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父看向女兒:「語柔,你大哥大嫂對你不錯,你去勸勸,不管怎樣,過年還是要一家人一起。」
邢母擔憂道:「語柔一個女孩子,萬一彥詔欺負妹妹怎麼辦?」
「不會!」邢語柔抬眸去,「大哥大嫂不會欺負我,爸,我怕明天就去。」
她也有一個多月沒見大哥大嫂了。
第二天邢語柔戴著貝雷帽,圍上圍巾,提上精緻的小包,開車來到濱江灣,熟門熟路到曠家去。
站在1601的門口,按下門鈴。
響聲後,前後兩個門都有人打開。
曠奶奶和曠野在她面前,邢彥詔和駱槐在她後面,也是全副武裝,看樣子要出去。
她問:「大哥,你們要去哪裡?」
邢彥詔微抬下巴:「你怎麼來了?」
「爸媽讓我來叫你們回家過小年。」
「不去。」邢彥詔依然乾脆利落,「我們要去你大嫂娘家。」
「二哥二嫂也回去了,你們也回去的話,家裡就只有我和爸爸媽媽了。」邢語柔走到駱槐面前去,伸手去拉她,「大嫂,你和大哥跟我回去過年可以嗎?」
邢語柔知道大哥其實很聽大嫂的話。
她還真誠地說:「之前的事對不起,你們別生氣了,我知道我錯了,沒有站在大哥這邊,我以前也不知道大哥是那樣的生活,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找個機會和大哥說對不起的。」
悄悄抬眼看了一眼旁邊高大的親哥。
邢語柔總是容易被他的模樣嚇到。
不過今天發怯的眼睛裡,其實是感到抱歉。
邢彥詔哪能跟個小姑娘置氣,還是自己親妹妹,他沒跟林政嶼解釋的,在這解釋了。
「我們不是去裴家,是去羅家,之前就答應了,人家大清早就去買菜做飯等我們了,我們今天回不去,除夕春節,再說。」
邢語柔一下子眼眶就紅了。
「你不肯原諒我們。」
「我沒生你氣。」邢彥詔真的從沒生過邢語柔的氣。
駱槐點頭道:「你哥真沒生你的氣。」
邢語柔吸了下鼻子,小心翼翼抬眸看向親哥,又說:「對不起。」
「我們要去羅家了,你回去路上小心打滑。」邢彥詔轉頭把家裡的門帶上。
曠野和曠奶奶已經過去按電梯,祖孫兩個瞧不起邢家人,見到都是要逮著兩句,對邢家大小姐不冷不熱,已經是看在邢彥詔和駱槐的面子上。
駱槐看邢語柔垂頭喪氣的樣子,溫柔提議:「不如你們跟我一塊去羅家?」
邢語柔知道他們鐵了心不會跟自己回家去,搖頭說:「不了,要是我也不在家裡,就只有爸爸媽媽兩個人過小年。」
最後,邢彥詔和駱槐送邢語柔到小區門口。
邢語柔還抱了一下駱槐:「大嫂,我真的很想你和大哥回去,一家人吃團圓飯。」
駱槐沒說什麼,只拍拍她的後背。
她不是會勸邢彥詔回去的那個,而是勸邢彥詔離開的那個。
分道揚鑣後,曠奶奶看著邢語柔的背影說:「這孩子還挺孝順。」
四人往羅家那邊去。
最近時不時就下雪,樹枝和花壇里堆滿厚厚的白雪,又臨近過年,小區的樹枝上掛著一盞又一盞的小紅燈籠,遠看像冬天裡盛開的朵朵紅梅。
羅家的門口已經貼上新福字和對聯。
打開門時,個個笑臉盈盈。
「妹妹,彥詔,還曠野,曠奶奶,快進來,這是給你們準備的拖鞋。」林教授側身讓他們進來。
全部進來後,羅教授把門關上,夫妻兩個又進廚房去,曠奶奶坐不住,也跟著進去了,趕都趕不出來。
彥詔和曠野挽著袖子也去,被趕出來。
