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妖族立誓，聞瑞嘆氣
平原上有許許多多的人類村寨，人族逐水而居，江河湖畔多是文明發源之地，這裡土地雖說貧瘠了些，但三河交匯水源豐富，自然條件也算適宜生存。
這一日，平原上諸多村寨的百姓同時聽到了空中滾滾雷聲，仔細分辨那雷聲竟是仙人之語！
人們從房舍茅屋中跑出來，循聲看去，就看到北方黎山腳下，一尊與山嶽齊高的金甲巨人正在抬起巨足，踩踏向大地。
「快看啊，天神顯靈啦！」
「天神所在，不正是大力熊妖的山寨附近嗎？」
「定是天神在降妖！」
「老天有眼，終於派遣天將前來捉拿禍害黎民的妖孽啦。」
……
法天象地的千米巨人在平原之上實在太過顯眼，隔著上百里都能隱約看到，更不要說附近幾十里內或者百里之內的村寨了。
看到如此天地異象，人族百姓們頓時炸了廟，距離熊霸山寨近的人族村民更是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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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深受劫掠之苦，官府和妖怪的雙重盤剝幾乎絕望，如今奇蹟就在眼前發生，生存的希望再次重燃。
膽子大的青壯按捺不住，紛紛朝著頂天立地的神人所在趕去，想要親眼看看天神如何碾碎妖孽，瞻仰神明風采，獲得神明賜福。
巨大的神足在萬眾矚目之下落地，一方大地都在震顫，猶如地龍翻身一般，地面有如液化，肉眼可見的振盪波紋擴散開來。
觀看奇景的人族紛紛摔倒在地，一些不牢靠的茅屋甚至都倒塌了，但即便屋舍倒塌，人們還是難掩喜色，他們相信在這樣猛烈的踐踏之下，禍害他們的妖孽定然粉身碎骨。
只可惜出手收拾這群妖孽的傢伙，和妖孽是一夥的，斷然不會遂了平原芸芸眾生之願。
妖都殺完了，還怎麼挾妖自重，邀買人心吶。
巨人移開巨足，地面上留下個百米長短的足印，足印形成了一個十多米深的坑，邊緣如刀劈斧砍般陡峭，坑底四隻妖怪肢體扭曲，被壓入泥土之中，看起來已經扁了。
就好像三隻蟲子和一隻大倉鼠被人一腳踩了似的。
「吾乃黎山金靈宗宗主聞瑞，汝等妖族，今後若再敢劫掠四方百姓，為禍黎山，下次定斬不饒！」
巨人之言滾雷般再度響徹平原，隔著百里都可聽聞。
「上蒼有好生之德，念在汝等未曾食人，留汝等一命，罰汝等率一眾小妖勞動改造贖罪積德，向這一方百姓償還百年來劫掠資材。」
這般聲勢，黎山仙宗自然也察覺到，諸峰上的弟子、仙師們紛紛站在懸崖邊遠眺，看南方那巨人大顯神威。
「彩雲師尊，那是法天象地的大神通嗎？」
彩雲峰上，鸞青羽問道。
彩雲仙皺眉道：「為師也不知呀，看這顯化之威能，的確如法天象地神通一般，但和為師的法天象地完全不一樣，竟半點仙力皆無，似是凡俗手段。」
紫玄峰上，一尊石像也滿面疑惑，喃喃道：「法天象地不是這麼使的呀。」
黎山五仙之中，彩雲仙和岩嫿仙天賦異稟，都是可施展法天象地神通的仙家，彩雲仙可化作雲霧巨人，岩嫿仙可化作山嶽巨人，都可變出千丈仙軀，對這項大神通可謂十分了解。
火麟仙、風瀾仙、漓茉仙三仙漂浮於高空，俯瞰著大地上威武雄壯的金甲巨人，也都露出不解之色。
「小瑞子會使法天象地？」
「不對，只是個障眼法而已。」
「一腳踩扁四隻返虛妖怪，撼動大地，威能可不像作假。」
「他打小鬼點子就多，也不知耍了什麼花招。」
朝元閣內，蒲團上靜靜打坐的黎山老母睜開一對老眼，低聲道：「年輕人不懼沾惹因果，以身入局，福兮？禍兮？」
言罷，再度閉目。
……
聞瑞的「法天象地」巨人身軀只是一腳踩下，四方妖王就潰不成軍，真如踩扁螻蟻一般，只不過比起一個響指灰飛煙滅來說，聲勢驚人了無數倍，視覺效果絕佳。
這一招其實就是障眼法，巨人身軀只有薄薄的一層皮，裡面全是空氣，頂多加幾根纖細的支撐骨架。
配合3D粒子光學成像，也就是無人機集群燈光表演的那種技術，看著和真的也沒什麼兩樣。
巨人整個身軀都是瀰漫在空氣中的高濃度納米機器人聚合而成，以氣溶膠形式架構出了巨大的形體，密度比空氣都稍稍低一些。
但和純粹的幻象相比，多出了重力控制的特性。
這一腳踩下造成的碾壓效果，則是無數個重力控制單元迭加而成的超重力場，被壓扁的四頭妖怪，純粹是被自己的體重壓垮，其中最慘的便是塊頭最大的熊霸。
