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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林凡傳信
魔道東海臨時總部。
火山口濃煙滾滾，遮天蔽日，島鏈周端驚濤拍岸，迭浪洶湧。
天邊一隊隊魔道敗兵向此地匯集，飛行法器呼嘯不絕，跨海小舟首尾相連，其上所有修士都萎靡不振，眼神黯淡無光。
正魔大戰懸念已分，只等塵埃落定，廣大地盤的丟失，各大戰區的部隊被打殘，有些甚至被正道聯軍全部殲滅，只剩個東海基本盤，輸得光禿禿家底都快打沒了。
當初發兵進攻大宋之時，魔道三派舉行誓師大會，九位元嬰，數百金丹，大軍數十萬，何等的意氣風發，魔焰滔天。
現如今丟盔棄甲，狼狽不堪，逃回東海者不過十之三四，還都個個如同驚弓之鳥，誰還指望他們可堪一戰？
林山也是在大環境的悲涼氣氛下，第一體會到了修真界戰爭的殘酷。
修真修真，就得靠爭。
資源地盤人口，靈山靈礦人才，都是構成一個頂級宗門霸權結構的基礎。倘若沒有這些做支撐，宗門內的修士如何享受遠超旁人的大派福利？
這個世界上蛋糕永遠是固定的，你得到的多了，一定會有其他人份額變少，哪個高福利宗門不是建立在掠奪之上？
如今魔道戰敗，東海這塊跳板，正道必然不可能放任，待整合好一切資源穩定內陸後，屆時一定又是一場斬草除根的血戰。
而林山，也正如御獸谷裴真人所說的，惹下了滔天大禍，在大宋地界內，這輩子是別想洗白了，除了跟著魔道一條路走到黑，他別無選擇。
別無選擇就別無選擇吧，幹掉了乾雲閣整整一脈的道統，宗門總得好好獎賞我吧。
懷著複雜的心情，他來到了黑蓮教總部的山峰，兌換大殿。
當他把自己的「輝煌戰績」一說，宗門負責貢獻點計算、貢獻登記、貢獻兌換的接待修士們，一個個全都愣住了。
「這位使者道兄，你是說，你一個人，築基修為，幹掉了乾雲閣一脈道統，四個金丹，四十多個築基，數百內門弟子？」
「沒錯！」
「伱覺得我們會相信嗎？」
「我先前已經解釋過了，他們在遠距離傳送時，被我打斷了，在空間通道中失陷了，跌入空間亂流生死不知.」
「不是，這也太玄乎了吧？問題是按你所說，你在叛賊公孫世家內放了把火，隨後就跑了，一路逃回東海，你又怎麼知道後續的呢？」
「我」
林山想了想，他總不能把裴真人給抖出來，不然到時候反而會被懷疑和正道陣營有勾結，說不定有麻煩纏身。只好說自己在逃命路上聽說的，這件事在正道內部已經傳開了。
但是貢獻大殿的修士們依然一絲不苟，需要完全確認，畢竟按照他所說，整整滅了一脈道統，這筆貢獻點太過龐大，根本馬虎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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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你所說的經歷，沒有人證替你證實真偽，跟在你身邊的二十多人也都是你的嫡系，他們所說不具備參考性，所以事實真相我們也不得而知，那麼.唯一能證明的只有物證了。」
「什麼物證？」
「乾雲閣那四名金丹的屍首、本命法寶、魂魄、哪怕斷肢之類的，其門下弟子也如這般。」
「可是.他們跌入空間亂流里了，你這讓我去哪搜集啊？」
「那就是人證物證都沒，沒有辦法證實你幹掉了他們嘍？那這樣的話，我們也很難辦，宗門也沒法提供貢獻點。」
