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追逐
三天前。
這一天，德普先生按照李維的話，將信將疑地來到了摩根銀行。
這一天風和日麗，陽光撒在銀行門口的大理石立柱上，泛起如水波般的白光。
德普先生整了整領帶，心情複雜地看向銀行門口。
這種自己的命運被他人掌控的感覺並不好受，但德普先生別無他法。
畢竟他前半輩子的積蓄都被李維要挾走了，沒了足夠的菲元，他在公司里同樣是步步難行，恐怕再難有提升的機會。
此前兩人共享這份配方時，李維故意藏了幾種材料的參數，現在的德普先生是不知道水泥完整配方的。
德普先生深呼吸一口，剛抬起腳，就突然感受到身體傳來一種異樣的感覺。
緊接著，他便聽到一陣沙啞的聲音。
「馬克.德普。」
誰在叫自己……德普先生驚訝轉頭，看到那是一個穿著寬大黑風衣的中年男性，在他的身邊跟著一個長著雀斑的紅髮男孩。
那個中年人卻沒有在意德普先生，他只是拿著一張清單，看著問道：
「你知道『李維』去了哪裡嗎？」
德普先生立刻警覺起來，對方知道李維的事，他莫非……是其他公司的人，他也得知了水泥配方的事情？
「不知道，他兩天前離職後，就不知去向了。」
「是嗎。」中年人聽到這個回答後微微點頭，將清單折了起來。
「你可以走了。」
德普先生一時沒反應過來，他本以為自己要費一番功夫的。
「好了，快走吧。」中年人不耐煩地擺擺手，趕走還在原地的德普先生，然後轉頭看向了身旁的男孩。
「看來這座城市裡的收穫只有這些了。」
中年人說著，風衣下的脖子上掛著三個小巧的陶土人俑，人俑的表情都痛苦而猙獰，如果仔細觀察，可以看到他們的面部都在緩慢地變化。
「您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他身旁的男孩，4D的職業系巫師「聞香師」威廉恐懼地低頭道。
「繼續尋找更多的妄想系。」中年人說。
他就是B級的巫師，那個實力恐怖的「制陶匠」。
威廉不禁詢問：「那我呢？」
「呵呵，我需要你去做別的事。伱能找到這個人嗎？」
「制陶匠」溫和笑著，將折起來的清單交給威廉。
「您是說那個叫李維的賽里斯人？」威廉惶恐而不解地問，「妄想系的巫師有很多，為什麼要特地去追一個已經逃離這裡的巫師？」
「制陶匠」露出微笑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可以作為我們的『引子』。他很重要，記住這點，除此之外的你不需要知道。」
「現在我只想知道，你能否勝任這個任務。」
儘管只跟隨了「制陶匠」兩天，但威廉已經清楚了他的手段，他知道自己如果說不將會面臨什麼，於是低下頭，聲音顫抖道：
「我可以。」
「很好。」「制陶匠」神情不變，他從風衣中掏出一個紙張泛黃，褐紅色的封皮已經陳舊髒污的本子，道，「當你找到他時，用這個聯絡我，只需要在上面寫字。」
威廉將本子和清單一併接過來，緊張地記住了它的用法。
「那麼，我離開了，我在這座城市裡耽擱了太久。」
「制陶匠」轉身走了兩步，接著他停頓了一下，忽然說道。
「記住，永遠不要試圖背叛我。」
威廉趕緊答應，「制陶匠」沒有開口，只是緩步前行，隨即很快消失在車水人流之中。
這時，威廉才鬆了一口氣，他後退兩步，靠在銀行的立柱上，捏緊了手中的本子。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仿佛進入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且永遠也不得脫身。
他已經被某種枷鎖禁錮住了。
威廉猶豫再三，最終沒有選擇現在去調查李維的蹤跡，他朝著城市的另一邊緩緩走去。
他要和父母道別，就像溺水的人在沉沒前要最後一次伸手。
……
桌子上擺著一份檔案。
【菲尼克斯合眾國調查局第0115091920號調查簡報】
【類型：常規調查—第001號預案】
【區域：紐卡爾州】
【執行組：004】
【執行人員：略】
【簡報：對紐卡爾州的布里奇維克、亞特蘭等地區進行常規調查，大部分地區巫師群體數量穩定。004組對布里奇維克地區申請深入調查，該地區出現越界行為，收錄為Delta-078號事件，已處理。】
【注意：該地區出現合眾國第Alpha-04號事件相關線索，已收錄】
【附錄一：「天儀星」於1920年8月磁場活動情況】
【附錄二：對布里奇維克地區(Delta-078號事件)深入調查報告】
【附錄三：Alpha-04號事件進展】
坐在桌子後的人拿起檔案，向後翻了一頁。
……
這是李維離開的五天後，「制陶匠」離開的四天後。
「商人」正在自己的公司辦公室中。
作為一名在布里奇維克市內頗有威望的幫派首領，他毫無疑問有屬於自己的產業。
他經營著全市最大的賭場、J院以及私酒生意，同時還在考慮投資新興的踢踏舞廳。
三天前，「制陶匠」向他展示了真正的力量後，「商人」便按照他的要求，解除了對幫派成員的約束，甚至幾乎不再管理整個幫派的事務，只留下了自己最信任的幾個核心成員跟在他身邊。
效果很顯著，幫派成員在經歷了最初的恐懼和慌亂後，很快反應過來，開始了互相的狩獵。
根據「商人」收到的消息，短短几天，便有近十名巫師在狩獵戰中落敗。
不過「商人」打算暫時不摻入這場混亂中。
這時，門被敲響了。
「誰？」
「商人」詢問道，他有些疑惑，今天他沒有預約，在這個點不應該有客人來。
門外傳出富有磁性的聲音：
「我們是合眾國調查局BOI的調查員。傑森.施曼先生，請配合我們的工作。」
傑森.施曼是「商人」的本名，聽到這個名字，他反而鬆了一口氣。
這代表著對方不是來狩獵他的巫師，而能用法律擺平的事，他並不多麼害怕。
「商人」打開門，看見門外站著三個人，剛才說話的是一位褐色眼睛，褐色頭髮的中年人，他看起來50多歲，穿著風衣。
還有兩個年輕人站在他的身後，一個身材較矮，有著紅色短髮。另一位是女性，留著黑色長髮，穿著黑色長大衣。
「商人」多看了她一眼，女性的調查員在這個時代是十分稀有的。
「我可以配合，但在我的律師來之前，我什麼都不會說。」
「商人」知道自己漏繳納的稅不是個小數目，眼前的人大概是為此事而來。
專業的事情由專業的人來做，他的律師可以輕易化解這件事。
所以不用擔心，也不要輕易開口。
但眼前的調查員接下來的話摧毀了「商人」的打算。
「我想不用了，施曼先生。我們手上有逮捕令，對象是布里奇維克巫師幫派的首領，4C級巫師。」
「『商人』先生，你越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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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