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涼府倉場侍郎「李沐風」一早就在門口候著了。
可他打死都想不到,北涼風氣城的富商「寧缺」有一天會成為他的上司,當今北涼王。
回想當初二人年紀相仿,把酒言歡,如今再見已是冷汗直流,上前恭敬跪拜了。
「小臣倉場侍郎,李沐風拜見涼王!」
寧缺笑著踢了一腳李沐風,打趣道,「以前你跟我稱兄道弟,訴說報效無門的時候,你可沒有這麼見外的,老李,你變了。」
李沐風顫顫巍巍擦去額頭冷汗,笑的簡直比哭還難看。
只因為當初二人喝酒上了頭,他可沒有少指責北涼府高層無作為,導致不少百姓餓死在冬天。
寧缺拍了拍李沐風的肩膀,「起來吧,跟我進去看看。」
只有二人走進糧倉之中,李沐風拿出帳本,一一報告各大糧倉的儲存數據。
寧缺拍了拍粗布口袋的粗糧,嘆氣道,「早些年為了一個女人,為了外域隋國的平原三年苦戰,我大部分物資都奔赴前線。」
「現在戰事已經結束了,以後我北涼絕不允許出現餓死人的情況了。」
寧缺無法保住整個武王帝國百姓,但北涼三十二城百姓,從現在起,不餓死一人,凍死一家的情況。
李沐風敬畏道,「涼王,雖然如今糧食問題已經解決了,但關於燒炭卻一直是大問題。」
是的,北涼是極寒之地,冬至問題已經零下二十多度了。
因為此地特殊環境,綠植稀少,想要將燒炭大量運送到此地,運送費用就是一筆天文數字。
寧缺卻笑了笑,「放心,這個問題會有人解決的。」
李沐風疑惑,「涼王有高見?」
寧缺看向門外,大雪紛飛,「以前山路崎嶇,運送途中不少人員不是摔死就是凍死,現在趁著江河流域還可以徹底凍結,用船你以為如何?」
李沐風大喜啊,如果是用船,那無論是費用,時間,人員傷亡都將大大降低不少啊。
然而很快李沐風神情暗淡了起來,「我北涼府貨船稀少,不過十餘艘,哪能在江河流域凍結前,完成肩負起三十二城所需要的柴火呢?」
至少也得需要上百艘,如今去哪裡租借?
寧缺拍了拍李沐風肩膀,「你行不行,到時候會有人求著給我送的?」
李沐風不信,可礙於寧缺身份,他只能說相信。
這時門外傳來爭吵聲音,打斷了二人談話。
門外一名李沐風身邊的管事走來,他神情忌憚道,「涼王,御將戰神在門外鬧事,打傷了好幾個人,說要你現在出去。」
寧缺眉頭一皺,很是厭惡。
走出糧倉,寧缺就看到地上躺著幾人,傷勢嚴重。
沈凝霜氣沖沖走來,趾高氣昂道,「寧缺,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們自幼訂婚,你想不承認,做一個薄情寡義之人?」
寧缺想笑。
沈凝霜還學會倒打一耙。
那日她被冊封御疆戰神,好不威風。
當著風氣城夾道歡迎的百姓,以污衊他是奸商關押大牢做威脅,逼迫他寧缺退婚。
如今婚書已經撕碎,沈凝霜還想重歸於好?
我寧缺就這麼下賤?
「御疆戰神,你前途無量,可是陛下身邊的紅人,我寧缺不過一個落魄北涼府的北涼王,哪能配得上你啊。」
「你今天突然吃錯藥,非要黏上我,怎麼了,這是南宮家不承認你這個兒媳婦兒,你想回來認我了?」
沈凝霜噁心的想要吐。
「要不是為了得到我未來公公的認可,我會看得上你?」
「等我拿到那所謂火器的設計圖紙,你就等死吧。」
沈凝霜擠出眼淚,一臉可憐道,「寧缺,其實你真的誤會我了。」
「我就是想要考驗你,看你是不是對我真心的。」
「這些天,因為退婚的事情,我明顯感覺你心力交瘁,你看你都瘦了。」
「說真的,我於心不忍,不能再繼續看你這樣消極下去了。」
「我要回到你身邊,我要做你的賢內助,完成我們三年前的承諾。」
寧缺第一次覺得,人在無語的時候,是真的會想要笑的。
媽的,自己看起來像傻逼嗎?
