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山廟
山林晦暗，陰氣沉沉。
風中傳來嗚咽聲，遠處的林木也仿佛在張牙舞爪。
雨仍下著，淅瀝的雨聲打在枝葉上總是嚇人一跳。
幾個獵戶腳步匆匆，略有些慌亂。
山廟中燈火一束，在夜中仿佛明燈。
何清遠遠就瞧到那一束燈火。
風雨聲中也傳來馬兒踏蹄聲。
何清一甩身上雨水。
在這般茂密的林中行走，難免摩擦碰撞。
「回去後又要洗衣裳了。」
行至山廟前。
何清又往無垠黑暗的群山中望上一眼。
只覺得鬼氣森森，仿佛有無數魑魅魍魎藏匿其中。
若是前世，何清也是極怕鬼的。
但現在嘛
正所謂，藝高人膽大。
何清不知自己藝有多高，但在這個新手村地圖，自保卻是沒有問題。
山廟很破，半邊兒門倒在地上，竹篾混制的泥牆也斑駁不堪，屋頂上更是露出一個大洞。
廟宇四周的地上堆滿了破碎的瓦片，火燒過的殘木以及其餘垃圾。
這都是過往遊客留下的痕跡。
何清往廟中走去。
中央點著柴火，十多個人分坐四團。
一處是一個富貴肚商人，兩個青壯護衛。
一處是兩個持劍男子，氣勢鋒銳。
一處是四個獵戶，體型壯碩。
何清往那四個獵戶身上多瞧了幾眼，心中頗有些疑惑。
『這鬼地方哪裡來的獵戶打獵？』
這地方的常駐人口頗少，山林中精怪繁多。
若是奇人異士來打獵倒罷了。
凡人來打獵那不是送菜。
可奇人異士也不會混成這個模樣。
最後兩人則是一老一少。
一個面容清秀的女子，一個身材佝僂的老者。
那老者手中還緊緊攥著一柄長刀，面色緊張。
何清從夜雨中踏入山廟時，眾人的眼神俱是望了過來，其中意味各不相同。
唐川倒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是白日時在溪邊遇上的那個道士。
只見這個道士腰間纏柳，身後背劍，手握木刺，手提銀魚，還有一處布兜纏在身上，其中放置些清新染雨鮮果。
這副裝扮，倒真是怪。
但怪中又透露一番自然隨意之感。
唐川目光尤其在那銀魚身上多瞧了幾眼。
心中又想起外面群山精怪，心中頓時瞭然。
這小道士可不是一般人。
那群獵戶互相打量了一眼，而後便不以為意了。
商人則是看向腰間鮮果與手中銀魚，不自覺蠕動了下咽喉，吞咽口水。
老者與少女則是更為緊張了起來。
何清目光湛湛，微微望去，一切盡收眼底。
山廟中很是雜亂，地上布滿灰塵，中央還有個大洞不停漏雨。
此時廟裡僅有的地方幾乎已被占完。
「道長，坐這裡來吧。」唐川讓了讓位置。
唐川，唐元兩兄弟俱是常年習武之人，身上便帶著一股彪悍之氣。
所以占的位置大些也沒人敢說什麼。
像那老者與少女兩人，便緊緊依偎在一起，占據的地方就十分有限了。
甚至時不時夜風吹來，還要淋些雨。
「多謝。」何清拱了拱手。
唐川用一張破布把地上擦了擦。
何清隨即坐了上去。
「吃些果子吧。」
何清從布兜中取出鮮果遞給唐川。
唐川看了眼手中鮮果，只見果皮嫩紅，上面帶著雨水。
這顯然是從山林中摘取而來。
但誰又會在這山林中遊蕩，只為摘些果子吃呢？
唐川再次確定何清非是凡人。
他心中頓時浮想聯翩起來。
『這世上有精怪，自然也是有仙人存在。』
『這位道長面目清秀，看著年歲不大，若是習武，安能在這魑魅魍魎的山林中如閒庭漫步一般。』
『就算是當年的斬龍劍客在這個年齡也做不到這一點。』
更遑論，這山林中鬼氣森森。
一直讓人覺得一股陰冷之感如影隨形。
但唐川坐在何清身側之時，卻有一道熾熱之感。
他劍心通明，幾乎達到人劍合一的地步，擁有一種莫名的感應能力。
仿佛能察覺出這世上隱匿的一些痕跡。
唐川再度小心翼翼的望向何清。
只見何清如若與周圍環境化為一體，又仿佛是雲雨中散漫的日光，飄飄渺渺，不見其蹤跡。
仿佛近在眼前，又如同在天邊似的。
何清察覺到有人望著自己，不由扭頭望去。
他面上帶著笑意。
唐川卻猛的一驚，連忙拱手，生怕自己惹惱仙人。
唐元察覺到自己的兄長似乎有些不對勁。
於是問道：「大哥，怎麼了？」
唐川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只能緩緩道：「沒事。」
這時候，廟中的柴火忽的小了些。
「我去撿些柴吧，諸位稍候。」唐川說道。
眼見他沒入夜色。
一個獵戶說道：「既然如此，幾位就吃些肉乾。」
一個獵戶掏出肉乾遞給眾人。
商人笑呵呵的接了，隨後問道：「小道士，你這魚兒賣不賣。」
何清微微搖了搖頭。
「不賣。」
這銀鱗魚肉質鮮美，且有一股靈氣自生。
何清自己尚且嫌少，哪裡會賣。
隨後何清又問商人此行賣的什麼。
「拉的一些大米，清平縣內近些年來人口增長，這糧食卻不是一時半會就夠的，自然要從外面運來。」商人笑呵呵說著。
何清點了點頭。
清平縣自從新來了個縣令後，似乎越來越繁榮。
看來這個縣令也是個有能力的。
一邊問著，何清一邊接過獵戶遞來的肉乾。
他沒有吃，放到了一旁。
「那給我留一袋大米吧。」
何清取出銀子。
商人眼睛一亮。
「行啊。」
這時候，唐川也取柴回來了。
他將柴火搭在火上，而後又坐回遠處。
見唐元正啃著一個肉乾正香。
頓時面色微不可察的一變。
「哪裡來的？」
唐元抬頭點了下獵戶那邊。
唐川立刻說道：「不要吃了。」
唐元立刻停下了動作。
那獵戶卻是笑道：「怎麼，這位大俠莫非是怕我下毒不成？」
何清也望向獵戶。
他倒是安然。
只因早已到了純陽不漏金身的境界。
若真能害了他的東西，靈覺自有感應。
更何況這些人俱是凡人而已。
唐川沒有說話，反倒目光越來越凌厲。
「你不是獵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