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開始與終結
次日早晨，老陳給李維煮了一盤餃子。
「你這餃子怎麼是牛肉蘑菇餡的啊？」李維吃了一個，一皺眉，隨即轉過頭指指點點。
「愛吃不吃，這地方買不到白菜大蔥，洋鬼子們就好這一口，我有什麼辦法？」
老陳懟了他一句，轉頭又堆著笑一口一個「米斯特，色兒」招待起來往的客人。
今天是餃子專場，有牛肉蘑菇、羊肉奶酪和雞肉洋蔥三種口味。
相比之下，牛肉蘑菇已經是李維最能接受的了。
熱氣升騰，老陳忙活著上菜，菲尼克斯的洋人吃餃子之前還習慣在上面撒一層番茄肉醬。
只能說咱是真欣賞不來。
在吃飯的也有李維曾經的工友，他們驚訝地詢問幾天不見你怎麼變這麼體面了。
李維回答他們說自己找到了個有錢的親戚，現在正準備去投奔他。
工友們包括那個聒噪的工頭都不禁感嘆起李維的好運氣，同時懊悔自己怎麼沒有這麼好的親戚。
一口一個吃著樣子熟悉味道陌生的餃子，李維心裡還是挺感動的。
雖然老陳不說，但他知道這場洋餃子宴是為自己準備的。賽里斯北方人都講究出門餃子進門面，老陳不可能不注重這一點。
李維含情脈脈地看著老陳說你可真是個賽里斯好男人，自己要是個女的再早生幾年就非你不嫁了。
老陳白了他一眼，再三表示自己就是為了給雜碎店換個菜單。
李維給主動忽略了。
吃飽喝足，李維在桌上放了一如既往的5菲分，開口道：「我走了。」
半晌聽不到回應，李維笑了一聲，披上深褐色大衣，扣上帽子，推開了雜碎店的門。
……
剛走出來沒多遠，李維就看見孫耗子賊笑著迎了上來。
李維知道他是來做什麼的，幾個小時前李維把從幫派那得到的汽車給了這小子，讓他幫忙銷贓。
雖然跟幫派那邊說的是借，但李維顯然不可能還回去。
孫耗子直截了當地開口道：「李維哥，您給我的那輛車我找人看了，買家說有點問題……」
「怎麼，車有毛病？」李維問。
「不不，車是好車，嶄新的福迪T3，就是原車主有點問題。」孫耗子賠笑道，「這是幫派的車啊，我們不像李維哥你，敢跟幫派硬幹，所以買這車的風險實在是太高，買家那邊要壓壓價。」
「有話直說，最後他出多少？」
「180菲元……他本來報的是150來著，這還是我努力了好久講回來的。」孫耗子左手比八，右手比一道。
一輛嶄新的福迪T3型出廠價大概是260菲元，即使賣二手也應該有200多菲元。
不過這輛車畢竟來路不算光明，價格被壓得低一點也沒錯。
「咱倆說好的，三七分？」孫耗子看李維沒有反對，小心試探道。
「行。」
「好嘞！」
孫耗子掏出錢夾，點了126菲元交給李維。
「後續的我來辦就行，不勞李維哥你費心了。」
李維將錢裝入錢夾，點點頭，又提醒道。
「對了，布里奇維克幫里可能要出事，你注意點，詳細的找老陳問。」
孫耗子反應過來這是李維在提醒自己，於是趕忙答應。
「還有這個……」李維又從錢夾里捏出兩張50菲元，拍到孫耗子手上。
「這錢你拿著，我要離開這座城市了，短時間內估計回不來。你幫我照看著點老陳，還有其他的老鄉，別老是欺男霸女的。」
孫耗子拿著錢愣了一下，然後才說道。
「我哪有，李維哥……」
「放心吧。」
「行，我信你。」李維點點頭，接著道，「我走了。」
孫耗子喊了句一路順風，招手喊了一輛旁邊的黃包車。
還是昨天那個小伙子，他問清楚李偉要去哪裡後，載上他悶著頭跑了起來，帶起一陣微風。
……
「商人」坐在辦公室里，陽光透過百葉窗照進來。
他坐在寬闊柔軟的辦公椅上，身旁站立著幫派的另一名副手，1D的【保鏢】。
他正在聽著自己的屬下報告昨天對咖啡館的調查結果。
「根據歐文斯說，李在發現他們的同時便開槍射擊，歐文斯當時離李最近，他用巫術對李造成傷害後，被他開槍擊中，倒地失去戰鬥能力。」
「接著，李使用了某種巫術，控制住了亨肖和歐文斯，布魯諾掙脫了控制，和李維扭打在一起，最終被他蠻橫地鑿穿脖子死亡。」
「此時亨肖才趕了過來，但隨即便被李一槍命中右胸，接著額頭又被補了一槍，隨即死亡。」
「我們只發現了一種型號的子彈，或許可以佐證當時只有一把手槍開了火，根據子彈型號和歐文斯的說明，李使用的是一把韋伯利VI型手槍。」
