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
他只是把駱槐當妹妹。
裴元洲在心裡這麼告訴自己,眼睛卻死死盯著兩人牽著的手。
恰巧這時有人笑著恭維一句:「少奶奶這是來陪大少爺吃午飯呢?感情真好。」
其他人面上也笑呵呵的。
本以為邢家為了假少爺和裴小姐有情人終成眷屬,從而弄出一對怨偶。
現在看來不盡然。
邢大少奶奶模樣秀麗端莊,乖巧溫柔,站在滿是戾氣的大少爺身邊都顯得人要溫和一點。
同時,裴悠悠也到了。
打扮淑女,妝容精緻。
裴氏的人見到紛紛叫裴小姐,邢氏的人稱呼她為二少奶奶,也不敢輕易叫總裁夫人,畢竟邢氏的繼承權還沒徹底到任何一個手裡。
坐上高位者,個個人精。
裴悠悠見駱槐和邢彥詔牽著手,她也上前自然而然挽起邢政嶼的手腕,破天荒地喊大哥大嫂。
「大嫂」兩個字一出來,裴元洲差點以為悠悠喊的是他老婆。
他老婆是駱槐。
這個等式叫他的心臟瞬間漏跳一拍。
悠悠聲嘶力竭質問他是不是喜歡駱槐的場景又跑出來。
裴悠悠又一次出聲,才將他的思緒拉回。
「大嫂,我和政嶼哥的午飯呢?」裴悠悠見她手裡只拿著一個飯盒,「媽不是說大嫂一塊帶過來的嗎?怎麼不見啊。」
活像駱槐已經把東西丟了一樣。
駱槐說:「我放在前台了,媽也說你自己會去取。」
「啊?」裴悠悠撇嘴,「你怎麼不一起帶上來?順路的事啊。」
「駱槐不是你呼來喝去的傭人,少使喚她。」邢彥詔伸手摟著駱槐的肩膀,像把人罩在懷裡,「都幫你從家裡帶到公司了,不說聲謝謝?」
邢裴兩家公司高管都在看著,裴悠悠不敢造次。
尤其是在娘家遭到父親和親哥哥一頓訓斥,要她以後千萬和駱槐好好相處,其他人可以花錢消災,駱槐明顯用錢打發不了。
尤其是駱槐背後還有還有個邢彥詔想方設法要整她的政嶼哥,她只能交好,不能再起任何的正面衝突。
「謝謝大嫂。」裴悠悠說得毫無心理負擔,反正都是嘴上說說。
面子功夫她很擅長。
裴悠悠都說謝謝了,駱槐還能說什麼,只能回句不客氣。
邢彥詔和邢政嶼看起來兄友弟恭。
駱槐和裴悠悠看起來妯娌和睦。
不管是真是假。
給人看到是這樣就行。
邢裴兩家的股東也能鬆口氣。
這也是邢母特地叫兩個兒媳婦來送午飯的原因,想要粉碎這段時間外界對邢家的閒言碎語。
面子做得差不多,邢政嶼親自送裴元洲他們離開。
眾人一離開。
裴悠悠立即轉身往邢政嶼的辦公室去,一邊交代邢政嶼的秘書去前台拿午飯上來。
駱槐和邢彥詔也回辦公室。
投資部和總裁辦在同個樓層。
不過,一個在東邊,一個在西邊,隔得遠。
投資部里的員工們見到駱槐紛紛喊嫂子,小陳是喊得最大聲那個,在別人看來有點狗腿。
可不得狗腿嗎?
他才來邢氏半年!半年直接被邢哥提拔成總經理助理,薪資直接翻兩倍,邢哥就是他衣食父母。
小陳麻溜給他們開門,又乾淨利落退出去。
百葉窗拉上。
隔絕外邊探究的視線。
辦公室里有沙發,還有桌椅,邢彥詔拿來軟和的辦公椅給駱槐,自己隨手拉個普通椅子坐下,一邊打開飯盒。
「詔哥。」
「嗯?」邢彥詔抬眸看她一眼,幾乎每次駱槐叫他,他都會看過去。
又怕駱槐不自在,看一眼就收回視線,繼續專注手裡的事。
「陳助理怎麼認識我的?」駱槐一開始就想問了,其實陳助理一開始也沒認出來,多看兩眼才確定。
像邢家這樣的豪門婚禮,能去參加的公司員工都是管理層中的管理層。
邢彥詔說:「我給他看過照片。」
「哦。」駱槐點一下頭,好奇心又起來,「哪來的照片?」
邢彥詔直接掏出手機,找到照片往駱槐面前一放。
結婚證件照。
駱槐:「……」
原來如此。
「詔哥,你沒有逢人就亮結婚證的習慣吧?」
邢彥詔給她碗筷都擺好,問:「怎麼了?」
駱槐說起祝雙雙沒事就會在寢室里放霸總小說的事,裡邊的十個男主有八個都會隨身掏結婚證。
太尷尬了。
還有,婚禮那天她聽到裴悠悠和人說邢政嶼隨身帶訂婚書。
好誇張。
她說話慢,濕漉漉的眼睛格外認真,娓娓道來像在和人講童話故事。
邢彥詔心想,她和曠野小時候的乖不一樣,曠野是自卑,是怕惹來麻煩對不起老太太,不得不學乖,在別人看來懦弱好欺。
駱槐的乖是,安靜的小貓。
你看她,她也會看著你。
你撓她,輕點沒關係,重了,立馬亮爪子。
但又只亮爪子不齜牙,安安靜靜的,不卑不亢的。
「我不亮結婚證。」邢彥詔把碗放到她的手心,「只是給看個照片,怕沒人給你指路。」
他知道駱槐是個低調斯文的性子。
駱槐笑笑,端著碗開始吃飯,辦公室靜悄悄的。
自從上次一起吃過面,邢彥詔在她面前吃飯都細嚼慢咽,嘴巴也不會張開,不過辦公室太安靜,他吃胡蘿蔔時依然能聽到清脆的咀嚼聲。
像吃播。
以至於駱槐都想吃了,一下又一下去夾燉湯里的胡蘿蔔。
她吃了整整一大碗飯。
邢彥詔注意到她比在邢家吃得歡,就說:「你以後都來公司和我吃飯吧。」
「嗯?」駱槐目光一呆。
邢彥詔又問:「論文怎麼樣了?」
駱槐答:「下午就能把之前的初稿寫完,之後要忙著改稿,我想在元旦前改完,提交終稿。」
「這麼趕?不是還有一個學期。」
「還有一篇。」
「兩篇?」邢彥詔不明白了。
駱槐解釋:「我修雙學位,學小語種是因為喜歡,但是單學小語種不好就業。」
她雖然養在裴家,卻不是真正的豪門千金,沒辦法只因為愛好行事,還是要考慮工作和未來。
邢彥詔聽完立馬往她碗裡夾魚肉,「怪辛苦,多吃點。」
駱槐忽地笑了一下。
「怎麼了?」
「羅叔知道我修雙學位的時候也跟你一樣,往我碗裡夾好多肉。」
「這話聽著怎麼像在說我像叔?」邢彥詔一想,自己比小姑娘大七歲,像叔也沒什麼稀奇。
駱槐又想到祝雙雙。
「雙雙上次說你像爹。」
邢彥詔:「……」
像叔又像爹。
就是不像老公。
邢彥詔有話就問:「我哪裡不像你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