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至上虛榮
薇薇安睜開眼睛，她已經記不得自己度過了多少個不眠之夜，但從沒有哪一次醒來，發現自己像現在這樣被捆在馬鞍邊上。薇薇安的手腳被繩索捆住，軀體趴在馬背上，靠近馬屁股那邊，而自己的另一側，圓桌騎士高文的背影像一座山峰。
她被抓了，但繩索不算牢固，對於吸血鬼來說。
薇薇安緩慢地將繩結移到自己嘴邊，露出自己的尖牙，按照馬蹄聲的節奏撕咬繩子。薇薇安小心翼翼地將雙手解開，她此時不敢輕舉妄動，和高文騎士正面衝突毫無勝算。逃跑更是不可能，兩條腿跑不過四條腿的，就是吸血鬼也不行。薇薇安繼續保持著昏迷的姿勢，右手則摸向腰部綁帶上的劍鞘。
謝天謝地，她有將短劍隨身攜帶的習慣，即使下水時也不曾分開。
薇薇安的手指觸碰劍柄，她會讓眼前的騎士為粗心大意付出代價。
「我會切下你的手指。」高文偏過頭，讓薇薇安能夠看到他的側臉，他的臉上像是凝結了一層霜，「我曾發誓不為難女士，請不要讓我難堪。」
高文早已發現薇薇安的清醒，他等著吸血鬼解開繩子，在她的攻擊意圖變為行動前開口。
騎士拉緊韁繩讓馬停下，在薇薇安警惕的視線下翻身下馬。高文站在道路旁，靜等雙手自由的薇薇安轉動身體坐在馬背上，看向他。
他抓住薇薇安的靴子，將捆綁雙腳的繩子割開。
在這個過程中，高文對他的俘虜定下了規矩。
「你如果逃跑我會將你燒成灰燼，如果攻擊我會處決你。你現在是我的俘虜，在到達王城之前，我會保證你的安全，但不可離開我半步。」
高文的騎士作風讓薇薇安感覺可以利用自身的優勢，於是她照做了，還有些得寸進尺。薇薇安挺直腰背，試圖從氣勢上蔑視高文，俯視這位騎士。
「我的同伴呢？你把他們怎麼樣了？」
「我沒有告訴你的義務。」
他和雷文一樣難以溝通，薇薇安心想。
高文重新上馬，被拒絕的薇薇安沒有採取任何過激行動，她老實地扮演一名俘虜的身份，保持沉默。
冒險中和雷文的接觸已經讓薇薇安明白了他的個性，如何和一個冷面殺手接觸，薇薇安已有充分經驗。
「我的女王對他們不感興趣。」
高文的聲音被奔行的馬蹄聲蓋過。
幾天的騎行過後，高文帶領薇薇安進入了一座宏偉壯闊的城市。圓桌騎士的徽記讓兩人快速通過了城門崗哨，那些守衛甚至沒有上前詢問，想必也不能知曉薇薇安的俘虜身份。
高文帶著她朝著內城前進，在即將進入塔樓前，高文對薇薇安吩咐道：「不要擅自行動，不要和任何人說話，這不僅是對你好，也是對他們好。」
薇薇安敷衍地點頭，觀察王城周圍的環境，她習慣性地尋找那些隱藏的角落，總以為紅袍會從某個視野死角竄出來。薇薇安這才明白曾經習慣獨自一人的自己，現在發生了一些改變，一定是吸血衝動的影響。
高文將馬停在前庭院，自己下馬後向仍然端坐在馬背的薇薇安遞出手。
薇薇安無視了高文的紳士禮節，她抬起大腿，從另一側翻身下馬，抬腿的過程中，靴子不經意地朝高文的頭頂划過。
高文面無表情，拔出自己的長劍，站在吸血鬼面前。
一股熱浪從末日騎士周圍擴散，吸血鬼剛剛身體繃緊，卻意識到這股高溫並非針對自己。
而是其他人。那些注意到兩人，放下武器，聚集到高文面前的騎士們。他們面露欣喜，眼神中的灼熱情感讓薇薇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們愛慕薇薇安，愛慕薇薇安的臉。
高文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些，他的長劍在圓桌騎士面前劃出一道火牆，站立在女吸血鬼面前，嚴厲地對同伴喝道。
「停下！如果你們失去了明辨是非的眼睛，那至少該保留能聽懂命令的雙耳。」
迫於末日騎士的威勢，圓桌騎士停頓在火焰之外，他們不曾移動，其中幾人的目光在薇薇安和高文臉上游移。
「高文！」
騎士領主轉過頭，看見了自己關係密切的其他騎士領主，他們注意到了騷動，被吸引了過來。
高文很高興是他們念出了自己的名字，而不是某個被狂熱沖昏頭腦的年輕挑戰者。
人群散開，騎士領主為高文清理出了道路。
儘管如此，幾位騎士領主看到跟隨在高文的薇薇安，也眼睛睜大，低下腦袋，緊接著就要收腿彎曲膝蓋。
「停下，阿格規文。」
名為阿格規文的騎士領主在高文的話語中停止了行動，只是面露不解，眼睛則時不時瞥向薇薇安的臉。
「她是外鄉人。」
這句話像是喚醒了阿格規文的神智，他立刻下令所有圓桌騎士向後轉身，背對高文和薇薇安，接引高文入內城的工作全部交給幾位騎士領主。
薇薇安立即被六名騎士領主包圍，包括高文在內，圍得密不透風。
「看來另一個我是個重要人物。」薇薇安說道。
名為鮑斯的騎士領主哂笑一聲，很快就在同伴的眼神示意下保持安靜。
在騎士領主的護送下，薇薇安只能看到腳下的地磚和騎士盔甲間的六道縫隙。
他們行進緩慢，並不是照顧女士的腳步，整個過程就像是一場朝聖。
薇薇安感覺到他們正向上移動，走過幾條階梯。
這條像是永無窮盡，而薇薇安的內心也隨著上升跌落谷底。
她的預感越來越強烈，騎士領主帶著她來到一個奢華的房間，薇薇安在這裡聽到了另一個呼吸聲。
隨著騎士們集體跪拜，被高大壯漢圍在中間的薇薇安這才脫穎而出，她成了在場唯一站立的人。
薇薇安看到了她的反轉體。
她坐在高背椅上，右手撐住側臉，小拇指抵住唇邊。她看到薇薇安的臉，於是笑了一下，一瞬間猶如百花盛放，薇薇安捂住自己的心臟，一陣甜膩快樂的感覺正在心底產生。
不，這不正常，她可不是那種對著鏡子發情的女人。
吸血鬼平復心動的感覺，她盯著坐在椅子上的自己，深感其魅力的可怕。
「摩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