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第一關
血液沒有來得及迸射而出，上一刻還在軀體中有力泵動的心臟，在這個瞬間變得乾癟。
那些涌動的猩紅液體，醞釀成霧氣，順著查爾斯的指揮從唯一的缺口噴涌而出。
彌散在整個牢房之中的霧氣，遮掩了彼此之間的視線。
也在持續地恢復他的體力。
「怎麼回事？！」
「還有一個什麼！」
「誰在說話？」
無人應答，邦蒂早在所有人進來的那一刻，便收斂了那副被繩索拖累的姿態。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安穩藏著，靜靜地觀賞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查爾斯就更不會回答了，久旱逢甘霖一般的潤澤感，正讓他迫不及待的繼續自己未完成的事情。
那就是多殺幾個敵人。
來自血霧的支持正在逐漸乾涸，那些無害的補充終究是有極限的。
『但是足夠了。』
沉靜的眼神掃了一眼躲好的邦蒂，查爾斯撥開不會遮蔽自己視野的霧氣。
略微恢復的體力讓他能做到很多事情，比如在那些善於街頭角斗，曉得任何時候都不要暴露後背的守衛們緊緊的縮在一起時。他能夠輕巧的挪動著腳步，悄無聲息的將一個人從那些鵪鶉中拉出來。
然後，便是急促而短暫的慘叫，以及更加濃厚的霧氣。
「第二個……」
「出來！媽的出來！」
「他們是一夥兒的，把那個女的抓住！」
好歹也不能算是沒腦子的，就算沒腦子這一時的驚慌之後，生死的恐怖還是能逼著他們想明白。
尤其作為厄里斯的土著，他們比克萊爾還要相信初代的布置——霧中的殺人鬼不是什麼奇怪的東西，只是個有些奇怪的小鬼而已。
雖然查爾斯被送進來的時候還是昏迷狀態，讓他們沒有把那些叮囑放在心上，但送進來的是兩個人這件事，總還是能想起來的。
至於這兩人是不是同夥，那就不需要多說了。
不過即便是明白了眼前的局勢，曉得應該用什麼方法去面對，這些人依舊沒什麼動靜。
「別雞掰擠了，不抓住那女的全得死！」
「那你他媽去啊！」
「老子被你們擠著在！」
嘴上喊得一個比一個大聲，但身體是越湊越近了。
既然都是有腦子的，又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那就不能指望他們有多好的關係。
這平日裡一起當個酒肉朋友倒是無所謂，這要命的關頭你說讓我去給你搏個生路出來，那未免太瞧得起你的面子了。
誰都知道現在最好的破局之法是抓住邦蒂，但他們更知道這時候脫離鵪鶉窩就是給查爾斯送肉。
當然慫在一起也是等死……但這不是死的慢一點麼。
除非大家都不慫了，一齊賭一把看能不能在查爾斯殺完之前找到邦蒂，並且以此作為挾制。
但，怎麼說呢……
「一，二，仨——你們他媽的動啊！」
「那你他媽往裡擠什麼？」
「老子是被擠的！」
「啊啊啊！！！」
「啊——」
果然還是讓別人沖更安全一點，如果其他人也不是這種想法就更好了。
於是在查爾斯用第二個人恢復體力的空擋處，這些人嘗試了不少法子都只能變為彼此之間的埋怨與甩鍋，還有無能咆哮——最後那句不是，那是慘叫。
因為查爾斯的殺戮正式開始了。
這種事情如果一開始沒有下定決心，那就是將死亡變成一件固定的事情。
隨著血霧的逐漸濃厚，一隻又一隻鵪鶉被扯出了鳥窩，然後開膛破肚。
第三個，第四個，第……
「而你，就是最後一個。」
也可能不是，畢竟在殺戮的中途，這人就開始不吱聲了。
既沒有反抗也沒有逃離，只是傻在那兒真的跟個鵪鶉一樣。
但因為拔出他頭顱的時候還溫熱的血液，讓查爾斯覺得他只是被嚇傻了，而不是被嚇死了。
「所以你的確是最後一個。」
甩開沒有一滴鮮血的帶頭脊樑，任由霧氣擴散蔓延：「抓緊時間，這玩意兒的掩護不會有多久。」
「你就不能把它散了？在人家的地盤上這種掩護不跟沒有一樣，又沒有別的路。」
「散了會有味道，更容易把人引過來。」
地牢中有血腥味一點都不奇怪，但這麼新鮮濃厚的血腥味，就真得讓人來看看是不是在搞屠宰場了。
當然，就算是現在的一點血腥氣，也足夠引來查看的人了。
「上面怎麼沒留人？」
「這下面在搞——」
還好作為最深處的地牢，除了真正的守衛，很少有人過來。
就算是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也只有兩個人過來提醒一下別把事情搞得太大，而不是直接一群人沖了過來。
苦活累活留給一般人就是這樣，無論是一開始那些被嚇到失了方寸的，還是這兩個下來之前已經察覺到不對的人，都不足以讓查爾斯產生壓力。
克萊爾那樣的人終究是少數，何況就算是他也只是去做送貨的外勤，怎麼都不可能來守這麼個地方。
通俗一點來說就是，拋開訓練新人的教官不算，在沒有存放特別珍貴的貨物之前，看守這裡的人都是些臭魚爛蝦。
嗯，邦蒂和查爾斯的確很珍貴——但這不是已經有兩個，額外來查看的麼？
甚至還讓查爾斯稍微費了些手腳，但終究是沒有更多人了。
可以在地牢下來的樓梯死角處等了一會兒，查爾斯和邦蒂終於稍稍鬆了一口氣。
「看來我們不是沒機會出去。」
「如果外面的人都是這種水平的話。」
比起雀躍的邦蒂，拉著不辨方向的她行走在血霧裡的查爾斯，要冷靜許多。
破開沉澱在地牢中的霧氣，來到更高一層的他左右窺視一番。
比起陰沉的地牢，這裡要亮堂許多。左右有著一些小門，看樣子是用來關押其他那些重要性以及危險性不夠的貨物。
同時應該也是上課的地方。
回頭看看翻湧的血霧，因為下面的空間足夠，又有著他的控制。所以這玩意兒並沒有越過界線，只是局限於下面。
看來暫時不會有人察覺到出了什麼事情，再有更多人被引過來了，尤其是在他已經處理掉會查看的一批人之後。
這讓查爾斯稍稍放了心。
現在他體力也已經恢復了，那接下來只要小心一點，別再搞出什麼大動靜就行。只要不引起真正高手的注意，別讓鎏金樓整個都動起來，只是逃出去的話的確不是沒可能。
只是看著那些緊閉的牢門，以及耳邊迴蕩的虛弱呻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