天塌下來高個頂著，首當其衝的熊霸搞出個法相天地的巨大身軀，體重也不科學地隨之成倍增加，重力變化後耗盡妖氣也無法支撐體重，就好像擱淺的鯨魚，短短一瞬就骨斷筋折。
重力場的改變引發了淺源地震，地層發生塌陷，小範圍地震隨之發生。
至於說巨人發出的滾滾雷音，用納米機器人構建一台超大功率的擴音器即可。
散去納米機器人，聞瑞飄然落下，再度站在了扁扁的四位老友面前，皺眉道：「都沒死吧？別裝了，本宗主收著力呢！真想踩死你們，你們早就成肉泥了！」
狼二先爬起身，想要站直卻晃了晃一屁股坐倒，作揖道：「大哥饒命，小弟早就服了，服了！」
豹三娘趴伏在地，俯首溫馴道：「聞哥哥，饒了奴婢吧，奴婢知罪。往日若有得罪，還請老爺大人大量，不要與奴家一介女流一般見識。」
體重更重的牛淼喘著粗氣，苦笑道：「仙家正法果然非同凡響，吾等山精野怪，有眼不識真神，還望恕罪！」
熊霸受傷最重，但野獸體質端地耐操，全身不知斷了多少根骨頭，仍勉力撐著雙臂起身，跪在聞瑞面前磕頭如搗蒜：「老熊瞎了狗眼，豬油蒙了心，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啦！」
此時，距離最近的村寨人族村民已陸續趕到坑邊，站在懸崖上看到崖底四妖慘狀，紛紛發出歡呼聲。
「草民叩拜黎山神仙，求您老人家為我們誅殺四害，還黎山朗朗乾坤！」
「殺了那四頭惡妖！」
「請神仙替我們做主啊。」
……
「正告汝等人族，休要再提屠戮之事！」
聞瑞卻臉一沉，對圍攏而來的人族高聲道：「黎山金靈宗乃截教宗門，吾乃截教弟子，截教教義萬事萬物皆有一線生機，斷不趕盡殺絕，此四妖所造惡業，如能改過向善，勤勉勞作贖罪，與爾等一道和諧共生，則罪不至死！日後積德累功，或有大救贖臨身，可得玄門正果。」
大功率擴音器再度發出滾滾雷音，嚇得一眾人族跪拜叩首，不敢再發一言。
聞瑞這才轉向死妖，肅聲道：「話都說到這兒了，表個態吧。」
「老熊對天發誓，今後絕不再劫奪人族，謹遵聞宗主法旨，率領手下妖族墾荒種田，產出盈餘糧秣散發於周邊村寨，償還歷年欠下業債！」
「奴家這就將兒子、女兒送去金靈宗留學，學成後帶領妖族建造工廠，勤勞致富！」
「牛淼謹遵法旨，絕不敢違抗！」
「大哥，我這就去尋牧羊犬，領著兒郎們拜其為師，學那放牧之道。」
……
「大地為憑，蒼天為證，今日黎山四妖與人族共立此誓言。」
聞瑞朗聲宣告道：「此後黎山腳下妖族、人族嘗試共存，共榮發展，若無端殺戮，本宗主定會查明真相，揪出真兇，賜下嚴懲！今後本宗金甲神兵將不定期巡視，無論人妖哪族有冤情，皆可向神兵稟明，若冤情屬實，本宗主親自前來處置！」
四周越聚越多的人族再度發出歡呼，齊聲高喊著：「黎山祥瑞，神明保佑，佑我人族，蒼天開眼！」
當今時代人心純淨，還不曾有得寸進尺、死皮賴臉的險噁心機，也是黎民百姓長久未得公平對待，這樣的條件對他們來說已是求神都求不來的福報了。
「幾位老兄，別趴著了，都起來吧。」聞瑞虛抬了抬手，示意幾位妖王站著說話。
其餘三妖顫顫巍巍爬起身，熊霸卻仍舊跪在原地一動不動。
「熊霸，你不必如此，本宗主說了不殺伱，就是不殺你，你平日膽子不是很大嗎？」
聞瑞見他如此卑微，不禁訝道：「怎麼區區一個法天象地，就把你嚇成這個熊樣？」
熊霸一臉愧色，垂下偌大熊頭，低聲道：「聞大哥，小弟不是不想起來，是雙腿都折了，想起也起不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聞瑞一臉無語：「你再試試，能不能起來了。」
說著，他就操控幾位妖王體內的納米機器人，給他們修復受損內臟，接續斷裂的骨骼，順便還幫他們止了疼。
幾頭妖王上一刻還垂死掙扎，下一刻竟感覺全身輕鬆，就好似未曾受傷，頓時真如見到神仙一般大吃一驚，看向聞瑞的表情也完全變了。
聞瑞若是施展了什麼法術，他們也不至於如此驚訝，正因完全感覺不到靈力波動，神妙的治療效果就如言出法隨一般，這不是神仙手段，什麼才是神仙手段？
幾頭大妖起身後再次納頭便拜，匍匐在聞瑞腳下，乖順得像他家裡養的寵物一般。
聞瑞卻是心中暗嘆，若是各路妖王都像這四位一般愚痴，畏威而不懷德，何時才能真正覺醒，何時才能帶領一眾小妖像人類一般發展出文明火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