「不是，咱們魔道沒有情報系統嗎？不能去搜集正道那邊的消息，來替我分析後再作證嗎？」
「前線已經崩潰了，統戰部都被摧毀了，連三派聯合執法偵緝隊都在青州被包圍了，各大海岸線都被正道陣營封鎖了，情報系統除了聊聊幾個臥底深藏敵營，基本也都癱瘓了。
所以不可能專門替你一個築基期使者，去浪費為數不多的情報資源，冒著暴露身份的危險來調查和傳遞消息.」
林山語氣一滯，自己這點破事，的確沒辦法占據公共資源，但問題是他沒有人證物證，這就是筆糊塗帳。
如果前掌教真人還在的話，興許還能幫他開個後門，至於燕護法，那是絕對沒有這個權利的。
「.不是，那我這功勞，就這麼埋沒了？」
「沒辦法，拋開各種證據不足，單單落入空間亂流中，雖然是九死一生，但也不是必死，倘若那一脈真的僥倖活下來呢？那這又該怎麼算？
所以.除非證明這幫人百分百死掉了，我們才能給你記功。」
「空間亂流中還能活下來？」林山有點不可思議，覺得這種千萬分之一的概率基本不可能，但是最近冥冥之中，總感覺什麼事情一跟自己沾邊，似乎總和命運唱反調？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林山立馬搖頭掐掉這種荒謬的想法。
「好了道友，這件事暫且有待證實，我們也會想辦法幫你搜集相關證據。不過不要抱什麼期待，只要乾雲閣那一脈一天不出現於世，那就只能說明他們是失蹤，而不是被你所殺。」
「.」
林山沒辦法，按照流程和規矩，人家辦事兒接待的也沒毛病。
乾雲閣那幫人，不管生不見人、還是死不見屍，都沒法證明自己的戰績，看來這天價貢獻點是與自己無緣了。
怏怏不樂回到山腰處，自己的洞府幾個月過去了也沒啥變化。
而今魔道三派統戰部再一次被端掉，東海臨時總部這邊只能被動等待，等還在人世的三位元嬰期老祖回來主持大局，收攏殘兵敗將進行下一階段的計劃。
林山一介小蝦米也左右不了高層，只能在自己洞府里乖乖呆著，取出了在公孫世家「靈脈潮汐」中得到的靈液，拿出虛星盤開始輔助修煉。
……
時間一晃而過，這一下就是大半年又過去了。
這半年內，魔道敗軍大量逃回東海，沒回來的下場就不用交代了。
不過好在的是三位元嬰老祖都回來了，林山的靠山燕護法也回來了，順便還把鸞春也救了回來，不得不說二人師徒情深。
而正道聯軍也趁著這段時間，全盤收復東部廣大地盤，圍剿了大量魔道修士，同時在海岸線陳兵排練，攢精蓄銳做最後的準備工作。
其實大宋東部這十多年來遭受魔道的荼毒，暗地裡已經變成了一汪渾水，正道陣營不重新花費個幾十年根本來不及完全掌控，可是他們等不及了。
魔道三派占據東海，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如鯁在喉，有道是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不除掉心下難安。
故而在匆匆強硬鎮壓、分化、拉攏、並血洗了一遍東部地區後，正道聯軍決定再次出兵進攻東海！
與此同時，一張修真界的秘密加急信件，從大宋內陸送到了東海魔道臨時總部。
當林山打開這封信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
原來是在紫霄宗的好兄弟林凡，冒著天大危險給他偷偷傳遞消息，說正道聯軍即刻進攻東海，同時正在暗中籌備組建一支，由正道高階修士組成的斬首隊伍，目標直指魔道臨時總部火山群島。
意在直搗黃龍，畢其功於一役。
從他收到信件開始計算，這支隊伍從各方勢力挑選精英並組建成隊，再加上前往東海一路上的隱蔽行動，留給他的時間只有一個月。
