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深紅之仆
天空中降下血與火，那不詳的紅色充斥每一雙不安的眼眸，人們無力地癱軟在地，哭泣著向信仰的諸神尋求庇護。但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災厄降臨在大地之時，脆弱生命的集體悲鳴只能算作一聲微弱的嘆息。天與地重歸混沌，在那破滅之中，唯有維爾蒂斯的聲音，還有祂的僕人在死寂後的瘋狂。
卡爾看到了深紅深處，壓迫的幻象出現在他的腦海，面前強大的敵人在這樣的啟示中甚至顯得有些微不足道。聖騎士知道，這是神明的警示：可怕的儀式快要完成了。
英勇的聖騎士逐漸熟練應對溫迪戈的戰鬥節奏，也許再花些時間，自己就能在刀劍對決中壓倒他，但時間不站在自己這邊。卡爾壓住盾牌，藉助衝擊側向翻滾到空處，他朝著準備好的同伴大喊道：「約翰！」
卡爾的提示並沒有太多必要，邪術師已經掐准了時機。暗影德魯伊被解決之後，維爾蒂斯的罪惡縛鏈就回到了約翰身邊蓄勢。在蔓延紅霧的支援下，約翰的施法速度快了幾分。
「維爾蒂斯的罪惡縛鏈！」
爆發的無數鎖鏈不像上次那樣出現在約翰身後的紅霧裡，鎖鏈頂穿磚石，從溫迪戈腳下出現，整個哲人之門的房間發生劇烈震動，血紅凝實的鎖鏈從任何可能的角度刺穿溫迪戈的身軀，帶出他暗紅色的血液執行酷刑。
【維爾蒂斯的……】
暴走的鎖鏈洞穿了溫迪戈的手掌，他的喉嚨，他一切能夠行動的可能。沒有給溫迪戈恢復的機會，被鎖鏈束縛的怪物迎來了死亡的酷寒。
冰風重聚在卡爾腳下，聖騎士喝下了最後一瓶死靈藥劑，魔藥的力量在他的血管中流動，太陽眷者的力量轉變為更加致命的寒流。卡爾高舉長劍，死寒的風暴隨著他的吼聲翻卷。
「凜風，衝擊！」
死靈能量的風暴像刀刃一樣朝溫迪戈衝去，正中那怪物的軀體中心，凝結和粉碎的音樂同步奏響，摻雜肉末的碎渣灑在巨石陣外的石階上。
死亡騎士的機械甲片回收，過載的蒸汽在卡爾的手臂上冒出裊裊白煙，他臉色蒼白，整個人都在那一下全力一擊中抽乾了力量。
溫迪戈應該死了吧？正面承受了我這個屠龍者的全力一擊，他的狀態一定比我更糟。
約翰看著消散的冰雪氣旋，溫迪戈悽慘的樣子映入眼帘。他縮水了一圈，魁梧的體格被冰刃颳走了一層皮肉，傷口深可見骨，阻擋劍風的手臂像極了一截枯骨凍在冰塊里，身軀像是一具被剃了肉的骸骨。
可就算是這樣，溫迪戈眼球中的紅光仍沒有熄滅，他還活著。
【……你們……阻擋不了我……就像你們……也阻擋不了儀式……】
哲人之門的魔力發出一陣刺眼的魔力光圈，像是在哀鳴。巨石陣中，獻祭的狂信徒已經喪失了形體，他們的靈魂隨著流失的血肉變成一團血腥的能量，湧入已然和巨石陣等圓的深紅之環，從虛空的另一邊，粘稠到噁心的神力已經迫不及待。
儀式，完成了。
冰霜像是影響了鎖鏈的韌性，斷裂聲從無到有持續不斷，溫迪戈正在擺脫束縛，完成儀式後的他，正在深紅之神的獎勵下復甦。
哲人之門的魔力也在匯聚的神力影響下完成了充能，只要下一個瞬間，只需要一點刺激，它就會將這些影響它的腐化能量丟棄到一個可悲的地方。無論那裡是哪裡，都會變得可悲。
【不必沮喪，你們也將迎接末日】
溫迪戈冷笑一聲，帶著厚重神力的深紅聖徽回到了他的手裡，他已經成了無限接近眷者的存在。在和約翰的深紅法術對抗上，不會再出現被邪術師法術壓制的情況，這意味著，太陽小隊會死得很快。
