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正常發展
人類生來的恐懼就是黑暗。
作為一個凡人，需要通過感光細胞來看到世界的凡人，對外界最直接的感知方式就是視力。
因為無論對比自然界的野生動物，還是殘酷行星上的異形，凡人的嗅覺和聽覺很多時候都無法比擬。
人類多年來的基因改造，已經在黃金時代和黑暗時代失去了大部分功能，並且不斷分化出各個亞人種。
所以即使再熟悉的地方，也會在黑夜中變得神秘而令人恐懼。
當安格隆用他的力量驅逐了這黑暗，照亮了天空是，那份神秘感便來到了他的身上。
農場主一家呆滯便罷了，作為原體的基里曼，比三個凡人還要震驚。
作為原體裡實在稱不上戰力可觀的第四十個千年攝政，基里曼無法理解還是孩子的安格隆怎麼能做到這一點。
這是安格隆的高光時刻。
直到他後腦勺挨了一個比兜。
「喵的，水開了，下豆子！」
「哦哦！」
安格隆連忙將帶著豆莢的豆子倒進鍋里。
其實令農場主在意偷作物的原因之一，就是這種豆子還在初成熟階段，未完全成熟以硬化。
因為土地種植完主食後地里會缺少某些元素，因此會補上一季豆子，這些豆子能夠合成那些元素。
這種豆子不算雜糧而是必備品，因為它自帶一點鹽分。
大多數吃不起食鹽的貧民會用這種豆子來發酵一些帶有鹹味的醬料。
算是馬庫拉格的小眾作物。
考慮到今年足夠豐產，農場主才放任這些豆子被偷。
因為那神的收穫祝福，甚至在礦物這方面都有所體現，鹽也屬於礦物。
農場主坐立難安，作為一個在農場長大的人，他也煮食過這種豆子，他很想告訴這三位做錯了哪些步驟，但最終選擇了閉嘴。
拉司忒拿出逃跑時順的葉片，當做碗一人發了一張。
接下來是分豆子的環節。
「你一勺，我一勺，他一勺，我一勺，她一勺，我一勺……」
拉司忒公正得讓兩個原體三個凡人肅然起敬，對祂行起了注目禮。
安格隆都看不下去了：「您是不是多了一點點？」
一點點？我們五個加起來都沒祂的多！祂給自己盛的時候手不抖，給我們盛的時候，就像是在學院食堂平民窗口有至少三年的工作經驗一樣！
基里曼未來的榮譽衛隊一員本來覺得煮豆子沒啥好吃的，但現在，他莫名其妙覺得這豆子似乎很香值得搶起來了。
行政官的兒子，農場主一家，在這前所未有的豐收大年，比豆子好吃的東西多了去了。
但大半夜跑到河邊煮豆子吃，那個負責分菜的還不願意多給，以至於必須搶著吃，就……
就覺得這豆子似乎美味無比？
接下來是吃豆子時間，沒人說話。
執著的吃豆人里，基里曼是那個比較另類的。
這種豆子還嫩，可以連豆莢吃——前提是去掉豆莢縫裡的韌筋。
但沒人指責基里曼。
他吃到了宮廷調味以外的食物——這本該是他十歲以後開始接觸軍隊才有的體驗。
豆子內部本身的甜味和鹹味相得益彰，那種清新的口感完全不會膩。
他是最快吃完的那個，接著他愣住了。
農場主一家就不說了，連豆莢吃的，安格隆也一樣，甚至那缺德的老師都如此。
基里曼還沒後世那樣多少有點腹黑，他那不同於別人的作為，讓他有點坐立不安。
「讓我想起某個吃人參果全靠一口吞的。」
拉司忒評價了基里曼一番，把自己霸占的豆子重新分出一份來給基里曼。
基里曼這次學乖了，他連著豆莢一起吃。
怎麼說呢？風味相當不錯。
他的心情重新愉悅起來，但馬上又低落下去。
因為又到了光欲的發揮時間。
「現在咱們剝開吃吧。」
拉司忒把祂霸占的重新分配給除了基里曼以外的每個人。
被無意加有意排擠了兩次的馳援之王愣在當場。
基里曼開始思考。
直到安格隆勸他。
「咱們是出來吃東西的，不是出來想事情的。」
吃豆人們吃完了一鍋豆子，感覺有點意猶未盡。
基因之父和親爹都在這，本該繼承小農場卻將要加入極限農場的少年提議。
「要不……我再去摘一些來？」
其他人也有這個意思，但是被拉司忒制止了。
「不，不用，點到為止就好了，吃多了反而不美味。
好了，我們該回家了。
對了，你多收割點豆子，下周之前送到他家來，我有用。」
拉司忒將基里曼家族的家徽掏了出來，丟給農場主。
接著，祂打開灰燼之門，旁若無人的走了進去。
本來覺得大晚上不睡覺跑出來偷東西不道德的基里曼突然覺得回去得太早了。
「他們下周前能來嗎？」
「當然。」
拉司忒一邊說一邊走出灰燼之門。
馬庫拉格雖然為了防備出現黑暗時代的鐵人叛亂恐怖，沒有高度機械化，但是有可以遠程通行的車輛。
這裡離行政官的住宅並不遠。
有的農場主家裡甚至有簡易的飛行器，不像飛艇，也不像飛機，怎麼飛起來的，估計得看機魂是怎麼驅使自己身體的。
小孩子心思很活躍，思維更是跳躍性很強。
基里曼不知想到了什麼，他問起了一個相對嚴肅的問題。
「帝皇……是怎樣的？」
康納基里曼和塔拉莎尤頓夫婦倆商量了一下，就將基里曼的身世告訴了他自己。
原體本來還惶恐不安，直到他發現日子並沒有什麼變化，父親依然那樣對待自己，母親甚至更關心自己的心理變化。
「你應該已經讀過一部分馬庫拉格的歷史了。」
拉司忒打算從側方面介紹了帝皇的為人。
「是的。」
「在馬庫拉格的統一中，經歷的多個軍閥戰爭里，那些最慘烈的是什麼？」
「屠城！是屠城！」
「那麼馬庫拉格歷史上最殘忍的暴君做了什麼？」
「他將一個人種徹底滅絕在了歷史的記載中。」
「這些在帝皇面前就像過家家一樣，兩千年來，他王座下的屍骨堆起來可以形成不知多少個馬庫拉格，那些屍骨里，既有異形，也有人類，甚至有現實以外的東西。
他毀滅一個星球，只需要一個命令，那個星球上的動物、植物和智慧生命，以及整個生態圈，都會在不久後受到徹底的摧毀。」
「……」
這個答案，讓基里曼沉默了很久很久。
「這個責任，將來甚至有可能是你的，因為按照正常發展，你將繼承他的責任，但你沒有他那份力量。」
「什麼叫正常發展？」
「沒有我的世界，就是正常發展。」
「那……帝皇和您相比呢？」
「哦，帝皇連過家家都算不上。」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