勸林山趕緊跑路！
不得不說，林凡不愧是他同族的至親，林家唯二踏上仙途的人。
探聽並通報給敵人這等絕密信息，如果被正道發現了，哪怕是真傳弟子也吃不了兜著走，但他還是因為關心好哥們安危，冒著生命危險直接豁出去了。
這兄弟是真的能處啊！
林山合上信件，臉上不由一陣感嘆，同時心裡一陣緊迫。
正道這次是鐵了心要趕盡殺絕，外圍大軍進攻，內部再以點破面，隨後魔道臨時總部被搗毀，東海全面開花，到時候群龍無首之下，各地島嶼的魔道修士除了俯首受誅再無選擇。
那麼以現在的局勢，他又該何去何從。
……
九月初一，正道三大宗門兵分三路，發兵東海。
紫霄宗負責北部，乾雲閣負責中部，御獸谷負責南部，三路齊出加上各大小門派世家散修，號稱五十萬修士大軍！
當然所有人都知道這絕對不可能，一定有很大的水分，但是三大頂級宗門此戰派出的，接近兩位數的元嬰真君做不得假。
魔道三派的三位老祖也不得已繼續參戰，只不過採取的是游鬥戰術，似乎在還在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等待遙遠的魯國總壇的指示，但是一如既往地接收不到任何消息。
在正道聯軍大軍壓境情況下，魔道大軍節節敗退。
九月初三，南部戰略要地釣鱉島被突襲失守，江東方向上千艘戰船隨即啟航。
九月初六，南部第一島鏈全線崩潰，三百多座島嶼被正道聯軍攻占。
九月初十，中部堅守十天的洪辰島海戰敗北，魔道三名元嬰老祖大敗而歸。
九月十一，北部的滹沱群島被紫霄宗強勢攻破，下一目標直指金鯊、凌海、狂風三大海域。
九月十二，魔道東海臨時總部再次強制下達總動員令，所有後勤人員及傷兵全部參戰，林山被迫出關，直接被抓壯丁匆匆忙忙拉到了前線。
……
七天後，林山灰頭土臉地從前線逃回臨時總部。
不是他想當逃兵，而是這仗根本就沒法打。
在他們抵達前線後，迎面而來的就是鋪天蓋地的戰船飛舟，正道聯軍足足數倍於己兵力，將前方島嶼圍得水泄不通，而島上的魔道修士正在用大陣作最後掙扎。
這支從總部來的支援隊伍也傻眼了，領頭的金丹期護法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可前面的正道聯軍才不會管你的顧慮，直接分兵上來就是一頓激戰。
這次他們才體會到，正道三大頂級宗門乾雲閣的實力，煉器宗門果然不是吹的，上來玩的火力覆蓋！
一艘艘戰艦飛舟調整著符文大炮，無數「法器炮彈」帶著追蹤制導就打了過來，還有一束束靈氣光柱密集排布，如同雷射武器一樣瞬息即至。
領頭的金丹期護法還妄圖抵擋一下，但是頃刻之間就在對方火力中消融不見。
最後這支援軍全軍覆沒，林山憑藉風遁符和黑骷魔君幫助下逃得一命。
「這也太不講道理了！這就是修仙界大戰麼，金丹期也成了炮灰」
林山逃回來時還驚魂未定，在那成千上萬戰爭法器的集火下，元嬰期以下都是渣渣，連撲騰幾下浪花的資格都沒有。
這時候總部也無人去追責於他，因為整個東海已經全都亂了套了，大大小小數十乃至上百個戰場，每天都有一支支魔道隊伍失蹤或者消亡。
據說指揮部每天爭吵不斷，各種決策朝令夕改，高層忙得焦頭爛額。
剛剛回到洞府的林山，還沒來得及思考下一步的對策，就聽到外面傳來一聲驚呼。
「林山！你終於回來了，趕快跟我去見師傅。」
林山連忙再度走出了洞府，看到門外的鸞春正一臉焦急地等待著。原來鸞春這幾個月時不時來找他，但是他不是閉關就是被拉到了前線，根本沒有個人影。
小丫頭看到他出來後一把拉住他，直接朝著燕護法洞府就趕了過去。