卡爾提起盾牌，正打算給同伴們爭取時間。一道影子，像利箭沖了上去。
砰！力量對撞的餘波讓不穩定的房間結構又晃了一下，溫迪戈看著與自己角力的聲音，聲音里出現幾分驚訝。
【哦，眷者，你永遠不會讓我感到無聊。】
架住溫迪戈的手臂密布猩紅的鱗片，他的面部突起，如爬行類一樣突出的頭顱有著小巧的角和鰭，血紅的豎眼飽含殺意，縮成小孔的鼻腔噴出硫磺氣味的火焰。腳爪在地磚上壓出裂紋，被撕裂變成縛鏈原型的長袍底下掉出一條短小的尾巴。
約翰·坎普變成了一個紅龍裔。
龍血強化的力量讓曾經孱弱的邪術師抵住溫迪戈的力量，約翰張開血盆大口，朝溫迪戈發出怒吼。
【這毫無意義。】
「不，這就足夠了。」
龍裔面露快意，哲人之門的傳送能量已經釋放，爆發的魔力吸扯深紅之環中源源不斷的腐化能量轉到傳送門裡，這股強大的牽引力繼續擴張，突破了巨石陣的限制。溫迪戈被捲入其中，和邪術師一起。
在離開物質位面之前，約翰的餘光瞥向腳下碎裂的磚塊。
那些暴走的深紅鎖鏈並不是為了殺死溫迪戈，而是為了束縛他，並破壞這些石磚中的錨定水晶，讓哲人之門的傳送範圍擴大，將溫迪戈同那些腐化能量攪合在一起。他招來了災厄，也將第一個承受災厄。
在錯亂的次元里，溫迪戈和約翰同時被磅礴的深紅之力淹沒，他們的身軀在腐爛，法力變成炙烤靈魂的火焰，深紅之力在侵蝕一切，將他們改造成自己的一部分。
他們的連接並沒有鬆開，或者說，在意識被撕裂，全身劇痛的現在，手指傳來的對方的力量反而成了溫柔的安慰。
啊，受折磨的並不止自己一個，真是太好了。
【這就是你阻止我的辦法？不，我會從腐紅之災里活下來，就像你一樣，朱安克里特的「倖存者」。】
已經經歷過一次的約翰·坎普表現得比溫迪戈更好，他的聲帶已經痊癒。
「我答應過他們，不會讓你的陰謀實現，這些神力，降臨在任何地方都會變成一場災難，除了一個地方。」
「一個已經變成災難的地方。」
曾經的研究和準備都有了回報，借用【克倫佐的銀匙】的力量，約翰·坎普在危急關頭獲得了哲人之門的控制權，他將這次傳送的目的地改成了一個自己熟悉的地方。
自己誕生的噩夢之地。
維爾蒂斯成名的絕望之地。
朱安克里特。
血染的天空，瀰漫著紅霧，空氣仿佛在燃燒一樣的荒蕪大地，在錯亂次元之中，他們已經感受到了另一個位面扭曲腐化的力量，甚至對於身處腐化力量中心的兩人來說，他們的目的地還要更加扭曲嚴重。
傳送門終於完成，約翰、溫迪戈以及那些降臨儀式中的神力，都被擠了出去，到達這片厄難之地。
耳目一清，約翰再次看到了自己的敵人。
「溫迪戈，會飛嗎？」
沒給對手時間反應，約翰本就遭受侵蝕的手臂自行折斷，他的脊椎上長出兩根翼骨，鮮血未乾沾著黏膜的翅膀從背後張開。
他把傳送門開在了朱安克里特上空，看著溫迪戈隨著深紅之力墜落在紅霧之中。
約翰曾發誓過讓溫迪戈生不如死，他並不打算食言。
災厄之地並非死寂，紅霧裡有著比死亡更可怕的東西。
它們已經聽到了墜落的動靜，還有補充的能量，數以千計的紅光在這片紅霧中出現，它們朝向了同一個位置。
那些是深紅之仆，約翰·坎普獻給維爾蒂斯的第一批禮物，最優質的祭品。
邪術師輕聲呢喃著，展翅飛回即將消失的傳送門。
「吃了他，我的同胞。」
明天應該會上架，還請大家多多支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