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蘭道爾宅
米克·蘭道爾，三十八歲，獨身。
與十多個僕從共同居住在宅邸里。
這是快馬從秩序之廳調來的信息，履歷乾淨的像剛出生的嬰兒。
安格爾警官直接撕碎了毫無意義的履歷，一腳踹開庭院的柵欄大門，帶著隊伍闖了進去。
越是靠近洋館，林奇心中的壓抑感就越明顯。
甚至不用問見證者也能理解，這就是靈感感知到的神秘氣息，如此明顯，遠遠強於看照片的感覺。
【是的，甦醒者，您已經感知到了神秘的污穢，至少兩處。】
嗯？兩件奇物？還是至少？
【其餘也是來自神秘的污穢，但不一定是奇物。】
明白了，我能知道都是什麼嗎？
不知是不是錯覺，林奇感覺溫柔的聲音停頓了半秒，才一如既往的答道：
【距離足夠接近才可以分辨。】
看來做人不能太貪心，謝了。
心裡想著，身邊的一群藍制服已經衝進了進去，但宅邸里卻毫無動靜。
應該遇到的僕人一個也沒露面，只有宅邸里的燈火光影依舊。
身邊的娜塔莉警官，倒是毫無異狀，風衣禮帽提著佩劍，腳步堅定，沉穩不亂。
「他們跟著進入沒關係嗎？」林奇輕聲問道。
「只是直視或短暫碰觸，不屬於建立關聯，反而不會受到影響，我是不會讓他們送死的。」娜塔莉警官搖頭道，「不過這裡的氣氛明顯不對，一會如果真的發生意外，你注意好自己的安全，另外，作為一個普通人，絕對不要亂跑。」
林奇點點頭，大概猜到這位女士今晚一開始相當不友好的原因就是被人這樣坑過，但他並未多問，只是緊緊跟在警官女士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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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邸的大門居然是敞開的，裡面燈火通明。
一個穿著黑色正裝的瘦弱男人就站在正對大門的大廳正中，雙手伸開，做出歡迎的姿勢。
米克·蘭道爾。
林奇眯起眼睛，隔著幾米遠，目光已經緊緊盯在蘭道爾的身上。
就是他險些讓自己再死一次。
心裡怒火翻湧，林奇很想衝過去在這張白淨的臉上狠狠砸一拳，但現在只能不斷深呼吸，克制著激烈的情緒。
「歡迎光臨。」
蘭道爾脫帽躬身，笑容如常：
「利維夫先生，很高興能再見到您，我還以為在拉蒂斯廚房我們就能再次見面了呢。」
「現在再見面也不晚，蘭道爾先生。」林奇攥緊的拳頭緩緩鬆開，也摘下帽子鞠了一躬，儘量平靜的說道，「至少我們已經在倒計時結束之前站在這裡了，即便繞一些彎路也是值得的。」
「有點晚了啊，呵呵。」蘭道爾笑了笑，朝著身後的階梯做出邀請的手勢，「那麼請進吧，我為兩位準備了上品的紅茶，作為為利維夫先生送行的禮物，希望兩位能賞光。」
「我沒心情喝茶，尤其是和你。」娜塔莉警官面無表情的提著佩劍走向大門口，「宅邸里的僕從呢？」
「這麼晚，他們當然已經休息了，他們的工作已經結束了。」
警官女士臉色一沉，估計僕從們很可能也都像格蘭威爾一樣的下場了，陰沉的低聲道：
「把雕像交出來，我可以讓你免於死刑。」
蘭道爾雙手一攤：「利維夫先生作證，我可沒機會見到什麼雕像啊，呵呵呵。」
「那麼……」
就在林奇以為娜塔莉女士要說什麼的時候，警官女士身形突然啟動，瞬間就已經出現在蘭道爾面前，一拳狠狠砸在他的臉上。
噗，拳頭直接穿透了蘭道爾的頭，但就像穿透了一道虛影一樣。
全息投影？林奇心裡一驚，把到了嘴邊的低呼又憋了回去。
一拳之後跟著就是膝撞，但效果是同樣的，從蘭道爾的身體直接穿了過去。
「粗暴，實在太粗暴了。」
蘭道爾笑眯眯的做出撣衣服的動作，搖頭道：
「警官閣下，這樣對待一位王國的守法公民可不合適吧。」
「虛化自身的奇物效果？好。」娜塔莉警官注視著蘭道爾，努力深呼吸平復情緒，向宅邸里一指，「搜，找雕像。」
身後十幾個藍制服立刻一擁而上，繞開門前的蘭道爾沖了進去。
蘭道爾卻絲毫不加阻攔，紳士一樣站在林奇和娜塔莉警官的身邊，輕聲道：「警官閣下不打算繼續試試了？」
「哼，我沒興趣白費……」
話音未落，靴子已經掃過蘭道爾的頭，長腿在空中掄出破空的聲音，但又一次穿過了蘭道爾笑容滿面的臉。
「呵呵，真可惜，警官閣下如果還想繼續嘗試，我隨時配合。」蘭道爾像個守法的王國市民一樣殷勤，「如果累了的話，讓他們慢慢搜，我陪兩位在客廳休息，放心，我很有耐心，請。」
