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磚體的平衡之道
病痛、老邁等等身理狀況會影響心理之外，心理狀況也會回過頭來影響生理，諸如此類的研究在地球多不勝數。
最有名的，莫過於告訴被牢牢固定住的罪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被持續放血。然而聽到的水滴聲只是用水龍頭模擬出來的聲響，罪犯卻會在誤以為身體不斷失去血液的恐懼中，生命漸漸消逝，死亡。
林還沒有到會死亡的程度，儘管在夢境中他死了無數次，但意識依然堅挺。不過現實中的他，身體可就不如意志那樣堅定。
也許沒把夢中那一萬種慘死的方法，在現實中重新演繹過一輪，但還是難以避免夢中的折磨，以某種程度重現在現實的肉體上。
在發現自己現實中的情形後，林有想過，是不是躲在房子裡頭不出來，不讓別人看見會比較好。但考慮到這處山村的屋子，實在是沒什麼隱密性可言，所以他還是盤坐在原來的那棵大樹樹蔭底下。
因為他沒來由的喜歡這棵樹，也喜歡坐在樹下乘涼。有鑑於心情好壞，會影響魔法的學習與施展的效果，所以林還是決定順著心意走，就坐在這棵遮天蓋日的大樹底下，展開有別於常人的魔法修煉。
原本在夢中激戰時的林，現實中會像犯了癲癇般的抽搐。起初兩個學徒還會擔心，村民們也會擔憂著自己後面的酬勞有沒有著落。不過日子久了，次數多了，大家司空見慣，也就見怪不怪了。
夢境中的戰鬥不緩不急地進行著，但每一場都極為慘烈。陰謀詭計行不通的狀況下，每一次的廝殺，都是拼技巧、拼底子、拼膽量。在對砍當中，多退一步，多犯一次錯誤，都會成為致命的理由。這些都逼著某人，不斷進步，才能減少死亡的次數。
然而讓人崩潰的是，進步的狀況也是同步的。加上即使死亡的不是意識所在的自己，卻會感受到相同的痛苦。但林仍舊沒有任人宰割的想法，另外兩個自己，也是同樣。
放緩戰鬥的步調，也讓林有更多的時間來觀察這處夢境。也隨著壘磚的面積擴大，串連起來的夢境磚牆也透出魔法靈光。雜亂的色彩、無序的發散，不時有奇怪的物質憑空出現，而後消失。這樣的景象當然吸引了林的注意，也停下了戰鬥，研究眼前的奇景。
五顏六色的靈光變幻，看起來奇詭瑰麗，讓人讚嘆。但是作為科學信徒，而不是一個藝術家，林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這副景象是不是伴隨著某種程度的能量溢散。有無害處？會不會造成不可預料的影響？以及最重要的一點，會不會因此消耗這些以身鑄就的魔法磚權能。
假如最後一點的擔憂會成真，那夢境中築塔的完成之日將是遙遙無期。所以不由得三個自己打起精神，來面對眼前之景。
按照林原本的想法，以及現實中的經驗。魔法磚假如只是堆迭起來，並不會產生任何作用與反應。因為磚體只是適合承載魔法權能的一個媒介，大部分的材料，本身並不具備什麼魔法效果。就好像地球的汽車，沒有汽油、沒有電力等能源，那就是個巨大鐵塊。
而要在夢境中建造一座魔法塔，有一個至今還沒想到解決方案的問題，那就是能量要從哪裡來？這可不像是現實中的塔，可以蓋上一座、兩座、三座能量池的，使整座塔保持有源源不絕的能量來源。
那些建造能量池的特殊材料，要怎麼帶進夢中？又或者是如何把自己變成可以建造能量池的材料？再者絕大部分能量池的原理，都是連通異位面，利用位面維度的落差，汲取該地的能量引為己用。
但是在自己的夢境中這麼搞，好像不太妙。跟主動開了個後門，任由他人進進出出自己的意識沒什麼兩樣。
不過眼前之景看來，這些夢境魔法磚還自帶能量的？想想也是，這些磚頭在夢境中，原本可是承載自己意識的身軀。能夠變磚的最主要理由，不就是因為它們蘊含有權能，能夠在這片夢境的虛無空間中維持住自身的存在。
在林為夢境中這座還未建成的魔法塔，找到安全的能量來源，構築魔法權能通道之前，某人還天真地以為不用考慮所要布置的魔法，並規畫相對應的魔法陣。因為現在所建造的，只是靜態的建築。
沒想到這些權能所鑄就的魔法磚，即使只有一小部分，也顯現出動態的魔法效果。這樣的變化，讓他不得不將一些之後才要做的事情，提前到現在就必須要規劃。否則眼前這種可能是能量溢散的場景不阻止，那就可不單單只是『用進廢退』的問題。
