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種下一顆種子
老廣認為,艇仔粥要在艇上吃,一排排「艇仔」停靠在河涌邊,粥香引人來,那才有風味!
早年的艇仔粥是靠在岸邊的船家,將漁船上捕撈出來的小魚小蝦烹調成粥,
賣給來來往往的行人。
後來,艇仔粥逐漸形成一定的形式,以魚片、豬肚、蛋絲、花生、炸豬皮為主要輔料,配上蔥花、油條,變成了一份來廣州必吃的小吃。
「怎麼樣?」坐在艇邊,眼前的江面上漁火點點,濕熱的夏季,江風吹來很是愜意。
「嗯,真的很不錯。」薩仁高娃邊吃邊點頭。
粥熬得濃稠適中,順滑爽口,夾起一塊油煎餅,配上番薯葉、涼菜、海鮮,
別有風味。
江潯笑著給她倒上一杯易拉罐的健力寶,「要不要對一下台詞,看看找沒找到感覺?」
「嗯,」薩仁高娃笑了,看來下午用蛇嚇了他一下,他要找回面子了。
「你在香港這麼多年,怎麼第一次回來啊,其實很近嘛,才三個多小時的路程嘛。」江潯打開啤酒,也給自已倒了一杯。
「不知為什麼,我從小生在香港,小學中學一直到大學,都二十多年了,一直沒有回來的欲望,我去過許多國家,泰國,日本,歐洲--就是沒有回過內地—」薩仁高娃用濕幣擦著手,似乎有無限的感慨。
『我跟你不一樣,我從小學的時候就知道中國有世界上最高的喜馬拉雅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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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萬里長城,還有黃河,有長江,內地對我來說是很神秘的———"
江潯舉起手中的酒杯,漂泊於美國的遊子,孤獨惆悵,寂寞憂愁-—"·
他一飲而盡,點燃一支香菸。
煙霧畏娜升騰,薩仁高娃就看到眼前的男人,又成了高翔,他不再是那個看到蛇膽嘔吐得翻江倒海的江潯了。
「曾踏過艱辛的每一步,仍然前去,仍然闖不理幾高,耳邊的風聲響,像似歌聲鼓舞,努力為要走好我每步.——」
江面上,徐小鳳的歌聲蕩漾傳來,薩仁高娃真的感覺象是做夢。好象她現在真的就是公關小姐周穎,在面對著高大英俊的高翔。
「你看,你把我帶進戲裡了,」她拿起江潯的眼前的小碟子,用江潯的筷子給他夾菜,「我演得不好,還沒有真正進入——""
她輕輕搖一搖船頭掛著的燈,「江潯,你說,這部電視劇一共才拍三個月,
到了十一集,高穎就要喜歡上高翔,怎麼才能快速喜歡上一個人?這要怎麼去演?」
「那你得-——-你得種下一顆種子。」江潯挪動椅子,讓自已的臉看向江面。
哦,他的手長得真的好看。
兩根修長的手指夾住香菸,俊秀的臉龐,略帶邪魅的笑容,使他的氣質顯得很奇怪,陽光和憂鬱,狂野和細膩,幾種不同的性格竟然鐫刻在一個人的身上,
讓人迷陷其中。
「你說什麼,種子?」薩仁高娃的眼睛裡突然有了一種柔情,讓江潯不得不說下去。
「這個種子,其實就是角色與我們自己重合的地方,再具體一點兒,就是兩者相合的某一點兒特質—·.
「不是模仿形象,而是要成為形象、生活在形象之中,並要求在創造過程中有真正的體驗。」
這是斯坦尼體系對演員的要求。
「人的性格的種子其實是很多的,你從你的種子裡面挖掘,然後找到一個和角色相近的把它放大,就變成了角色,比如你找到一個與公關小姐周穎性格相近的你,——但是如果說你身體裡完全沒有,確實也是不能去演的——."
這也是斯坦尼體系對演員的要求。
哦,是這樣啊!
「你有種子嗎?」薩仁高娃突然問道。
我有———"",江潯大窘,您可不是穿越過來的,種子在後世,還有別的含義。
看到他這幅模樣,薩仁高娃反而笑了。
《公關小姐》的拍攝,仍在快馬加鞭地進行。
黃導和珠江台有意把排隊飲早茶、過年逛花市等廣州生活的點點滴滴,融入其中。
而且,雖然電視劇的主人公是酒店的七名公關小姐,但通過她們的男朋友把視野推向廣州的個體戶、計程車司機、農民大學生、軍人、企業家等有廣州地方色彩的典型人物·—.——
劇里高翔與周穎的感情戲也在快速進行,周穎北平歸來,高翔接機試探,周穎舉辦的一場公關活動中,高翔意外現身,邀請她吃飯-—
周穎手下的一名員工,深夜孩子高燒,可是丈夫卻在法卡山前線,周穎與高翔一起到醫院探望—
周穎與李志鵬不歡而散,高翔深夜與周穎飲酒勸慰···
一個月的時間,周穎與李志鵬的感情出現了裂縫,兩人互定了兩年的觀察期..
