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下子鬆開。
魏無雙笑著上下打量魏義庭:「你和馬鶯鶯才是真正的郎才女貌情投意合,一定要白頭偕老哦。所以我不再纏著你,也請你以後離我遠一點。」
然後譏諷一笑,學著他的口氣:「畢竟,士農工商,咱倆可不是一路人!」
「我以後不再管她的事便是了!」
魏義庭急了,趕緊又追上來,左右看了看,低聲道,「無雙,你還是來參加詩會吧,少了你,詩會不完整。」
魏無雙挑了挑眉。
嘖,這廝。
原來也會服軟。
但不是因為心有愧疚,而是怕自己的移動銀庫不好使了!
天天滿嘴之乎者也,天天喊著自己的是讀聖賢書的清雅人士。
實際上,極度虛偽!極度自私!極度狠毒和不擇手段!
她本想讓這坨屎自生自滅,接受原本的命運。
如今看來,不能太便宜他!
於是轉了轉眼珠,笑道:「我不會吟詩作賦,元晦法師也還在寶元齋等著我吃飯,這樣,我待會兒讓怡紅院的舞姬過去跳支舞,給表哥你助助興,當做給你捧場了,如何?」
聽到「表哥」一詞,又聽說他要給他請舞姬,魏義庭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落了地。
很好,這女人還是在她的掌握之中。
於是立即恢復了原本的高高在上的模樣:「嗯,你有客人,我便不勉強你,但女子善妒是大忌,將來你想嫁給我,這毛病還是要改的。」
魏無雙齜牙笑了笑,然後回了寶元齋。
進包間之前,問齊管家:「清耀樓那邊知道咱們家今年不包樓了吧。」
齊管家立即點點頭:「是的,王掌柜派小廝來咱們府上詢問安排的時候,我已經說明了。」
魏無雙目露狡黠:「那就好。」
然後推門而入。
秦煜坐在窗口旁,聽到聲音轉過來:「你和那位表哥和好了嗎?」
聽這話,秦煜剛才是看到了樓下的八卦。
魏無雙攤了攤手:「他就是個偽君子,鬼才和他和好。」
秦煜不置可否:「可你看樣子很高興。」
魏無雙當然不能說因為待會兒要整人才興奮,只把烤地瓜放在桌子上:「當然啦,瞧!我買了什麼好東西!」
秦煜有點驚訝的看著眼前的東西。
「噗嗤。」
魏無雙忍不住笑起來:「怎麼樣,你沒吃過這個吧?」
秦煜點點頭:「紅薯吃過,但確實沒吃過烤紅薯。」
「看著有些不上檯面,味道卻是很好的。」
秦煜點了點頭,直接拿起一個。
黝黑的地瓜皮揭開,裡面卻是冒著熱氣的橙黃果肉,香甜的味道一下子蔓延在整個包間。
他毫不猶豫的吃了起來。
魏無雙怔了怔。
大夏尚文,文人雅士吃東西向來講究個優雅。
尤其是貴族,管它吃什麼都要雕出個花來才算配得上身份。
所以烤地瓜這種做法粗糙的食物貴族是不屑吃的,更何況秦煜這種皇親國戚。
他雖是個和尚身份,在寺廟裡修行,但肯定也是養的金尊玉貴。
所以魏無雙就沒有直接給他。
但沒想到……
不愧是後來能夠從那場滅頂之災里走出來的權傾朝野的內閣首輔宰相,他雖是矜貴身份,但身上並無那些文人的酸腐,卻多了份堅韌和隨性。
也許冥冥之中,秦煜這十八年的寺廟修行,就是為了後面他能夠從那場浩劫中挺過來吧。
秦煜將手裡的地瓜快要吃完,才注意魏無雙一直盯著他:「怎麼一直看著我。」
「元晦哥哥超塵脫俗,我本以為你不會吃這種東西。」
「民以食為天。」
秦煜搖頭,「你一個女子都吃的興致勃勃,我一個男子又有什麼好講究的?況且這東西剝去外皮,內里金黃香軟,味道甚是甜美。」
魏無雙十分欣慰。
寶元齋的素菜果然很美味。
兩人白天施粥也是累的夠嗆,都吃了不少。
秦煜看魏無雙風捲殘雲的樣子,淡淡的笑容浮在臉上。
世間女子,大多文雅拘謹,眼前這小丫頭,卻是活潑又熱情。
兩個人正吃的熱火朝天,外面響起吵鬧聲。
「我要找無雙表妹!魏無雙!你給我出來!」
魏無雙狡黠一笑,站起身走到門外,樣子甚是焦急:「怎麼了表哥?是江婆婆出了什麼事嗎?」
魏義庭正在樓梯上和齊管家他們拉拉扯扯,見魏無雙出來,一噎:「誰說我娘出事了?」
「哦,我以為向來風度翩翩的義庭表哥,只有遇上奔喪的事,才會如此慌張呢。」
魏義庭臉色一黑,趕緊將袖子從小廝們手裡拽出來,黑著臉道:「魏無雙,少給我來這套!我且問你,為何不結清耀樓那邊的帳?」
「結帳?結什麼帳?」
「當然是詩會的帳啊!」
魏無雙自上而下看著他,一臉純真:「什麼詩會,我都沒參加,為什麼要去結帳?表哥你是在跟我要錢嗎?」
魏無雙的聲音很大。
大到樓下堂食的客人們紛紛抬頭往這邊看。
魏義庭生怕有人認出他,驚慌的趕緊偏過身子,怒道:「你就是因為吃醋,所以就用這種方式來作踐我?要不是看在大祖母的份上,我早就不搭理你了!」
魏無雙笑了笑。
「表哥不必搭理我就是,我飯還沒吃完,先回去了。」
「等等!」
魏義庭慌了:「魏無雙,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把詩會的帳平了?」
魏無雙轉過頭,扶著欄杆自上而下看著魏義庭,臉上是笑著,眼裡卻是極致的冷淡。
「你,求我啊。」
魏義庭一怔。
他認識魏無雙七年,從未在她臉上看見過這般令他心悸的神情。
怎麼這一向唯他是從的丫頭忽然讓他感覺到了可怕?
魏義庭反應過來,惱怒不已,破口大罵:「魏無雙!你是不是瘋了!我十四歲中舉,便是見了官老爺,都可以不跪,你竟如此無禮!真是有辱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