戰鬥已經完全停了下來。這些問題不解決，變出再多磚頭也無濟於事。三個自己，分頭調查事情的可能成因。
首先查覺到的，是磚頭之間的差異。有些磚頭能夠發散出更多的魔力靈光，有些磚頭則是容易凝聚出不同屬性的元素物質；有些表面上看起來和其他磚頭並無差異，甚至沒有任何異樣的狀況產生，但在所有磚頭都有不平凡表現的現在，這種平淡無奇本身就是一種異狀。還有一些是很容易將某些磚頭的狀況，傳遞到其他磚頭上。
由於最後部分所壘的磚是由自己所進行，包括塑形術的使用。所以對於每一塊磚的由來，林也一清二楚。因此大膽猜測，是不是不同的身體部位，所形成的磚頭會有不同的特性。
那些會傳遞特性的磚頭，原本都是手或腳的部分。因為內臟所蘊含的權能也相當豐富，將整個軀體化成磚的話，磚頭的體積會大到不知道該怎麼使用。所以大多會把五臟六腑掏出來，單獨化磚，這個過程頗有當一個法醫的即視感。
而那些會凝聚出微量元素的磚頭，則大多是這些內臟所化。特別是心臟的部分，心臟化成的磚頭可是發散魔法靈光最多的部分。
掏空了內臟後，軀幹所化的磚就是最為平淡無奇，就是那些沒有顯露出任何特性的磚頭。而由頭部所化的磚頭最為奇特，它會展現出接觸面磚頭的特性。所以在一塊磚上，它會有好幾種不一樣的表現。
這樣的發現，倒是讓某人感到困擾了。不同軀體的部分能夠造出不同特性的磚頭，亦即每一回死亡，都會產出相同數量、功能不同的磚。而要用這相同比例的產出，去建構一座魔法塔，難度可不比要用特定盒組的樂高積木，拼出完全不一樣的東西。
而且由於磚頭自帶特性，所以在這夢境中造塔的規則，又和現實中不一樣。需要考慮的事情越多，當然難度也只有更高。不過眼前還不用考慮整體性的規劃，首先要做的，就是使其維持平衡，不再繼續浪費自己死了無數次後，才得以造出的磚頭。
倒是林還在想的同時，另外兩個化身卻是先一步動作，將壘好的磚頭拆開來，分散放置。只是已經產生聯繫的魔法磚，並不會因為拆散了，就中斷能量相互溝通的情形。反而因為這股能量的緣故，被分散的磚體還隱隱有聚合起來的趨向。
看起來單純地將磚塊分散來放，並不能阻斷磚塊間已經建立起來的聯繫。那麼剩下另外一個選擇，就是人為製造一個封閉的迴路，將能量的傳遞限制在迴路之內。
而且也不單純只是製造一個封閉迴路而已，林想起權能的其中一項特性，就知道自己對這個夢境世界的認知還太淺，這裡是真實的一部分，卻又不完全真實。這裡充滿了虛假，但只要打從心底相信，卻又真到不能再真。
被自己忽視掉的權能特性，就是八種權能在現實中保持平衡的完美比例。
夢境中雖說自己掌控一切，但終究不比在大賢者之塔那時，握有各種檢測與觀察設備。所以在檢查這些已經製作好的磚塊，大多是按照既有的經驗去判斷，而不是利用科學方法所得到的正確數據。
這種情形下，每一塊磚頭源自於身體的不同部分，也因此擁有不同的權能比例，是一件再合理不過的事情。畢竟權能保存在人體中，會因為各種因素，自帶一些比例上的補正，保持住在不平衡下的平衡。但化成物品之後，似乎就不再享有這樣的特權，而是回歸到各種物品的原有特質。
既要完成封閉式的迴路，又要想辦法保持八種權能的平衡，而且每一塊磚頭中，八種權能的數據在夢境中還沒有檢測的手段，只能靠經驗判斷。然後最後一項是具有特定特性的磚塊，其實是有數量上的限制，而且這些磚頭的數量還會維持某種特殊的比例。
如此繁瑣的條件，帶來的就是計算的複雜程度。至少，林沒有辦法一眼就看出答案，或是一個彈指，就完成所有的規劃。
尤其眼前這處胡亂壘起來的矮牆與地板，所表現出來的狀況，也不僅僅只有區區的六七種類型。這代表不同特質的磚頭互相搭配，也會產生不一樣的效果。甚至不同分割的部位，所形成的特性也略有不同。
好吧，林有點懷念以前玩樂高積木的日子。至少在地球時，組合這些積木沒有那麼多的條件與需求。三個自己對望一眼，迷地原版的和肥宅化身紛紛吐了一口長氣。倒是中二化身雙眸綻光，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