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交接瑣事
「那，能用嗎？」
「當然能用。」芬狠狠地點了頭，兩眼卻離不開紫變石，說：「不過也幸好你沒有直接拿來，把它當成一般的紅耀級魔石處理。」
「怎麼說？魔石不都是一樣的東西。」
「魔法塔計算機化的概念，可是你告訴我的。那一比特的權能，跟一兆比特的權能堆迭在一起，能夠當做是一樣的東西嗎？」
這個反問好有道理，林都無言以對了。
以計算機的概念來說，硬碟對用戶來說就只是硬碟。但當容量從MB到GB到TB的跨越，分割表格式就得從MBR進步到GPT。沒為什麼，就因為前者在設計上的局限讓它不堪使用而已。那麼對魔石而言，又代表著什麼意思？林不解地看著提問的巫妖。
但某女似乎不打算立刻回答，她只是說：「看來這個時代，已經忘記權能之所以稱為權能，其背後的意義。」
「哦，莫非是千年以前的秘聞。能夠說說嗎。」八卦之心，人皆有之。林這時當然是在胸中燃起熊熊的八卦之火。
不過芬還是迴避著問題，指著眼前一團亂的爛攤子說：「那些事情要講，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盡的。更不用說，我還得釐清一些頭緒。畢竟這世道，和我那時大不相同。不過眼前這些事情，可拖不得吧。你還有空閒慢慢聽我講故事嗎。」
「真是無奈呀。」林遺憾地搖搖頭，走到控制台前，芬的一旁，說：「需要我怎麼幫忙？假如紫變級魔石那麼特殊的話。」
「說麻煩，其實也不麻煩。因為權能蘊含量太過龐大的魔石，在失去內部平衡的瞬間，假如不是會有大量權能來不及被正常轉化而溢失，就是發生不可控制的大量輸出。結果就會跟你常講的一樣，來一個很豪邁的卡碰。所以要透過媒介來使用，不能像紅耀魔石那樣，直接拿來用。你聽說過魔法之壺嗎？」
林搖了搖頭，芬繼續問道：「那精靈寶匣？」
還是搖了搖頭，芬不死心，再次問道：「凱拉克石棺？」
看著那雙茫然的眼神，芬已經放棄問了。她直接說道：「假如都沒聽說過，那我臨時來做一個也沒什麼。只是就算要將就著用，對於盒子的材料還是有要求。而且盒子大小不能夠只是剛剛好裝進魔石，得要大一些，才有空間做其他布置。你有合適的魔法材料可以用嗎？」
某人稍微想了一下，就怪叫一聲，跑出去找剛剛想起來，那件很合適的東西。當他回到核心室時，手捧著一個由條青渦紋石鑿空加蓋的石盒。而條青渦紋石，是和大賢者之塔的的建設基材相同的頂級魔法材料。
芬也相當滿意林所拿出來的石盒。雖然上面已有魔法紋路，但法力權能溢失殆盡的石盒，如今就只是個死物。抹除原先的痕跡，會比想像中還要容易。所以她一邊作業，一邊饒有興致地問：「你這個石盒是從哪來的呀。」
「就是當初阿托利賢者就是用這個石盒封印你的腦袋，再放進餐廳星圖背後那面牆的次元空間之中的。」
……
兩個人，四隻眼睛對望。這種尷尬的氣氛，終於讓林查覺到，某位剛復活不久的巫妖還是挺在意這樣的事情。而自己大剌剌地把這玩意兒拿出來，似乎有些白目。
「嗯，那個……」林想講些什麼，緩和一下氣氛。而芬是捧著石盒，強忍住一把砸到地上的衝動，深吸了一口氣，再長長一嘆後，繼續手上的作業。邊裝做若無其事，指揮著某人說：
「有這個盒子，我花點時間畫上魔法陣並布置一下，就可以使用了。在那之前，你先規劃一下要複製的程序吧，看要怎麼儲存會比較恰當。用這顆魔石做為基礎，也許我們複製到魔石上的程序能有部分可以使用。這些，就得靠你做好初期的安排了。」
「知道了。」林埋頭進控制台的鍵盤中，不敢抬頭看某女的表情。在聽到腳步聲後，也只敢用眼角的餘光掃著。就看到芬踩著有別於以往，稍微沉重的腳步，捧著石盒往一樓的鑄造間前進。
看來，能問那件千年前秘聞的時機，得要無限制往後延期了。
一整個晚上的折騰，林除了抽空去做天文的記錄外，就是待在控制台前。複製整個系統，並沒有什麼困難的。因為迷地的計算機不需要在意硬體，當然也沒有什麼驅動程序得要注意。軟體方面也不需要什麼安裝、編譯。檔案在，就能夠執行了。
比較花時間的是，處理交接魔法塔的事宜。填寫魔法塔日誌，關於整座塔防禦系統的說明文件，所有參數的設定。日常維護所需要注意的事項，還有遍布整座塔，大大小小魔法陣的用途與維護方式，出了問題要從哪裡查找起。
