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癲狂
約翰跟隨那個盜賊穿過五六條狹窄的小巷，約翰注意到前進的方向與上一回並不相同，他們謹慎地換了交易地點，以防止可能的追蹤，這些與食人魔接觸的灰色人員總是表現出和那些合作夥伴截然不同的素質。
邪術師被引進了一個外表平平無奇的粗布帳篷，門前還蹲著一個衣著髒亂的乞丐，當約翰經過他的時候，這個鬍鬚散亂的邋遢男人將匕首藏進了自己的袖子裡。
「尊敬的約翰·坎普閣下！你不會想到我的人有了多麼重大的發現。」半身人尖細的嗓音第一時刻響起，查拉從一把矮腳椅上跳下來，他臉上掛著市儈的笑容，短小的手掌在胸前來回搓動。
約翰看了他一眼，注意力轉移到了查拉身後的三個人，其中兩個一左一右站在不遠處，身上有著相同的陰沉氣質，識破約翰·坎普的身份後，半身人已經沒了和紅法師獨處一室的勇氣。
約翰內心冷笑一聲，將目光轉向了最後那個傢伙。他帶著麻布兜帽，身體不自覺輕微弓起，眼睛左顧右盼，像是在尋找著容身的角落。約翰嗅到了恐懼的味道，這顯然才是那個倒霉的偵察兵。
「那個惡魔！我能力出眾的線人格羅斯先生找到了那個惡魔的對接人！」
「對接人？」
「是的！那些瘋……深紅之神的信眾來到這裡後很少接觸外人，諾拉·塞巴斯是其中一個，我們親愛的格羅斯先生發現其實還有另一個人。那個人沒有混在信徒中間，而是在和那個惡魔短暫接觸後離開了這裡，帶著不可告人的目的……格羅斯先生自告奮勇地進行了追蹤，他憑藉個人技巧跟蹤了一個星期，最終為您帶回了情報。」
約翰聽著半身人天花亂墜的鼓吹，朝那個遊蕩者露出一個冷漠的笑容。
格羅斯回了一個心虛的討好笑容。
半身人查拉結束了他的表演，他取出一個水壺滋潤乾燥的喉嚨。
「你打算向那個『重要』的情報索取多少錢？」約翰不想再浪費時間。
「一口價二十個金幣，但您如果願意慷慨解囊，熱心的格羅斯先生也許會說得更詳細一些。」
約翰抱起手臂，搖了搖頭。
「那不值這個價錢。」
查拉繼續誘導，「您難道不想知道那個人下落，從而知曉那個惡魔的詳情嗎？也許，他們有著非比尋常的聯繫。」
「死人的消息不值錢。」
「什麼？」查拉愣了幾秒，他的思維轉得很快，臉色也蒼白得很快。
「我說，『死人的消息不值錢』，你所謂的那個惡魔，一頭溫迪戈，已經死了，還有那些維爾蒂斯信徒，所有人，都死了。」
半身人咽了口唾沫，帳篷里短時間寂靜無聲。
他像是輸了一場賭局神情萎靡，又有些後怕地顫抖地伸出一雙手。
「十個金幣，尊貴的約翰·坎普大人。這是賠本買賣，我保證格羅斯先生的消息真實無誤。」
邪術師看了看半身人的眼睛，他的瞳孔在不安地晃動，查拉的內心已成了一根繃緊的線，再使一把力就能繃斷它。
約翰五指捏緊成拳。
「半身人，我對你情報感興趣的唯一原因，是因為鄙人做事偏向於有始有終。那個溫迪戈是我的敵人，所以我想要讓所有他的關聯人都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那個離群者也不例外。一個星期的時間，足以讓那個傢伙逃到其他城鎮，也許我不應支付這些額外的金幣到你們身上，你們的消息畢竟已經過時了。」
「好吧！好吧！你贏了！」半身人有些破防地大叫著，「五個金幣！只要五個金幣！給我可憐的線人留點辛苦費吧！不能再低了！我會在行業內淪為笑柄的！」
邪術師見好就收地給了半身人五個金幣，他激動地揣在懷裡，完全沒有一點給他可憐線人的意思。
「告訴他！格羅斯！告訴我們的客人他想要的！」
格羅斯看了眼自己的老闆，舔了舔自己乾裂的嘴唇。
「一星期前，我按照老大的命令去監視那群人的帳篷，那是一個很黑的夜晚，我看到那頭怪物從帳篷里鑽了出來，他龐大的影子幾乎遮擋了火光的亮光。我聽到他在一個角落裡竊竊私語，直到我聽到第二個聲音，才知道那裡還站著一個人。」
「一個……」格羅斯的眼睛猛地睜大，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中。
「一個黑暗精靈。」
黑暗精靈？那群崇拜蜘蛛神後的邪惡黑皮？約翰對於暗精靈與溫迪戈勾結在一起一點也不意外，這些喜歡玩弄陰謀詭計的墮落精靈終於把貪婪伸向了深紅法術嗎？不，不應該，那些鑽研邪惡力量的牧師比一般人更清楚深紅之力的危害，那位殘忍的女神也不會喜歡被腐化的奴僕。
「更具體一點呢，黑暗精靈的名字？他的特徵？」
格羅斯盡力回想，嘴裡重複著自己的經歷。
「我決定跟蹤那個黑暗精靈，那一定比監視那個怪物要輕鬆一些。那個暗精靈很機警，他連夜離開營地，朝著南方一路前進，避開城鎮村莊。我幾次差點追丟，還好幸運地找到了一點他留下的足跡。他至少有六英尺高，經受過戰鬥訓練，他的武器斬痕單一，應該有一把細長的短劍……」
這些線索遠不足以確定暗精靈的身份，約翰甚至懷疑這個遊蕩者是否完成了他的跟蹤任務。
「還有沒有更具體的線索，那個黑暗精靈身上，有沒有什麼更特別的東西？」
格羅斯的臉色變得扭曲，額頭冒汗，他不正常的狀態引起了約翰的警惕，他抓住格羅斯的兜帽，從他的頭上拽下。
那是一顆膚色干黃的光頭，在惹人生厭的皮褶上，繪有一個黑色魔印。
魔印暴露在光線下的瞬間立刻破碎，它所施加的影響也在瞬間解除。格羅斯從刻苦回憶的狀態睜開眼睛，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
「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他抓住我了！！！那雙眼睛藏在黑夜裡閃閃發光！」
「他有一雙藏著星空的眼睛！！！」
格羅斯的瘋狂舉動嚇了眾人一跳，但約翰沒去理會他。
邪術師陷入了震驚。
一雙有著星空眼睛的黑暗精靈。
約翰·坎普恰巧認識一個，有且只有一個。
黑暗驅逐者，弗朗西斯·布雷德。
邪術師最信任的三人之一，那個沉默寡言的戰士，與溫迪戈勾結在了一起？！
約翰·坎普的腦海中一道靈光像閃電一樣串聯起所有的線索，將所有不和諧的部分一一揭開。
邪術師捂住自己的臉，指甲用力扣進肉里，他在發抖，飛速跳躍的思維將困惑一點點揭開，在迷霧之後，是一個讓約翰·坎普不寒而慄的真相。
約翰·坎普陷入撕裂一樣的痛楚之中，他的身體上，升起紅霧，閃電溢流，血紅的觸鬚癲狂地扭動。
約翰·坎普痛苦地尖叫著。
「她騙了我！！！」
「她騙了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