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洞觀 已到門前
對於王慎的請教，仲可道沒有藏私，將自己修行的經驗盡數傳授於他。
「修行到了這一步，我的經驗只能參考和借鑑，更多的是要宗主自己。」
王慎聽後點點頭。仲可道的經驗頗有些借鑑意義，畢竟他也是通了眼竅的人。
不過他通竅的經歷和王慎還是有些不同的，按照仲可道的說法，他找到眼竅的過程相對容易一些，有些幸運的成分，不似王慎這般艱難。
至於最後一關，則是一個水磨的功夫。
王慎遇到的問題比仲可道麻煩，因為他自身的經絡要比仲可道更加的堅韌。
「謝謝仲老。」
王慎對仲可道和伏未休兩個前輩還是比較客氣。
「宗主客氣，這種事情急不得，首先要一個「穩」字。」仲可道提醒道。
王慎現在面臨的是通往洞觀境最為重要，也是最為兇險的一關，這一關過了，後面的路就會相對容易一些，但也只是相對。
一旁的伏未休也給出了自己的一些見解。
在山中呆了一會，王慎便下山去了。沈驚聖一直將他送到了山下。
「師父，我回去之後要繼續閉關，估計得有一段時間不能來了，若是有什麼急事的話」
「放心，我會處理的。」沈驚聖道。
「切記，穩健，謹慎，不可冒進，更不可孤注一擲。」臨別前沈驚聖再次叮囑道。
「我知道了。」王慎道。
回去準備一番之後，王慎便開始了新一輪的閉關。
上一次他只是找到了門徑，破開了一堵牆，這一次他要打穿一塊鋼鐵，都是水磨工夫。
水滴石穿，水滴同樣可以滴穿鋼鐵，只是需要的時間更久一些罷了。
外面寒風呼嘯，王慎閉關沒幾天就遇到了大雪封山。
這一切都和他無關，他在山洞之中枯坐。
他操縱這自身炁不斷的衝撞著最後一道關卡，這是一個枯燥的過程，而且在最初相當一段時間裡是沒有任何的成效的。
王慎也不急，就一點點的，慢慢的來。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在那堅韌的「鋼鐵」上破開了一個小小的洞。
當他再次起身的時候，外面仍舊是寒風呼嘯。
王慎去山洞外面走走，曬曬太陽，稍稍活動了一下身體，吃了點東西補充了一下，然後繼續閉關。
雲峰山上，沈驚聖每天都會朝著武陽的方向看上一段時間。他有些擔心王慎。
由參玄境入洞觀境這其中的兇險他是知道的。
「沈兄很擔心宗主？」一旁的仲可道見狀道。
「是啊，這不是小事，生死攸關。不過我相信他會成功的」沈驚聖點頭道。
「如他這般年齡若是能入二品，估計這數百年來都能排的上號。」仲可道感慨道。
「他本來就是天縱之才。」
這一夜，夜空晴朗，可以清晰看到點點星光。仲可道已經站在外面看了很久。
道觀之中，伏未休被自身的病痛折磨的睡不著。對他來說每一天都是煎熬。
「你在外面站了很久了。」他索性起身來到外面，寒冷的風吹在身上反倒是會讓他覺的好一些。
「我在看天象。」仲可道看著天邊的星辰。
「有什麼異常嗎？」
「北邊帝星暗淡，北紇的皇帝沒有多少時間了。」仲可道。
「蘇赫巴魯那隻猛虎終於要倒下了嗎？」
「可惜他生不逢時，碰到了蕭乾。」
「這兩人都是幾百年一遇的帝王，北紇的兵馬無法南下，大雍的軍隊也無法北上，只是看樣子他要比蕭乾早走一步了！」
就在仲可道感慨的時候，他的臉色忽然間變了。因為他看到那顆昏暗的搖搖欲墜的星辰突然間亮了起來。
「他居然在逆天改命！」仲可道驚訝道。
「這很正常，普通人都怕死，何況帝王，他們比誰都想要活的更長一些。」一旁的伏未休道。
「帝王乃是天下最尊貴的命格，同樣也是最難更改的命。
天道也是要講平衡的，掌天下權，享盡人間富貴，還想做永世的帝王，他想要把世間的氣數都占盡嗎？
看著吧，用不了多久他就會遭到反噬的。」仲可道在短暫的驚訝之後就恢復了平靜。