現在,高翔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對一個女人展開追求了,而且是讓女人心動的追求。
「怎麼樣,阿穎?」黃加良導演這一個月來還是堅持稱呼演員劇中的名字,「今晚這場戲,準備好了嗎?」
今晚這場戲在中國大酒店的西餐廳拍攝,是這部劇的第十一集,也是這部劇的戲眼。
說的就是周穎情緒低落的時候,自已一人正在吃牛排,高翔下了飛機就找到這裡,正式跟周穎提出要追求她。
薩仁高娃笑笑沒有說話。
「我問你呢,怎麼樣,找到感覺了嗎?」黃導笑著又繼續問道。
「找到了,」薩仁高娃臉紅了,扭捏間卻是萬種風情,她抬起頭來,笑道,
「簡單地說,就是四個字。」
「哪四個字?」黃導追問道。
「假戲真做!」薩仁高娃的眼晴煥發出光采。
中國大酒店。
透過玻璃窗望去,夜色下的廣州燈光點點,酒店內,音樂悠揚。
「這場戲,我的要求與往常不一樣,裡面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不許給我改,裡面的每個表情,每個動作你們都要做到位,不允許有自己發揮———"
以前拍戲時,演員自己加兩句台詞,黃加良導演是充許的,江潯自已修改了人物設定,台詞也改了很多,黃加良導演也是允許的。
可是這場戲不一樣,「阿穎,阿翔,今晚可以說都是你們倆的,這條戲,就是拍到天亮也得拍完。」
導演都這麼說了,江潯一邊化妝一邊笑著對薩仁高娃道,「怎麼樣?找到感覺了嗎?」
「我還可以,」薩仁高娃笑道,「你呢?」
江潯笑了,嗯,他感覺自已種下的種子已經生根發芽了—·
「好,準備—————」黃加良導演目示場記,場記打板後快速跑開。
獨自一人,落寞地吃著西餐的薩仁高娃抬起頭來,江潯就笑著站在她的面前。
「可以嗎?」高翔的眼裡露出絲絲溫情,可是臉上仍是那幅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
「你?」薩仁高娃的臉上沒有驚訝,因為高翔總是這樣,總會在她情緒低落的時候出現在她的身邊。
她的一雙眼睛裡寫滿了憂鬱,寫滿了孤獨,黃加良導演剛要說一個贊字,可是一個贊字還沒有出口,鏡頭裡的江潯輕輕笑了。
他一笑,讓薩仁高娃也感覺彆扭起來,這不是劇本里那種親切的笑,好象還有點可憐的笑。
她看看自己的胸口,又扯扯自己的袖子,不知哪裡讓江潯如此發笑。
「阿潯,怎麼回事?」黃加良導演的語氣中透著惱怒,拍得好好的,開頭很好,這有什麼好笑的?
一怒之下,他不自覺地就稱呼起江潯,而不叫他高翔了。
「黃導,對不起,我,我想,周穎作為香港人,吃西餐,應該是這樣.—..—.
吃西餐是有禮儀的,右手握住餐刀,刀柄完全藏在手掌心內,右手食指抵住刀背;左手握住餐叉,餐叉尖齒朝下,左手食指抵在餐叉手柄的下部--"
哦,黃加良導演還真沒注意這個細節,「這是小問題,」黃加良導演一轉念卻又生起氣來,「面對一個秀色可餐的美女,在你需要表白的時候,你還能想起刀叉?同志,你是個男人,一個題了好久的女人現在給你機會----你現在應該看的是美女,不是刀叉——」
嘩周圍一片笑聲。
黃加良導演腳,無奈地轉過臉去,「唉,這戲沒法拍了,情緒都亂了"
北可是沒法拍也要往下拍,但下面薩仁高娃卻又笑場了。
黃加良導演氣得又是一陣跌腳:「你倆幹嘛呢?都嚴肅點,比賽著誰拍的條數多嗎,達不到那種感覺就通不過———.."
薩仁高娃看一眼江潯,害羞地紅了臉:「導演,我這條裙子是不是有點短—"—
這···黃加良導演無語了。
江潯看一眼薩仁高娃,薄薄的連衣裙之下,軀體曼妙玲瓏,嬌艷欲滴,傾國傾城也不過如此,南國第一美人,真不是白叫的。
「誰能看到你的腿,你的腿是在桌子底下,下面又沒有燈光-————」黃加良導演簡直無語了。
今天這是怎麼了?
「嗯,休息,休息十分鐘,十分鐘以後開拍,你們倆再醞釀一下————'
江潯笑著站起來,嗯,裙子哪裡就短了?
他看一眼桌下,哦,修長緊實、筆直白皙的雙腿——·
服裝老師怎麼選了這麼一件裙子!
「看什麼看·——·
薩仁高娃輕聲呵斥著,江潯馬上抬起頭,他看一眼薩仁高娃,薩仁高娃也在看著他,一個月前喝粥時倉皇而起的情愫,種子似乎已在發芽,現在正是需要大水漫灌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