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潘托斯的邀戰
對於遠征軍來說，這一天是很特殊的，因為一起來，大家就發現起了很大的霧氣。
由於靠近海邊，霧氣也不算是罕見，但是這次的霧氣實在是有些大了，以至於遠征軍根本就看不見在他們下方的潘托斯軍營。
不過，沒有多少人覺得奇怪，海霧本就是正常之事，居住於此的本地人更是經常見到海霧，沒有在遠征軍內引起多少波瀾。
「有消息了嗎？」
把雙手搭在瞭望塔粗糙的欄杆上，胡戈的蔚藍雙眼看著潘托斯營地的方向，動都沒有動。
普通士兵對霧氣沒有感覺，但身為遠征軍指揮官的胡戈不是如此，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緊張，因為經驗告訴他，在大霧之下潘托斯人很可能有異動。
「還沒有人回來。」
斥候長的回答讓胡戈內心更加煩躁，「那就繼續加派人手，我要知道潘托斯人在做什麼。」
「是。」斥候長穿過身列於胡戈之後的將領與軍官，他的腳步很急切，胡戈的態度說明了其對信息的看重，那他最好儘快為神眷者帶來信息。
「胡戈大人，用不著如此著急吧，海邊起霧是很正常的事情。」
吉利安·蘭尼斯特勸說道，他不像是胡戈那般緊張，蘭尼斯特還是那麼悠閒，但是他說完話，就被兄弟提蓋特拉了拉袖子。
「昨天傍晚到達的潘托斯艦隊讓我很不安，我必須儘快獲得敵人的信息。」
胡戈頭都沒有回的說道，雙眼死死看著霧氣，就好像是要把裡面看穿，他有一種不好的感覺，看不到潘托斯人在做什麼讓他很不安。
胡戈都這樣發言，別人自然無法說什麼，大家都只好一同隨胡戈在瞭望塔上等待，好在這個瞭望塔本就為大人物們準備的，空間足夠寬闊，也有著椅子，所以大家都在這裡辦起了各自事務，就連胡戈，也處理了一些營地里的日常事項。
小格萊切爾抱著大量文件板正站在胡戈身邊，他很喜歡這個年輕人，熱切且樂於工作，而且自己一舉鼓勵就可以讓他高熱情工作好久，是極其好用的工具人。
他甚至只是站在胡戈身邊，就會進入非常興奮的狀態，每當這種時候，胡戈都不由得下意識瞟向他的前奴隸主父親，同一個疑惑再次浮上心頭，那個理性的怪物為何會有這樣的兒子？
格萊切爾在遠征軍內做事就像是他為奴隸主工作時那般熱情——這是來自遠征軍內認識格萊切爾的河谷領主的評價，這幅樣子說實話胡戈是越看越不適應，但奈何這個奴隸販子實在是好用。
格萊切爾熟知安達斯各地的關係脈絡，處理東方事務時也是得心應手，他傳授了胡戈的事務官們很多東方的規則，若非他的幫助，與當地安達爾人的相處肯定還會有不少問題。
只不過，格萊切爾越是這樣全力以赴的為胡戈工作，胡戈對他的不適越是嚴重，但一些事又要用到格萊切爾，時間一長，胡戈開始回味過來這傢伙打得什麼主意了。
看起來，他似乎明白自己可能永遠無法成為胡戈的真正親信，但是他的兒子可以。
雖然說，這裡胡戈是被算計，但是胡戈並不排斥這種算計，格萊切爾的行為是想要讓他的家族在自己這顆大樹之下不斷成長，所以他那麼拼命的幫助遠征軍的事業，對這樣的人，胡戈為什麼要排斥呢。
至于格萊切爾的想法，好吧，胡戈得承認，他是完完全全走在格萊切爾的計劃之中，小格萊切爾未來必然會成為遠征軍乃至是未來可能的東方國度的重要一員。
在熟練處理完事務之後，大家也開始聊天打發起時間，在戰爭之中那自然所談的皆的與戰爭有關的事情，很快，胡戈的身後就變成互相炫耀武功的會場，在場之人在過去一周半里皆多少上陣搏殺，可談的東西不少。