來到燕護法的洞府，鸞春拿出通行令牌，直接帶著林山闖了進去，發現裡面空無一人，顯然燕元春外出辦事去了。
鸞春二話不說帶著林山又一路狂奔，直接衝上山腰來到山頂。
林山看到中途很多教內修士，大都行色匆匆如臨大敵，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氛圍，仿佛大廈將傾一般，所有人都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兩人這時已經來到山頂的議事大殿，這可是平日裡掌教真人和諸位護法商定決策的地方，築基期根本沒有資格進來，現在鸞春竟然不由分說就冒冒失失闖進來了。
議事大殿中這時候也是人頭攢動，數百名築基期修士在殿下交頭接耳，殿上則是三十餘名金丹期護法爭論不休，最上面只坐著的元嬰期戒律法王一人。
其他兩名元嬰期和掌教真人壓根就沒有了蹤影，自從紫霄宗山門那場大戰隕落後，一直都沒來得及另立掌教。
林山側耳傾聽周圍的討論聲，才發現局勢已經是十萬火急。
「探馬來報，東部第二道防線已經破了，正道修士全面推進第三島鏈。」
「我聽說狂風海域的鮫人族揭竿而起，在後方趁火打劫。」
「你們消息都過時了，正道紫霄宗已經派大軍突襲北方海域，打算截斷我們撤回魯國的退路！」
「隔壁的血河殿和百鬼門，已經暗中開始組織往北撤離了」
……
大殿中嘈雜如同菜市口一般，魔道修士們一個個吵吵嚷嚷，一但沒了首領約束就如同沒頭蒼蠅，暈頭轉向不知道如何是好。
殿上的金丹期護法們，顯然是逃回來的最後中堅，他們暗自互相傳音不知道在爭論著什麼，大部分人神情肅穆掩飾不住的悲觀。
而戒律法王似乎根本不管事，只是獨自坐在那裡閉目調息。
終於數個時辰後，金丹期護法們暗中商議結束，各自下來帶著自己的屬下離開大殿，林山和鸞春也連忙跟上了燕護法。
一行人回到了燕護法洞府後，鸞春就迫不及待地撲到燕元春懷裡，詢問這次議事結果如何，聽其語氣似乎最近金丹護法們商議頻繁，但是一直沒有什麼進展。
林山不敢怠慢，連忙上前見禮。自從掌教真人隕落後，燕護法從始至終還是他最堅實的長輩靠山，不得有絲毫失禮。
燕元春嘆了一口氣，大致說了一下現狀。
自落松山脈防線崩潰後，魔道聯軍一敗再敗，各路高手損失無數。
最終魔道三派剩餘的三大元嬰期修士，帶著一幫金丹護法們回到東海臨時總部後，迫不得已匆匆忙忙再度組建了一個新的統戰部，在東海布置了三道臨時防線。
但是硬實力差距擺在這裡，面對正道大軍的反攻，魔道根本無法有效抵擋，前線每天都是戰敗的消息，而這邊議事大殿中，討論許久也拿不出什麼方案。
整天除了扯皮之外，只剩下了互相推諉責任，所有人都在關心自己的利益，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爭論不休。
很多金丹期護法已經暗暗收攏部下，打算在前線防線盡數被破後，帶隊沿原路逃回魯國。之所以現在不逃，主要是元嬰期戒律法王還沒發話，所以沒人敢先行一步。
說到這裡燕元春連連嘆氣，也是深感無奈，魔道修士只能打順風仗，一旦逆風就各家自掃門前雪，根本不存在眾志成城團結一心，無怪乎失敗了。
林山聞言後心裡也是莫名緊迫起來，他可是一直記得出關後林凡給他送來的加密信件，說正道已經組建了全是高階修士的斬首隊伍，準備越過防線突襲東海臨時總部。
如今算算時間，恐怕一個月之期也快要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