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槐和羅雲裳不見動靜,一塊過去。
看到門口的裴元洲,他已經換了套衣服,駱槐知道他有在車裡多備一套衣服的習慣。
至於手中提著的禮物,她不清楚。
「雲裳,小槐,我能進去嗎?」裴元洲臉上掛著笑,無視擋住三分之二門框的邢彥詔,「好久沒來看羅教授和林教授了,今天正好有空。」
駱槐盯著他的胸口,「你應該先去醫院。」
「有小槐這句關心就夠了,不礙事。」裴元洲依然笑著,他想無視邢彥詔,但邢彥詔能灼傷人的目光卻避無可避。
他抬眸對上,眼含挑釁。
眼看要修羅場,羅雲裳出聲:「裴總,今天是我妹妹帶老公回門的日子,不便接外客,請體諒。」
不愧是駱槐的姐姐,因為他們裴家讓駱槐替嫁一事,連羅雲裳都跟著生他的氣。
裴元洲心中腹誹。
「今天還不是回門的日子,我之前沒少陪著駱槐來,還是駱槐的哥哥,算不上外客。」
裴元洲一句「駱槐的哥哥」,駱槐微笑道:「元洲哥哥說的沒錯,是哥哥,進來吧。」
駱槐放話,邢彥詔不情願也把人放進來。
裴元洲得意,朝駱槐那上前一步。
駱槐側開身子,在邢彥詔身邊挨著。
邢彥詔垂眸,勾唇。
「行,請坐,裴總。」羅雲裳請他坐下,又飛快在群里發消息,把情況說一下。
駱槐手機振動,她沒敢看。
邢彥詔正要關門,助理拎著兩手的東西滿頭大汗來到他面前,正要開口喊人。
「辛苦,回去吧。」邢彥詔接過東西,阻了他的話,門也關上。
一瞬間,茶几上堆滿兩人的禮品。
左邊三分之二是邢彥詔送的,右邊三分之一是裴元洲。
邢彥詔完勝。
裴元洲臉色稍稍難堪,不過東西在送到點子上,不在多,他對羅家夫婦的了解比邢彥詔多多了。
他笑笑,沒當回事。
「借衛生間換個衣服,方便嗎?」邢彥詔看向姐妹兩個。
駱槐起身:「不用去衛生間,去我房間換。」
邢彥詔有些意外,這裡居然還有駱槐自己的房間,他提著紙袋跟駱槐過去,到房間門口後說:「你也來。」
「嗯?」駱槐的眼睛微微瞪圓,圓溜溜的,更像貓了。
「需要你幫忙。」
「哦,好。」
兩人一塊進房間,把門關上。
駱槐這才注意到他的馬甲後面有個水印,「怎麼弄的?」
「老太太拿掃把戳的。」邢彥詔趕到附近的醫院,老太太已經醒了。
並且剛剛從曠野那兒得知他拋下駱槐一個人在民政局的事,伸手拿過旁邊的掃帚就往他身上打。
他閃了個身,老太太沒打著。
以為事就此過去,他轉身和醫生說過話的功夫,老太太一掃帚掄在他後背。
雄赳赳氣昂昂地罵他。
「你個沒擔當的東西,既然娶了人家,人家就是你老婆,怎麼能把自己老婆一個人丟在那!你讓人家怎麼看她!其他人怎麼罵她!她一個小姑娘,被逼著嫁給你本來就倒大霉了,你還不對人家好點!」
「我是這麼教你的嗎?這麼教你的嗎!」打一下不夠,老太太連續打好幾下,可惜掃把不是木棍,不然能抽死他。
也是老太太一罵,他才發覺自己不對。
問過醫生沒什麼大問題,他才叫人查車牌,查駱槐的人際關係,發現車子停在他們家小區,調查的資料里顯示和她走得近的羅家就在這裡。
好在醫院近,他才趕來及時。
不然裴元洲這個陰魂不散的東西,指不定怎麼為難駱槐。
駱槐以前又對他有情。
兩人拉拉扯扯他受不了。
「奶奶出事了?」駱槐想起上次買的槐花蜜放在羅家,待會就泡給他喝。
「老毛病,年輕的時候命太苦,操勞過度,特別大的問題沒有,小問題不少,跟雨後春筍似的一個接著一個冒,尤其是上個月跟著我出了趟車禍,問題更多了,得繼續調養。」
現在已經是十一月初,上個月,也就是邢彥詔回邢家的時候。
「沒事就好。」駱槐放心下來。
一抬眸。
邢彥詔在毫無顧忌在她面前脫馬甲,脫襯衫,已經露出一半精壯的上身。
駱槐:「!!!」
閉眼,轉身。
一氣呵成。
邢彥詔一邊穿衣服一邊說:「今天丟你一個人在那兒,是我不對,肯定沒下次。」
「沒關係的。」
他聽出駱槐是真的不在意,點了一下頭,心想也是,嫁給他不是駱槐本意。
沒辦法,她嫁了。
到他手裡的人就沒有還回去的道理。
倒是領證的事。
還是給小姑娘留點餘地。
他要的是高高興興。
等小姑娘心情好再去。
羅家當初在裝修房子的時候,只有大門隔音,家裡各個房間之間是不隔音的,臥室里的動靜在客廳也能聽見。
裴元洲依稀聽見兩人說話的聲音,到後面卻聽不見了。
一顆心提起來。
目光偶爾掃過去。
駱槐在羅家的臥室他沒進去過,他每次都是把人送到,和羅家人打個招呼就離開,到時間再來接人。
「裴總在看什麼?」羅雲裳明知故問,她長了一張淡顏臉,知性,優雅,說話永遠不緊不慢,眉眼含笑地望著你,典型的書香門第美人。
從不怯場。
裴元洲這一瞬對上她的眼睛,竟有點心虛。
「邢大少爺的衣服換得久了點。」
「新婚燕爾,換衣服久點正常。」
話音一落,裴元洲嘴角的笑容微僵。
「裴總似乎不高興。」
「沒有。」
「其實有也正常。」羅雲裳常年喝熱水,偶爾喝點鮮榨果汁,像茶一類讓她無法入睡又增加心臟負擔的東西,她從來不碰。
裴元洲疑惑望去。
「裴總是駱槐的哥哥,一般哥哥都會捨不得妹妹出嫁,對自己的妹夫存有敵意,就是有點奇怪,駱槐也不是裴總的親妹妹。」
「裴小姐是裴總的親妹妹,不知道裴小姐出嫁那天裴總哭了沒哭,駱槐倒是哭了。」
「讓婚鞋擠哭的。」羅雲裳的唇色很淺,笑起來弱柳扶風,含帶點慍怒。
裴元洲一怔:「什麼意思?」
「裴總不知道?駱槐的婚鞋小了很多,婚紗又大了很多,化妝師嘛,只是個助理,最後還是雙雙給駱槐化的妝。」羅雲裳依然笑著,「不知道是個什麼意思,又要駱槐替嫁,又為難駱槐。」
「既立君子人設,又行小人之事。」
裴元洲解釋:「估計是下面的人陽奉陰違,雲裳你們誤會了,我不可能這麼對小槐。」
「你們裴家人不發話,下面的人敢這麼做嗎?」羅雲裳有些咄咄逼人。
裴元洲心有猜測。
「你們覺得是悠悠故意?」
「裴總心裡原來清楚裴小姐一直針對駱槐。」
「證據。」裴元洲臉色一冷,「悠悠答應過不會在這件事上胡鬧。」
正好,駱槐她們出來。
他問:「小槐,連你也覺得是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