那名成員說著，但「商人」卻無心去聽。
韋伯利左輪在合眾國不算常見，但也沒有稀有到多出什麼特殊的含義。
況且，李維現在肯定已經離開了布里奇維克，不知道在海上的哪艘船上飄著呢。
布魯諾和亨肖已經處理完了，前者背叛了幫派，不能被下葬，他的屍體被扔進了德瓦米什河。
亨肖則被安葬，他的家人獲得了100菲元的補償。
剩下的兩百菲元給了歐文斯和與布魯諾有關係，但仍服從幫派的人。
他揉了揉鬢角，現在最重要的果然還是選出新的副手接替布魯諾的位置。
至於人選嘛……「商人」的眼光落在了坐在沙發上的歐文斯的身上，他把歐文斯叫過來原本就是為了商量對他的獎賞的。
「歐文斯，我記得你之前已經是2D了吧。」「商人」開口道。
「是的。」歐文斯回答。
「商人」滿意地輕輕頷首，歐文斯很聰明，同時實力和經驗也足以服眾，更重要的是足夠忠誠。
「你們去給歐文斯物色一個合適的目標，協助他獵殺一個D級巫師，讓他升到1D。」「商人」吩咐道，又轉頭對歐文斯道。
「那麼，當你的狩獵完成後，你就是新的副手了，接替布魯諾的位置。」
歐文斯靜靜聽著，嘴角漸漸露出微笑。
只要，只要，再隱瞞一段時日。
他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成為C級。
到時候……歐文斯恭敬地看向「商人」，到時候，他就是自己的目標……
「行了，你們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商人」一揮手，讓其他成員們從辦公室里出去。忙完了正事，他打算去一趟自己的情婦家裡。
歐文斯第一個離開，他推開辦公室的門，正打算走出去。
但緊接著，他發現門外站著一個陌生的男人。
他是一個中年人，眼眸深邃，臉上已有皺紋，鬢角發白。
他穿著一身老舊的黑色風衣，整個身體仿佛被罩在一片陰影下。
歐文斯有些茫然，按理說這裡不可能出現幫派成員之外的人。
「你是……」歐文斯剛想詢問。
眼前陌生的男人微笑開口：「你是巫師？評級不錯，你是野獸、職業還是妄想系的？」
「是……職業系。」歐文斯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一種壓迫，他的額頭留下一滴冷汗，下意識回答。
「是嗎。」陌生男人笑著拍拍他的肩膀，「沒事了，走吧。」
走？歐文斯疑惑地看著他。
對方似乎不是來找自己的……但看首領的樣子也不像是知道有客人要來。
無論如何，他能悄悄溜進這裡，就證明了他絕對不是簡單的角色。
此地不宜久留。
歐文斯迅速作出決定，他什麼也沒說，打算若無其事地趕緊離開。
可能是由於緊張，歐文斯感到自己的雙腿都有些僵硬，不聽使喚。
約莫走了幾步後，歐文斯看見幫派的另一位成員迎面走了過來。
「餵……」歐文斯剛想提醒他辦公室那邊有情況。
然後，他發現迎面走來的那個人看到自己後，眼神陡然睜大，面露駭然，仿佛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
怎麼了？
對了，自己的腳的確有些不聽使喚，發生什麼情況了？
歐文斯低頭看去。
他看到一道又一道裂紋正在自己的身上蔓延，他的身體變硬變脆，仿佛一個劣質的陶器做成的玩偶。
歐文斯瞬間愣住了，他回想起剛才的那個陌生男人，恐懼感油然而生。
不不不……他不能死在這裡，明明只差一點，他就能成為新的C級，就能伺機取代「商人」，成為布里奇維克幫的新的首領，他不能在一切即將開始的時候死去……
「救……」歐文斯趕緊抬手呼救，但驚駭之下，他的重心不穩，身體不受控制的前傾。
伴隨著一道清脆的聲音，歐文斯摔倒在地上，身體支零破碎，內臟和血液流了出來，仿佛碎裂的陶罐里流出的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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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