老實說，寫這玩意兒，根本不可能寫完全。因為林自己做了些什麼功能，除了常用的幾項外，其他都是遇到相關的需求才會想起來的。
再加上有一些布置內容，他刻意隱瞞。這倒不是為了藏住什麼秘密，只是因為講解起來太複雜，要說明清楚，編寫一本六百頁的說明書都不見得講得透。所以乾脆略過，連提都不提，省得麻煩。反正那些大多不妨礙整座魔法塔的使用，只是一個錦上添花的效果。
重中之重，當然是關於大賢者之塔的改良版光彈攻擊陣。各種功能集，還有設計原圖，發想與思路。種種事宜，林儘可能地講明白，好讓接任者可以應付接下來的大戰。
這些東西，哪怕只是寫個大概，而且還丟三落四的，林仍舊搞了大半夜，也才定下一個初稿。
這麼拼也是沒辦法。假如不想要被綁在大賢者之塔做一個操作員，想要儘早逃離開這處最前線，最好就是不要讓人有理由把自己留下來。那麼作為戰爭要塞的各種操作方式，勢必得要做出一個清楚的交代。
或者說，至少讓人覺得自己已經掌控一切，也能夠發揮出塔的戰力。而以林的標準，至少得讓這些人能夠發揮六成的魔法塔戰力，越過及格線。至於剩餘的潛力能不能深挖，就看繼任者的天分了。而這種東西，強求不來。
當亂成一團的腦子稍稍清醒，通往觀星台的門扉已經透出清晨的陽光。而完成的進度是多少？好像根本沒完成幾項。這倒不是某人不努力，實在是千頭萬緒。臨時要做這種說明文件，林也就只是想到什麼，就寫下什麼，沒有一個順序或標準。
有沒有疏漏之處？肯定有。但林實在是沒精力再去編寫了。大賢者之塔三年來的改造，有前後矛盾的，有抹去重做的，當然更多的是做了之後就忘了的。雖然這些東西都留有紀錄，但那份紀錄卻從來沒有整理過。所以現在的某位塔主，也能算是自食惡果。
寫程序不寫註解，以為自己很豪邁，動作又快，反正坑也只是坑別人。卻沒想過有一天，這樣的麻煩沒人願意接手，這個坑還能輪誰去跳？
不過這些也不能完全怪林。雖然魔法塔有被協會在塔主還在世時，就要求回收的記錄，但那種狀況終究相當稀少。林也只是把那些事情當做吟遊詩人所傳唱的故事而已，卻沒想過有一天，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所以這種交接的準備，林可從來沒有想過。
在原本的打算中，假如一直找不到回家的路，那就會在這座魔法塔中慢慢地衰老，然後迎接死亡。而死了之後，大賢者之塔的交接是否完全，有沒有什麼重要設施能保持完整，而不是被來打秋風的各單位拆開分贓。這些就不是林可以管的，他甚至存著看好戲的想法，然後待在那個死者聚集的世界，笑看迷地的一切。
一個晚上，林這邊是轟轟烈烈地準備著，另外一邊也沒多輕鬆。從查克維斯傳回塔主的條件開始，五聯城中塔的會議室內，就展開了一場激烈的討論。
打算打回塔主的要求，無條件收回大賢者之塔的意見一度成為主流聲音。會議室內多的是人叫囂著後進的無禮與威脅。中立派不在乎這種事情，他們當然沒有任何聲音。
會長橙果伊頓沒有在第一時間表達自己的意見。他只是在想，這些明面上沒說，暗地裡的想法就是要把那位塔主弄死的人，他們的怨恨是從何而來？
因為財富使人眼紅？不！用這種手法弄死那位，留下來的金錢也不見得會分到這些人的手上。
因為深淵入侵？笑話！那道門又不是塔主自己開的。豬都想得出來，那同樣是針對那一位的陰謀。想要以此遷怒塔主，那是多麼不合理的怨恨。
因為死了好幾個魔法師、大魔法師？別鬧了！死的是別人家的，跟眼前這群人既沒有親戚關係，也沒什麼私下的交誼。嚷嚷著要幫不相關的人報仇，這算什麼理由。
說起來，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威脅感。在成為塔主之前，實力在魔法師的群體中也算是敬陪末座的那一位，他的名字根本不夠資格進入到在座之人的耳里。
如今一件件讓人不可置信的成績，層出不窮的奇思妙想。橙果伊頓不得不承認，自己也有些跟不上那名年輕人的思維。同樣的威脅感，已經膨脹到讓人萌生殺機的程度了嗎。他冷看著在座之人，那一張張熟識卻又不熟悉的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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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