這種事情歷代帝王都曾經嘗試過，但是沒有一個人成功，而且毫無例外的都遭到了反噬。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山中的風已經變得溫暖。有些樹梢上也已經冒出嫩芽。
「山神洞」中，王慎已經在這洞中呆了好幾個月的時間。
經過這段時間不知疲倦，不厭其煩的努力，他已經成功的在「銅牆鐵壁」之上打出了一個小孔。
當他第二次打開洞門的時候入眼已然是一片綠色，和煦的風撲面而來。
外面的樹木長出了翠綠的新葉，山頭上，山花盛開，一朵朵，一簇簇，黃的，粉的、紅的，隨風搖曳，山中一片生機。
王慎短暫的休息之後繼續閉關他隱約的預感到，用不了太長的時間他就會有所突破。
春雷陣陣，春雨綿綿，不知不覺天氣變得炎熱起來，叢林裡響起了蟬聲，夏天來了，雨水也多了起來，隔不幾天便是一陣雷鳴，一場雨。
雲峰山上，沈驚聖看著陰沉天空，天地之間一片雨幕，這大雨估計會下一段時間。
「還沒出關嗎？」
「山神洞」中，王慎第三次推開了門。
天空陰沉，風雨如晦。
王慎在山洞前站了一會，約莫有半個時辰的時間，然後練了幾遍易筋經，活動了一下筋骨，接著復又回到了山神洞中，繼續閉關修行。
道觀後的山洞裡時不時傳來猴子吱吱叫聲，仲可道在利用猴子進行實驗。
不知不覺雨停了，太陽出來，又是炎炎夏日。
這一天沈驚聖下了山，他要出去轉轉，繼續打探消息。
日復一日，山中的風漸漸的涼了，山上很多樹木的樹葉變黃了，樹上的知了叫的也越來越無力，秋天到了。
在中秋前後沈驚聖從外面回來，帶回來了一封信。
信是李不為留下來的，沈驚聖去了一趟江城，按照王慎告訴他的方法來到了城外荒廢的河神廟，找到了這封信。
這信上只有幾個字-屍橫，寒魔。
沈驚聖將這封信拿給仲可道和伏未休。
「這信是？」
「李不為留下的。」
「李不為？」兩人聽後微微一怔。
一封信，四個字，讓人猜。
「寒魔我倒是聽聞過，二百多年前的大魔頭，修煉的乃是彌陀寺的「寒獄」，只是由佛入魔。後來被金頂寺的洪遠禪師降伏。這屍橫是什麼意思？「
「冢山，屍橫嶺。」仲可道看著那封信說了這五個字。
「冢山？」聽到這個字，沈驚聖的臉色變了。
「被詛咒的不詳之地，萬物凋零，白骨遍地的死地？天降的人要去這裡？」
「那裡面應該有什麼東西引起了他們的注意。」仲可道看著那幾個字，腦海里卻是搜索著冢山的相關消息。
「李不為是想讓我們去看看嗎？為什麼不直說？」
「這個人未必可信。」仲可道平靜道。
「等宗主出關再做決定吧。」
「就怕他一時半刻出不了關。」伏未休在一旁道。
他們等了十天的時間仍舊沒有等到王慎出關。三個人商量了一番之後沈驚聖下山打探消息。
秋風瑟瑟，吹得半山枯葉枯黃。
山風漸冷，秋去冬來。
「山神洞」中，王慎盤膝而坐，氣息綿長。
經絡之中，那「銅牆鐵壁」之上一個空洞。一道炁在其中不斷的旋轉。
忽然那一道炁一下子通開了什麼，緊接著那「銅牆鐵壁」上就出現了蛛網一般的裂痕，然後轟然碎裂。
王慎渾身一顫，只覺得自己的右眼之上有一道流火自上而下一下子鑽入了自己的眼中。片刻的灼熱之後便是清涼，那一道流火變成了清流浸潤了他的眼睛。
一直到眼中那清涼舒適的感覺慢慢的褪去王慎才再次睜開了眼睛。
環視四周，左眼和右眼看東西的感覺是明顯的存在著差異，右眼視線更加清晰。
他起身，打開洞門朝外望去，這時候的差異感更加的明顯。
看同樣的事物，他先閉上右眼用左眼看，然後閉上左眼用右眼看，右眼看的更加的清晰，而且看的更遠。
幾百丈之外山頂上那樹梢上飄蕩的枯葉紋路他甚至都能清楚的看到。
「僅此而已嗎？」
當他運炁通竅的時候，頓時愣在了那裡。