這樣的演技,這樣不經思考的台詞?
然而寧缺忽然想到了什麼,心中有了計劃。
「其實我確實忘不掉你,霜兒,你果然是最了解我的人。」
沈凝霜一愣,她看著寧缺一臉感動的樣子,心裡暗暗不屑。
果然是個舔狗,自己只需要略微出手,你寧缺還不給我沈凝霜當狗?
沈凝霜抱住寧缺,二人嚎啕大哭。
「那現在我可以入住北涼府嗎?」沈凝霜弱弱問。
寧缺頷首,認真道,「既然我們都重歸於好,北涼府自然有你的一席之地了,衛青!」
遠處,冷著臉的衛青,他不知道寧缺在搞什麼名堂。
「涼王!」
「你把我夫人送回北涼府去,命人收拾一個房間。」
衛青不悅看了一眼洋洋得意的沈凝霜,氣的是牙痒痒。
「是!」
目送沈凝霜離開,一旁李沐風欲言又止。
「你有話說?」寧缺問。
李沐風撓了撓後腦,為難笑道,「涼王,愛一人是沒錯,可也得看對方是不是人。」
「這御疆戰神如此侮辱你,那日當眾悔婚,自願嫁入淮南南宮家,你這被她三言兩句就糊弄過去了,是不是太...」
寧缺踹了一下李沐風,「你小子嘴巴乾淨點,她可是我最愛的女人,你懂什麼叫愛情嗎?」
李沐風嘆氣,不好多說什麼。
寧缺這些年為沈凝霜做了多少,其實他知道的最多。
可惜啊,這位涼王真的是個戀愛腦。
......
「我就要住在這裡,你讓她給我搬出來!」
北涼府內,沈凝霜仿佛真的成了北涼王一品夫人,指著曦月所在的房間,囂張無比。
曦月看到沈凝霜竟然在這裡,一臉不敢相信。
頓時那傾城之貌是冷若寒霜,就連她身邊那位女殺手也本能摸向了腰間。
可惜她身邊再無利器,否則非要一劍殺死這不要臉的女人。
「你看什麼,你不服氣?」沈凝霜走向曦月。
「我說過,你這狐狸精不管使用何種手段,只要我沈凝霜稍微給點態度,寧缺就會乖乖回到我身邊。」
「你知道白月光在一個男人心中,到底有多沉重的分量嗎?」
曦月氣的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她甚至懷疑是寧缺故意用這賤人來氣自己的。
「你說了可不算,除非寧缺親自讓我搬走。」
「吵什麼呢?」
寧缺走來。
剛剛氣焰囂張的沈凝霜,頓時變得嬌滴滴。
「寧缺,我要住在這裡,你現在就讓這個女人滾出北涼府,我不喜歡她。」
曦月緊握粉拳,「寧缺,你什麼意思,這女人是什麼貨色,你難道不知道嗎?」
「她給你一個饅頭,你就回心轉意,給她當狗了?」
果然是個戀愛腦,她明明全方位吊打沈凝霜,寧缺為什麼對這女人如此痴迷?
「打住,打住,注意你說話的方式,曦月小婢女。」
「現在我夫人要住在這裡,你趕緊搬走吧,那啥,衛青,給這兩個婢女找個地方,記住,離這裡遠一點,免得影響到我夫人。」
曦月在隋國身份是何等尊貴,何時受到過這等侮辱。
頓時就哭了。
「寧缺,你王八蛋,你想要趕我走,何必用這樣的方式,好,我走,你滿意了吧。」
說完,曦月哭著沖了出去。
「寧缺,你真好,我就知道你最愛我了。」
沈凝霜炫耀一般,趴在寧缺胸膛。
不知道的,還以為二人有多相愛。
寧缺讓沈凝霜看看房間,需要置換什麼,只管讓衛青安排便是了。
自己呢則是趕緊去追曦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