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彥詔心服口服。
他沒再說什麼。
駱槐抬眸說:「還有奶奶的,不是易碎的大件,我隨身帶回來了。」
「是什麼?」邢彥詔說,「老太太節約,貴重的東西她不戴,容易弄髒的也不要,我和曠野都給她買東西都買深色的。」
「我知道。」駱槐上次在醫院就看出來了,後面又去過濱江灣,老太太不喜歡家裡什麼都是白花花的,說不好看,還不耐髒。
她拿出給曠老太太準備的禮物,打開。
「黑檀鑲金手鐲,鑲金不多,還有香味。」
邢彥詔掃一眼就知道老太太一定喜歡,他發覺駱槐真的細心,善於觀察。
對身邊的人還上心。
「收好吧,等時間充足我們就回去陪老太太。」他又問,「你想教邢語柔學會自己做選擇?」
「教談不上,只是覺得,她應該要有自己做選擇的能力。」駱槐說,「而不是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邢彥詔:「家裡人過度保護,傻子一個。」
駱槐輕輕搖頭,「恰恰相反,家裡不保護的小孩才會傻乎乎的。」
「怎麼說?」邢彥詔一臉新奇。
「家裡保護得好的小孩,我身邊有兩個,一個是裴悠悠,天然的囂張跋扈,這樣的性格不討喜,但也不會輕易被欺負,因為家境好,還有保鏢保姆,學校一堆的跟班。」
「另一個是祝雙雙,爸媽雖然只是開早餐店的,但她得父母言傳身教,通人情世故,會來事,一招手就會有一堆人呼啦啦地回應。」
「家庭不保護教育的人,才會給人一種傻乎乎的感覺,不是所有,但語柔是這樣,她的飄搖不定,是因為家裡從來沒有讓她拿過主意,一件事要麼是爸媽做主,就是哥哥拿主意,所以她會下意識去問別人該怎麼做,怎麼選,也會聽這個一句,那個一句,誰說都有理,沒有了判斷力。」
邢彥詔聽得認真,「確實。」
不然也不會裴悠悠煽個風點個火就對駱槐態度不好,見駱槐和裴悠悠說的不一樣,又別彆扭扭湊過來。
「詔哥,你挺喜歡語柔這個妹妹的。」
「她很煩人。」
駱槐一笑,「你也會說奶奶煩人,還會用混小子臭小子稱呼你的弟弟。」
和駱槐認識的第一天,邢彥詔就發現這個小姑娘一眼就能看見他。
看見他打工賺錢供弟弟讀書。
看見他心裡有邢語柔這個親妹妹。
駱槐花蜜光是靠近都能聞見甜味啊。
「大哥,大嫂……」邢語柔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兩人回頭,詫異她怎麼在這。
邢語柔立馬解釋:「我不是故意偷聽的,你們門沒關緊。」
「沒事,你進來吧。」駱槐朝她笑笑。
邢語柔卻搖頭:「我在這說就好了,大嫂,不好意思,害你被媽說。」
「我接受你的道歉了,不用自責。」駱槐根本沒想過怪她。
「那我走了。」邢語柔轉身,又回頭說,「剛剛媽給二哥打電話了,二哥說今晚加班不回來,二嫂在娘家,要明天才回,因為二嫂的大哥喝醉了。」
她想,大哥大嫂應該想知道吧。
駱槐和邢彥詔想的是,喝醉算什麼理由?
只能算是藉口。
畢竟事情搞砸了也怕被罵。
不過裴元洲確實喝醉了,藉助理的手機給駱槐打電話,因為他原來的號碼已經被駱槐拉黑。
新辦的號碼被邢彥詔拉黑。
嘟兩聲後,通了。
果然不是他的號碼就能打通。
「餵?」
「小槐……」
電話里忽然沉默。
「小槐,你把我從黑名單里拉出來好不好?我給你發了很多消息,打了很多電話,我錯了,我才知道悠悠做了那麼多傷害你的事,你說的那些都是真的……」
「是我對不起你,說過要保護你卻沒有做到。」
「對不起,小槐……」
「你原諒我行嗎?悠悠我已經罵過了,卡也停了,也警告過她以後不許再欺負你,要對你好點……」
「爸也因為悠悠做的那些事,痛罵悠悠一頓,打了媽一巴掌,我……也應該給自己一巴掌。」裴元洲真的給了自己一巴掌。
他還不算醉,只是頭有點暈,兩眼紅得厲害。
電話里的人還是不出聲。
「小槐,你說話,過去的事就過去,你原諒我行嗎?」
「元洲哥哥……」
久違的稱呼,裴元洲面露笑容。
下一秒就笑不出來了。
「既然你說過去的事就過去,那都過去,以後別再用其他人手機給我打電話,我要去洗澡睡了。」
「睡了?」
電話掛斷。
裴元洲捏緊手機,助理膽戰心驚,那是他的手機!
好在裴總很快還給他,拿起自己的手機,不知道給誰發消息。
消息發完,裴元洲讓助理調轉車頭,不回邢家,回自己在外面的房子。
一套大平層。
客廳已經亮著燈,浴室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他晃晃悠悠走進去,打開浴室的門,領帶,衣服,褲子不出一會全部從裡面丟出來,散亂在地。
水聲中,夾雜著男女粗重的喘息。
像船打浪頭。
一浪高過一浪。
半夜也不停歇。
浴室轉戰臥室。
漆黑的臥室里,只聽見裴元洲不停地問:「你是不是和他睡了?」
「你為什麼和他睡?」
「為什麼?」
「駱槐,為什麼……」
「你是我的,你明明是我的……」
「他憑什麼!」
一個猛勁,裴元洲身下的人痛苦喊了一聲,嘴巴又很快被手掌捂住。
不知道過去多久。
裴元洲睜開眼睛,窗簾拉得嚴絲合縫,屋裡還是一片昏暗,他抽出自己被女人壓著的手,起身去拿手機一看。
已經是中午。
床上的女人在裴元洲的穿衣聲中醒來,赤著身子從後面抱著裴元洲的腰,軟語道:「裴總……」
裴元洲扒開女人的手,聲音清冷:「過界了。」
「我只是想抱一抱裴總,很快就鬆開,我知道裴總不喜歡我,裴總喜歡的是一個叫駱槐的女人。」
裴元洲扣皮帶的手一頓,蹙眉:「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我沒胡說啊,從前我不知道,但這一年裴總找了我八次,八次叫的都是駱槐的名字……」
裴元洲猛然睜大眼睛。
隨著皮帶咔嗒一聲扣上,心裡似乎有什麼開關同時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