而聽著身後的交談，胡戈心情也放鬆了許多，不再像是起床時見到大霧時那般緊張。
「……我當時輕鬆的把潘托斯人的左臂給砍了下來，可笑的禮儀盔甲一點防禦都沒有起到，我還記得那人難以置信的眼神……」
一個騎士神彩四射的講述他的戰事，只不過他突然發現大家都不說話了，下意識的，他隨著眾人閉上了嘴，看向大家都在看都方向。
胡戈等候的斥候終於到了。
「胡戈大人。」半個衣衫已經被鮮血染紅鮮血染紅的斥候長艱難的說道，不過看他的樣子，這並不是他的血，「潘托斯人正在讓黃金團上船。」
「詳細說說。」
胡戈嚴肅的問道，此刻所有人都看著斥候長，面對那麼多雙眼睛，斥候長只能咳了咳嗓子，講述起經歷。
「在付出了很多犧牲之後，我終於摸到了潘托斯軍營附近，找到了一個在戰鬥中被燒毀的哨塔，在哨塔的廢墟中觀察潘托斯人，我就看到了很多士兵正在登上艦船，我沒有馬上回來通報，而是等候了很久，看著傭兵登船，最後我看到了一桿掛滿了鍍金頭骨的長矛，這讓我確定了這支軍隊的身份，此後我就退了回來，路上遭遇了潘托斯騎兵的襲擊，但我還是順利回來了。」
作為遠征軍的斥候長，這個年輕人說話語氣穩定，沒有見到那麼多大人物時的緊張，平鋪直敘的把所經歷的一切講了出來。
只不過，看他身上的鮮血，就知道他回來並不像是說得那麼輕鬆。
「潘托斯人的目的是船壘。」胡戈做出了判斷，「這個時候登船，也只可能是去船壘。」
胡戈的話語在貴族與軍官中引起了一陣恐慌，船壘乃是遠征軍的後路，若是被占領，會對遠征軍造成很大打擊，整支軍隊都可能因而動搖。
只有胡戈在內的少數人維持著表面上的冷靜，而當眾人看到胡戈冷靜的樣子，不安的景象也消散了很多，是啊，他們怎麼忘了胡戈大人在這裡，他可是神眷者。
但是，胡戈雖然看情況很冷靜，但是內心也充斥著慌張，只是作為領袖，他已經習慣性的佩戴冷靜與理智的面具，頭腦中則開始起頭腦風暴。
潘托斯人這個時候上船無疑是為了襲擊船壘，那他們這樣做的目的呢？首先肯定是有切斷遠征軍後路，動搖遠征軍士氣的。其次，若是船壘受襲的消息傳過來，遠征軍內大量部隊都會動搖，甚至是出現恐慌，甚至可能然後遠征軍解體。
隨著把思緒整理，胡戈也不再緊張，他緩緩突吐出一口氣，內心已經有了想法，他現在需要更多信息，需要知道潘托斯人計劃的全貌。
「斥候長，馬上派遣更多斥候，我要他們搞來潘托斯軍隊的詳細信息，只要觀察到了敵人的動向與兵力分布，我會給予每個人十個金龍的賞賜，若是人手不夠，你可以自行招募新人手，賞賜也是按照我告訴你的標準。」
作為維斯特洛的大宗貨物交易用貨幣，金龍的購買力是非常高的，胡戈可謂是重賞，但現在正是應該重賞，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潘托斯人肯定不希望遠征軍輕易看到他們的虛實，現在需要人命換取信息。
斥候長立即領命而去，貴族與軍官們正看著胡戈，神眷者果斷下令的景象極大撫慰了驚慌的心情，安定了他們的心靈，現在眾人都在等待胡戈的命令。
「諸位，回到你們的部隊身邊，若是不出意外，今天我們恐怕有一場血戰，但是都不要擔心，七神必將眷顧我們。」
胡戈看著眾人的臉龐，有的驚慌，有的期待，有的狂熱，有的不知在算計什麼，但他們都作出了同一個回復。
「是。」
在眾人離去之後，胡戈那堅定的表情鬆懈一二，但接著他就又整理好了表情，還沒到鬆懈的時候，今天的困難，到現在不過是剛剛開始。
。
遠征軍的營地很快沸騰了起來，在命令之下，商人與娼妓都被趕出了軍營，所有士兵都開始準備起戰鬥，鐵匠那裡都擠滿了打磨武器與盔甲的士兵，還有人開始緊張的戰前演練。
