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最後黯淡
基里曼並不覺得火之高興這個名字有多土。
因為拉司忒對興的聲調是一聲，而不是四聲，換個聲調，似乎味道就有點能跟霜之哀傷硬蹭上了。
「那把火之高興……它厲害嗎？」
基里曼還是有點不自信。
安格隆和他同齡，但是安格隆一根指頭就能讓他毫無還手之力。
這讓基里曼覺得自己可能是個原體殘疾人。
「當然厲害，在漫漫黑夜之中，亞空間惡魔正在荼毒生靈，驟然，黑暗中一點火光亮起，且迅速接近邪惡。
這時，惡魔們會先一呆，接著，它們看到了火光後面的大高個。
下一秒，它們就該嚷嚷著『woc基里曼』然後連回泉水機會都沒了。」
此刻跟大高個不沾邊的基里曼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面。
拉司忒疲憊的將勺子收回，抓起裡面半固態的血，將其提溜進兩個盤子裡。
祂打開灰燼之門，讓基里曼和安格隆先回馬庫拉格。
「那您呢？」
安格隆的擔心和基里曼的錯愕在同一時間呈現。
基里曼也覺得奇怪，被坑了好一段時間了，怎麼就捨不得分開了？
「我啊……」
拉司忒沉默了一下。
祂道：「我有一點小事要做，我的兩個想法有點衝突，我需要靜一靜。」
祂說的是實話。
這讓能夠感知真實想法的安格隆稍微鬆了口氣，他剛才鼓足了勇氣，準備制止自己的父親去做什麼蠢事。
基里曼猶豫了一下，最後道：「我讓母親給你留菜，蘑菇奶油湯。」
「嗯。」
拉司忒平靜的目送安格隆和基里曼通過灰燼之門回歸馬庫拉格，接著，祂關閉了灰燼之門。
祂離開了這個星球，那些罐頭已經習慣了老爺的突然離開。
軍需官的時間寶貴到他們不願意去過多浪費一分。
拉司忒已經進入了混沌。
黯淡的光芒在祂身上若隱若現。
混沌四主神此刻如同屏息在暗處的躲藏者，不敢呼吸。
祂們已經不是原時間線上那樣弱小的四主神，祂們更清楚現在將要發生一場可怕的變故。
拉司忒向著混沌深處行去，去往那無窮時空的極遠處。
終於，祂停了下來。
祂抬起頭，混沌的無窮高處，有什麼被灰粉色送了下來。
那是一道光芒，一道正在逐漸展開的光芒。
那是惡靈放下的另一個念頭。
惡靈已經覺得這個宇宙無可救藥，想要提前結束這場遊戲。
惡靈對自己落入這宇宙的第一個念頭，感到失望。
供養銀河太久，已經虛弱至極的光欲，低頭看了眼手心。
祂的外貌開始改變。
從人類少年，變成了蒼白的可怖之物。
可這個神祇形態，並不足以應對另一個念頭。
於是，祂的眼睛變成了亂麻，灰粉色的頭髮披散下來。
祂不再壓制耀眼光芒，以此換取最強大的力量，來應對一個名為自己的敵人。
那無窮高處，另一個灰粉色頭髮的存在誕生，冷漠的看著下方與自己一般無二的另一個念頭——用那亂麻絲線一般的眼睛。
灰與粉交織融合後的顏色，便是黯淡的蒼白。
拉司忒慘白的臉失去了人性，祂在失去黯淡光芒前對自己唯一做的事，就是將邪神精神濾鏡拉滿，並且以此告知自己——殺死另一個念頭。
混沌深處，耀眼的光芒相撞，繼而爆發。
這可以摧毀宇宙的力量，因為亞空間混沌那無窮無盡的時空混亂的特性，得以被約束住。
否則，無論星球、恆星亦或者河系、超星系團乃至於宇宙本身，都會被這光芒燃燒成灰燼。
一切之死為了創造可能需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但只是毀滅的話，再擅長不過了。
混沌中的時間是無法定義的。
誰也不知道黯淡光芒爆發了有多久。
或許混沌其實也無法約束這耀眼光芒，那力量絕對可以撕開混沌，照耀現實。
只是老鷹捉小雞，那隻護犢子的傢伙在展開翅膀護著這一切而已。
許久許久之後，一切平靜了下來。
四主神中，除了恐虐，另外三個已經恐懼到無以復加。
哪怕是混沌深處傳來了消亡的氣息，祂們也不敢動彈分毫。
終於，那混沌深處，一道肢體扭曲的佝僂身影走了出來。
灰粉色的頭髮髒兮兮亂糟糟的。
祂很疲憊，但祂贏了。
沒有觀戰者知道祂是如何慘勝的。
但是光欲到了有史以來最虛弱的時候。
可祂依然明目張胆的出現在混沌四主神面前，仿佛路過螻蟻的巢穴。
強烈的不安，令混沌本身都感到恐懼。
是的，是混沌本身，而不是混沌結出的四個較大的果子而已。
沉重的步伐踏著，正從混沌中不斷接近現實。
在對方終於要離開混沌前，為了自己不消亡，混沌主神們準備動手了。
最先起身的，是黃銅王座上的身影。
但剛按著扶手站起到一半，祂又坐了回去。
因為……
那打開現實壁壘的第六邪神，身上再次萌發出了，已經如同欲墜殘陽般的黯淡光芒。
「還有四十三年……」
奇蹟一般恢復常態後，光欲艱難的念出了一句話。
接著，祂脫離了混沌，前往馬庫拉格。
就在祂離開以後，混亂的亞空間開始爆發有史以來最恐怖的亞空間風暴，這風暴並不投射於現實，而是如同巨浪，令整個亞空間內的一切翻滾起來。
直到此刻，「兩個想法的有點衝突」之餘波，才傳遞過來。
無論顱骨高山還是歡愉之環，又或者其他混沌領域，以及那些已經復甦的次級神，此刻都是這場巨浪中被席捲著拍打來拍打去的小船。
——
分割線-——
馬庫拉格。
基里曼的缺德老師，正被整個世界崇拜著的神，走進了午夜的廚房。
塔拉莎已經在這裡等待了很久。
她和康納已經服食了【十三之血】，雖然不是成為永生者，但其生命層次已然實現了躍遷。
「讓你久等了。」
邪神精神濾鏡都被消耗乾淨，無法再展開的拉司忒，已經沒有了過去的那種感覺，祂平淡，而且死氣沉沉。
「沒有。」
塔拉莎猜到了什麼，但是她沒有主動提出來。
她將基里曼和安格隆為拉司忒預留的食物從保溫蓋下端了出來，放到桌上。
倒了一杯茶後，她離開了廚房。
在關上門離開的那個瞬間，她看到了神的背脊。
縱使是塔拉莎尤頓，教會了基里曼如何平和的人，也露出了驚駭的表情。
她很快隱藏住自己的情緒，然後離開了廚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