娜塔莉警官深吸一口氣，平復了起伏的胸口，右手按在了劍柄上，身體微微前傾。
蘭道爾拍了拍衣服，看都不再看一眼，轉身朝樓梯走去。
警官女士目光一寒，就在拔劍的前一刻，一隻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兇悍的眼睛瞬間轉向林奇，眼睛裡的戾氣讓林奇的心臟一陣猛跳，但他只是凝視著娜塔莉警官，手上用力捏了捏：「先忍忍，看看情況。」
「哼。」
繃緊的手腕軟了下來，娜塔莉警官一甩長發，板著臉跟在蘭道爾身後登上了二樓。
林奇馬上也跟了上去，心中暗想，像我和他現在的距離，他如果帶著奇物，你應該就可以分辨了吧。
【不是我分辨，是您，甦醒者，您的感知距離是三米左右。】
所以這個靈感還是我的，只是你幫我強化了？
【是的，一切基於您自身的能力。】
明白，謝了旅伴，現在就能說明娜塔莉警官判斷有誤，我懂了，之後還要繼續拜託你了。
上了二樓是宅邸客廳，說是客廳，其實是一個視野相當開闊的大開間，遠處的牆壁上掛著一排巨大的油畫，全是肖像畫，應該是蘭道爾家族的歷代祖先。
客廳的裝飾頗為奢華，柜子上擺著價值不菲的古董，顏色鮮艷的沙發就擺在客廳正中。
「兩位請。」蘭道爾看看座鐘，笑眯眯的說道，「哎呀，二十二點十分了，還有多久，利維夫先生？」
林奇請娜塔莉警官入了座，這才拉起衣袖，露出枯槁的手臂。
「一小時五十分鐘……嘶~」
一撩起來，林奇的心就一緊，身旁的娜塔莉女士也攥了攥拳頭，呼吸變得有些粗重。
手臂上的枯槁不知不覺已經蔓延到了腋下，正在向心臟的方向擴散。
「所以我剛才說，有點晚了啊，利維夫先生。」蘭道爾輕笑道，「唉，我看著都替您覺得難過，有什麼可以幫您的嗎？呵呵，儘管提出來，我一定盡力滿足您的……遺願。」
眼看著死亡的腳步迅速逼近，林奇臉色陰沉，緊緊攥著沙發扶手，寒聲道，「好啊，把雕像拿出來。」
「這種沒證據的話以後千萬不要亂說，不過您也沒有以後了，呵呵。」蘭道爾微笑著說道，「您可還沒完成我的委託呢，我哪來的雕像。」
「呼，我不想做口頭之爭，蘭道爾先生，但我有點不明白。我不記得有什麼地方冒犯到您，為什麼這次會特別針對我？」
「嗯？您很敏感啊，利維夫先生。」
「格蘭威爾的臨終筆記上有我的名字，L先生。」林奇沉著臉說道，「雕像是專門送給我的，過程中那幾個人只是被牽連而已。看來我最多還有一兩個小時的時間，而您也並不很介意安格爾警官的態度。那麼身為一位紳士，不該滿足一下我這個將死之人的臨終願望嗎？」
「實話說吧，如果有可能，我也不希望把您牽扯進來。」蘭道爾搖了搖頭，「可惜我也沒辦法。這是必須的，原因將來悼念您的時候，我會告訴您的。」
林奇咬著牙道：「讓我帶著疑問進墳墓嗎？」
「我很遺憾，但這是已經註定的結果，你們不可能找到雕像，我有這個自信。所以今晚利維夫先生您必然會死，而您，警官閣下，由於您找不到任何確鑿證據，無法對我提起指控，相反，我會在下議院對你粗暴的行徑提出控訴，您還是考慮到時候怎麼解釋吧，呵呵呵。」
林奇聲音低沉的說道：「所以我只能等死了？」
話音未落，一個藍制服匆匆走了過來，在娜塔莉警官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
警官女士攥著沙發的手上血管畢露，顯然搜索結果並不理想，她同情的看了林奇一眼，沉聲道：「再搜，給我每個角落都搜到。」
蘭道爾一攤手，悠悠的說道：「看來答案已經不需要我多說了吧，我剛剛說過，你們不可能找到雕像，請放心，我會去您的墓碑前哀悼您的。」
「謝了，不過這件事我更喜歡自己親自做。」林奇緊緊盯著蘭道爾笑容滿面的臉，輕聲冷笑道，「那麼最後回答我一個問題吧。」
「可以，我很慷慨。」
「您這樣篤定我們一定找不到雕像，是不是和這個建築里至少存在兩件奇物有關？」林奇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視著蘭道爾，「您能解釋一下嗎，除了您用來保護自己的這件奇物之外，另外一處來自神秘奇物的污穢是怎麼回事？」
娜塔莉警官看著林奇的眼神變得古怪起來，而蘭道爾笑容一窒，本能的到退一步，驚疑不定的打量著神色陰冷林奇。
「很遺憾，慷慨的蘭道爾先生，我識破你的把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