羅教授說:「你們剪窗花去,窗花還沒貼,彥詔,你們家裡貼了嗎?沒貼多剪點,帶回去貼。」
兩個大男人被迫到客廳和駱槐羅雲裳一起見窗外,心想還不如下廚呢。
剪窗花他們哪會。
不過最後還是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拿著剪刀一塊學,駱槐去教邢彥詔,那曠野只有請教羅雲裳。
廚房裡的三個長輩往客廳里掃一眼,笑容不斷。
曠奶奶感慨:「這兩混小子二十多歲我就盼著這一天呢,終於讓我這把老骨頭盼著了,彥詔遇見駱槐,是我們家的福氣。」
林教授說:「怎麼不算妹妹的福氣呢?妹妹遇到你們,也是她的福氣。」
雙方隻字不提邢家。
叮咚。
有人按鈴。
家裡人從不讓羅雲裳去開門,尤其是冬天,怕門外的冷風突然灌進來,吹到女兒。
羅雲裳也養成了這個習慣。
駱槐順其自然地起身去開門,打開一看。
又是裴元洲。
手裡依然提著禮物。
「小槐。」裴元洲面色帶喜。
聲音一出,客廳里的三人同時抬頭,紛紛往門口看去,邢彥詔起身過去。
裴元洲看見邢彥詔和曠野,神色微怔,這是和悠悠林政嶼一樣回了娘家?
羅雲裳往廚房去。
羅教授拿著圍裙擦手,一邊到門口來,拍在邢彥詔的肩膀上,說:「你和駱槐繼續剪窗花去。」
緊接著門被帶上。
只剩下羅教授和裴元洲在外面。
「羅叔,今天小年,想著來看一下你們。」
「元洲啊,我們也認識這麼多年了,要是叫你裴總裴少爺,你心裡也不好受,我就繼續叫你名字了。」羅教授掃一眼他手上的東西,「我知道你記掛我們,是個知道禮重長輩的孩子,不過你也看見了,今天家裡有人,不方便接待你。」
「羅叔,我……」
「元洲,我也不和你拐彎抹角了,這些年多謝你對我們駱槐的照顧,但是我們駱槐已經嫁人,你們裴家的恩,她也算還了,裴家體面,你也是體面人,局面已定,還是不要再鬧得太僵。」
「我們小門小戶沒什麼,裴家高門大戶,也不想傳出去叫人笑話。」
「我就不留你了,東西也不收了,禮尚往來這件事,如果不是駱槐,我想我們和你們也不會有交集,所以就不必了。」
「回去吧。」
羅教授轉身要開門,裴元洲喊住。
「羅叔,我知道我們裴家做了錯事,我也做錯了事……」
「那就不要一錯再錯了。」羅教授回頭,語重心長道,「元洲,別再打擾駱槐的生活,給她點安寧吧,算我求你。」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裴元洲也沒臉賴著不走,失落地回去。
裴悠悠一看到親哥,立馬衝上去問:「哥,你又跑哪裡去了?今天可是小年!半天不在家。」
裴元洲現在看到自己妹妹,腦海中總是不由自主浮現出駱槐曾經受欺負的畫面,以及他和駱槐走到今天,少不了裴悠悠的從中作梗。
吃了閉門羹,又看到邢彥詔和駱槐站在一塊的樣子,他實在沒興致搭理自己妹妹。
被忽視的裴悠悠一愣,不高興地追上去。
「哥你為什麼不理我?」
「說話啊,我又哪裡惹到你了?」
見真的不理,裴悠悠又跑去和爸媽老公告狀:「哥他不知道怎麼了,不理我!還甩臉色,哼!」
「裴悠悠,你夠了。」裴元洲忍無可忍,「收起你矯揉造作顛倒是非的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