原本天地之間無色的半空變得有了有了顏色。
青的、黃的、赤的星星點點，就好似林間飛舞的螢火蟲，它們就好似一層霧氣籠罩在了山水之間。
這是天地之間炁的顏色。
炁是有顏色的，只是絕大部分的修士看不到而已。
王慎閉上了眼睛，然後他看到了自己身體裡炁，進而看到了經絡。
外觀天地，內觀己身。
旁人說的諸般玄妙只能是靠想像和意會，究竟如何還得靠自己親身感受。只有走到了這一步才能體會這一層境界道妙處。
這就好比登山，別人都說山峰之上美景如何美不勝收，真正如何只有自己上去看過了才知道。
至此最難得一步他已經跨出去了。
接下來的路雖然不能說是一片坦途，卻也有了經驗可以借鑑，更有「內觀」之法，相對就要容易的多。
可以說，他已經來到了二品洞觀的門前，而且成功的將這扇門推開了一道縫。
王慎大體一算，他這一閉關就是將近一年的時間。
他沒有繼續趁熱打鐵，再通另外一處眼竅。
一年之中絕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這處山洞之中枯坐，他也需要放鬆一下。
適當的勞逸結合反倒是更利於修行，弓弦一直繃的太緊是容易斷掉的。
外面寒風呼嘯，不知道什麼時候下過一場雪，山中林下，陰暗的地方還有一些積雪沒有融化。
王慎先是來到了青河邊上，來到了他隱藏河伯印的地方。
一路走，一路看，這裡漂浮在河面上的炁相較於其它的河段而言明顯的更加的濃郁。
王慎邁步走進了青河之中，河水非常配合的分向兩邊，當他走過之後，身後的河水才重新合攏。
他從河邊一直走到了河底，嘩啦一聲，一道黑影遊了過來，是那條黑蛇，不停的繞著他遊動，看出來黑蛇很開心。
王慎來到隱藏河伯印的地方，可以看得出來，這裡的炁更加濃郁。
有一部分炁並未隨著這流水流走而是停留了下來。
這些炁或者是附著在飄搖的水草之上，或者是附著在岩石泥沙之中。越是靠近河伯印這炁便越發的密集。
多虧此地偏僻，又是在這深水之中。若是有洞觀境的修士從這走一趟，稍稍留神說不定就能發現這其中的異常之處。
「也不知道有沒有辦法可以遮掩一下？」
王慎上了岸和黑蛇聊了一會然後就離開了，直接去了雲峰山。
「宗主，你可算是出關了！」見到王慎上山，仲可道也暗自鬆了口氣。
說實話，他還真是有些擔心王慎，畢竟閉關了這麼久。
「宗主可以過了那一關？」仲可道試探著問道。
「通了一竅。」王慎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恭喜宗主！」仲可道聽後高興道，這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最難的一關已經過去了。」
「沈老呢？」
「他下山打探消息去了。」仲可道將李不為留下信的事情告訴了王慎。
「冢山，屍橫嶺，那個地方是不是很危險？」
「的確是很危險，我曾經去過一次，那座山上一片死氣，光禿禿的，看不到幾棵樹，沒有鳥獸生存。
傳聞座山上死了上萬人，更曾經有兩位天人境的大修士在那山上鬥法，斗的是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他們兩個人雙雙死於冢山之上。
自此以後那山成了一座沒有生機的死山。」
「那和寒魔有什麼關係，李不為又為什麼把這個消息告訴我們呢？」
「我們也沒有猜到其中的緣由，所以沈兄下山去打探一下消息，他下山已經一個多月了，想來也該回來了。」
沈驚聖是在王慎出關之後的第九天回來的，風塵僕僕。
聽聞王慎出關並且成功打通了一處眼竅之後，沈驚聖十分的開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