不過這些只發生在驚慌失措的新兵身上，老兵們只是慢悠悠的休息，他們一直都在為戰鬥而準備，就是為了不像現在那麼雞飛狗跳。
遠征軍內到處都是成群跑來跑去的士兵，騎士與軍官尋找部下的聲音不斷響起，但總得來說，一切都在從混亂越發走向秩序。
隨著胡戈源源不斷接收到斥候用生命換來的信息，以及霧氣的散去，潘托斯人的行動也在他的面前明朗開來，而胡戈也召開了作戰會議。
「居然把黃金團送走了，奶酪販子們就這麼有信心吃掉我們嗎？真是被小瞧了。」
聽完胡戈的講述之後，還是吉利安第一個發出了評價，而他的話引起了在場很多人的贊同，人們語氣中滿是對奶酪販子輕視他們的憤慨。
「既然奶酪販子主動減少他們的兵力，那我們就順勢發動攻擊吧，七神必然會眷顧我等的，胡戈大人，勝利是屬於我們的。」老麻雀篤定的說道，他的發言引起了很多人的贊同。
「是啊，胡戈大人，在我們的衝鋒之前，潘托斯人必然潰散的，而且現在不擊潰眼前的潘托斯人，未來若是真的讓他們拿下船壘，那就真的麻煩了。」
接著發言的是蓋爾斯伯爵，這個生活浮華的貴族很多直接贊同胡戈，但是眼前的局勢讓他心動，不過知道他性格的，都明白他這是擔心自己在船壘里的財富。
在胡戈最初講道潘托斯人的目標是船壘時，眾人的確一陣驚慌，但隨著胡戈點明這也是一個打垮面前潘托斯軍隊的機會，事情就發生了改變，奶酪販子把黃金團給調走了，但是其他兵力依然留在這片海灘上。
若是潘托斯全軍上船前去襲擊船壘，那胡戈真的要緊張，但是他們只讓黃金團上船出發，現在滿載著黃金團士兵的船隊已經離開了潘托斯營地的小港口，看起來從昨晚開始，黃金團就開始上船。
隨著這個強大僱傭兵團的離開，潘托斯人與他們就沒有多少兵力優勢，胡戈可以主動發動對潘托斯人的攻擊，擊潰眼前的潘托斯軍隊。
只要潘托斯的主力被擊敗，那黃金團到時候也不得不回防，船壘危機自然也不攻自破。
不過，這也代表另一件事，指揮潘托斯軍隊的維勒里昂親王是在用這種方式向他主動邀戰，這說實話，是讓胡戈非常不安的。
潘托斯自成為布拉佛斯附庸以來，軍隊就在布拉佛斯的監督之下解散了很多年，在人們眼中，潘托斯軍隊的戰鬥力都是不值一提的，可即便如此，潘托斯人還是向胡戈發出了邀戰。
而且，潘托斯人真的弱嗎？胡戈捫心自問，在最近的戰事中，與他們交戰的都是僱傭兵，潘托斯軍隊的真正水平他從見過。
維勒里昂親王肯定有什麼底牌，胡戈皺眉想到，但是可惜的是，他現在必須按照親王的布置，發動對潘托斯人的挑戰，不然若是讓黃金團拿下了船壘，那他就真的全面被動。
胡戈看了一眼在場眾人，發現樂觀的人雖然多，但依然不乏如同他一般眉頭緊鎖之人，潘托斯人肯定有著他們的布置。
「三個小時。」胡戈說道，「三個小時後就全軍出擊，與潘托斯人決戰。」
回應胡戈的是一片歡呼，無論到底怎麼想，在這裡，所有人都要表達堅定的應對潘托斯人的情緒。
時間過得很快，不久後，一系列口令與號角聲在安達斯的天空下響起，一隊隊準備已久的士兵動了起來，他們走出讓潘托斯人碰了個頭破血流的營地，現在，是他們要扮演進攻者的角色。
但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潘托斯人並沒有在營地中固守，他們打開了大門，一支支由潘托斯城的自由民與奴兵組成的軍隊開了出來，大量馬人自動護在了他們的兩翼。
看著這一幕幕，胡戈的表情非常嚴肅，接下來，將會是他在東方遇到的最大挑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