，對方較魏鍾而言更加慘烈。幾乎完全成了一個血人，尤其是一隻腿被空間亂流磨滅大半，這等肢體損傷，對於元嬰靈修而言想要恢復也是不簡單啊。
神識感應了其氣息，發現除了這一身傷勢之外，生命跡象尚且穩定。
給其服下一枚地玄丹，魏鍾就將之放置在一旁，任藥力在其體內發散，修復自身傷勢。
摸了一把臉，魏鍾恢復了原本樣貌，身形和衣袍也變回原本模樣。
不是魏鐘不想繼續偽裝萬森，實則乃自身的壽元已經不足以長時間維持萬森的元嬰人設。
之前在空間亂流之中為了自保，不僅將壽元消耗大半，更是氪級兩次，修為跌落回結丹七層，再退一步便是結丹中期。
不如就恢復本來身份，就算苗栗杉醒來問詢，自己也能夠以空間亂流波及到外界來進行解釋。
閉目調息片刻，魏鐘體表的大部分傷勢已經復原，唯有那一條橫貫了大部分身軀的巨大傷口還留存在身軀之上。
想要傷勢完全復原，絕非一刻之功。
轉頭看向苗栗杉，其發出一聲悶哼，已是悠悠醒轉。
醒來見著魏鍾，眼中有幾分意外。
其意識在陷入空間亂流的那一刻便是已經沉淪，對於其後的「萬森」救助之事更是沒有絲毫印象。
神識查探了自身，發現法體傷勢嚴重，尤其是缺失的大半隻腿更是令其心痛不已。
而感受過口中溫潤的丹藥之力，出聲道：
「多謝魏道友援手。」
「一枚丹藥罷了，苗前輩不必客氣。」
「你我還是以道友相稱吧，這冰天雪地的可是多謝道友護法。」
魏鍾緩緩點頭：
「苗道友可知霜兀靈山中發生了何事，將我等卷到此地？
「還有這片冰天雪地，難道是在北原？」
後者神識發散查探了周圍：
「的確是在北原，還是在北原的極北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