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邢總懷疑的眼神,劉穎氣不打一處來。
她知道裴小姐對她意見頗深,但邢總怎麼也不理智?
寧願懷疑她倒戈,都不懷疑大少爺藏拙?
邢總明明不是這麼自大的人。
從大少爺回邢家後,邢總的精神一直緊繃,從婚後逐漸鬆懈下來,也未免太過鬆懈了。
渾身給人以壓迫感,又能淡定讓一眾員工只稱呼一聲邢哥的邢大少爺,不端架子,也不會刻意收買人心,平常不做任何決策,一做決策就直擊要害,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只是個廢物?
劉穎還想解釋什麼,裴悠悠出聲打斷。
「行了行了,你就是個投資部副經理的助理,做好你自己崗位上的事就行了。」
邢政嶼柔聲安撫她:「你們先回去,我會再認真想想。」
兩人回投資部等指示。
裴悠悠重新坐到邢政嶼的腿上,說:「政嶼哥,我今天有個禮物要送給你。」
「什麼禮物?」
「現在不能說,等你下班回去。」想到回去,裴悠悠怕公公婆婆知道昨晚的事責怪她,旁敲側擊地問了昨晚情況。
邢政嶼在公司加班沒回去,不過他接到母親的電話問起這件事,他沒有如實回答,怕引起他們對裴悠悠的不滿。
裴悠悠受不了丁點委屈,一有事就回娘家告狀,跟沒長大的小孩子一樣,一告狀他就要兩邊周旋,麻煩。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確定沒事以後,裴悠悠在辦公室笑著和他胡鬧半個小時,穿好衣裳回邢家。
見到婆婆則是高高興興叫媽。
邢母從兒子口中得知不關裴悠悠的事,而是余少有事中途走了,才放下心。
估計又是她那個親兒子見不得人好,或者是故意轉移她的注意力,好叫駱槐不被她訓。
「媽,語柔在不在家?」
「在地下影院和駱槐看電影。」
「她們兩個一起看電影?」裴悠悠小聲嘀咕,「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邢母也不清楚。
去一趟拍賣會回來就不對勁了。
「悠悠,你平常多帶著語柔走動走動,別叫她跟著駱槐學壞。」
裴悠悠頭次聽到有人說跟著駱槐會學壞,駱槐是長輩們眼裡的乖小孩,是老師們眼裡的好學生,是男生們眼裡樣樣都好的大美女,婆婆竟然說語柔跟著駱槐會學壞!
她就知道,婆婆的眼睛跟她一樣雪亮!
駱槐是個屁的好東西。
「媽,我知道的!」裴悠悠笑吟吟道,「我下去找語柔。」
影院在負一層,隔音很好。
不管裡面放沒放完,裴悠悠從外面打開燈光,又走進去按下暫停,不管沙發上兩人是個什麼神色,語氣輕快地說:「語柔,我的流雨胸針你放哪了?」
「二嫂,我和大嫂還在看電影。」邢語柔的語氣算不上不好,也算不上和顏悅色。
「有什麼好看的,走,我們去拿胸針。」裴悠悠伸手拉起邢語柔,笑眯眯地說,「那可是我給你哥的禮物。」
「不好意思,二嫂。」邢語柔說,「我沒拍下來,不過我給你買了別的胸針,晚點店裡的人會親自送過來。」
「你沒拍下來?」裴悠悠鬆開她的手臂,眉頭皺起,有責怪的意思,「怎麼會沒拍下來呢?我說了多少錢都沒問題的,再說了,那是一枚古董胸針,傅爺爺的藏品之一啊,和市面上的胸針怎麼能一樣?你怎麼這點事都辦不好。」
「我……」
「裴悠悠。」駱槐本不想管,但裴悠悠最後那句話過分了,她將邢語柔拉到自己身後,沉靜的目光凝著她,「是你有求於她,要她幫你競拍流雨胸針,她幫你參與競拍了,不管拍沒拍下來,你都該謝謝她,而不是責備。」
「哪怕她沒幫你拍,你也不該是責備,幫你是情分,不幫是本分,沒有什麼理所當然。」
「你!」裴悠悠一時說不出話來,她瞪向駱槐,「你出什麼頭。」
駱槐看著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明顯是要護著人的意思。
真是今時不同往日啊,駱槐都敢正面和她嗆聲了。裴悠悠呼出一口濁氣,目光越過駱槐的肩頭去看邢語柔。
笑著解釋:「我不是怪你的意思,只是怎麼會拍不下來呢?這可是我要送給你哥的禮物啊。」
她笑容苦澀。
邢語柔出來解釋:「余爺爺也要這枚胸針,繼續競拍下去價格越抬越高,余爺爺是長輩,我就沒再競拍下去。」
「就因為這個?」裴悠悠簡直無法理解,「競拍競拍,價高者得,你在這種時候尊老愛幼幹嘛?人家又不會記你的好,不會記邢家的好。」
「不是每個人都是你。」駱槐反駁她,「那套價值三個億的祖母綠,如果競拍的不是裴叔叔,你也拿不到。」
「又有你什麼事?」裴悠悠因為邢語柔沒能拍下流雨胸針已經心裡憋著悶氣,駱槐一再而再替人出頭,真正叫她心裡頭竄起火來,「你當自己是誰?駱槐,語柔用得著你來替她出頭嗎?媽都說了,讓語柔以後少跟你待在一起,要學壞。」
「二嫂!」邢語柔皺著臉,「你凶大嫂做什麼?大嫂說的也沒錯啊,我當初就是因為裴叔叔競拍才沒繼續舉牌的,我不是要誰記我的好,我自己願意這麼做,流雨胸針是二嫂要的,我答應幫二嫂競拍卻沒做到……」
「邢語柔。」駱槐側頭看她,「你只答應幫她競拍,沒答應一定拍下來,她自己也去了,自己為什麼不競拍?」
不提還好,提起來裴悠悠火氣更大。
「還不是因為你!」裴悠悠怒目而視,「如果不是出去接你,我至於……」
完蛋。
她說漏嘴了。
「二嫂,你不是說二哥有事找你嗎?」邢語柔發出靈魂拷問。
「我,我先出去接駱槐,後面才接到你哥的電話。」裴悠悠言辭閃爍,眼睛也不敢直視兩人。
駱槐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不是。
當時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她不清楚,但裴悠悠說出去接她?
謊話連篇。
邢語柔也不太信她了,「二嫂,你有幾句話是真的?你怪我就怪我,幹嘛說不是怪我的意思。」
她沒競拍下來,就想過二嫂會不高興。
二嫂語氣怪她,嘴裡又說不怪她。
怎麼感覺真正表里不一的人是二嫂?
而且,二嫂剛剛直接進來開燈暫停電影,很沒有禮貌。
「反正我沒拍下,你怪我吧。」邢語柔拉起駱槐的手,「大嫂我們走吧,沒看完的電影去我房間裡投屏看,反鎖上,不會有人打擾的。」
徒留裴悠悠一個人在原地氣得跺腳。
這算怎麼一回事?
她答應給政嶼哥的禮物怎麼辦?
「媽,駱槐跟著大哥學壞,語柔跟駱槐學壞。」裴悠悠上樓後立馬去和婆婆告狀,「兩個人都學會頂嘴了!」
邢母促狹著眼。
確實。
女兒昨天就敢和她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