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聲震天響,在幾分鐘前,城池之內所有人都被這聲音嚇得臉色大變,以為淮南王攻城而來。
正在趕去白猿門的曦月,那絕美的鵝蛋臉頓時花容失色。
她太清楚不過了,如今的北涼百萬狼衛早就名存實亡,諸侯王根本就沒有把現在北涼放在眼裡。
十四年死守這極寒之地,足矣讓再鋒利的刀槍生鏽。
更加別說如今北涼府經濟衰敗,三十二城至少有半數處於饑寒交迫,哪有心情隨時進入備戰狀態。
然而就在曦月大腦嗡嗡作響,以為寧缺必然要死於淮南戰船時,遠處一名小將騎著快馬飛馳入城。
「淮南水軍後退了,淮南水軍後退了。」
此話一出,一石激起千層浪,一開始還不相信的百姓頓時激動怒喝了起來。
在風中凌亂的曦月,眨了眨眼睛,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很快城門外有人而來,當看到此人的臉一瞬間,曦月美眸涌動出無盡的殺意。
淮南王南宮正!
只看見淮南王南宮正身穿蛟龍蟒袍,雖然兩鬢斑白,但那雙眼睛卻仿佛能夠吞噬他人靈魂。
讓人不敢直視,產生無盡的恐懼。
百姓歡呼頓時石沉大海,紛紛畏懼倒退,主動讓開了道來。
「老畜生!」曦月紅唇緊咬,鮮血順著她粉唇溢出,她美眸晶瑩閃縮,恨不得將淮南王南宮正抽筋剝皮。
只因為她父親當年就是死於淮南王的手中,龍體在域外「龍尾江」至今都不曾所獲。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也是為什麼隋國節節敗退的根本原因。
然而這時,馬夫卻不知道何時來到曦月身邊,冷聲道,「長公主,如今隋國乃是戰敗之國,淮南王南宮正身邊高手如雲,切莫意氣用事。」
曦月沉默,粉拳緊握,直到南宮正騎著紅棗烈馬而來,餘光才注意到了眼前這美貌出眾,五官眼熟的小女子竟是絲毫無懼自己。
白無霜警惕而來。
南宮正神情冰冷,對著曦月冷笑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應該就是戰敗之國,那隋國聖女兼長公主,曦月小殿下吧?」
曦月冷笑,「老賊,是我。」
「放肆!」白無霜向前輕輕踏出一步,語氣一沉。
轟的一聲,地板龜裂,漫天塵土陡然濺射而起,宛如風沙屏障直奔曦月而來。
與此同時,馬夫臉色一變,一拳轟去。
兩股暗勁兒在空中陡然碰撞,中間街道一條深深溝壑蔓延開來。
白無霜略微吃驚,打量起馬夫,旋即嗤笑道,「隋國第一六品拳師,十二巔峰武夫的雷武傑?」
馬夫無懼,冷冷道,「我不過就是保護我家小姐的馬夫而已,閣下認錯人了。」
南宮正神情淡然,主動下了馬。
「淮南王,你要做什麼?」馬夫眸子虛眯,將曦月死死保護在身後。
南宮正推開了白無霜,淡漠走來,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把馬夫放在眼裡,而是似笑非笑指著曦月道。
「長公主,不知道你父親的龍體是否已經找到,如果沒有找到,我可以幫你,畢竟當時是我親自割開他的喉嚨,將他推進江河之中的。」
「老畜生,我殺了你!」曦月即便知道對方是在故意激怒她,但殺父之仇讓她忘記自己的使命。
然而就在這時,遠處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
「南王,既然陛下口諭,曦月長公主已經是我寧家人的媳婦兒,你當街欺負她,是不是太不給我面子了?」
南宮正聽到這聲音,臉色一沉。
遠處馬車而來,身穿血袍,肩披貂絨的寧缺,宛如翩翩書香門第公子跳下了馬車。
南宮正老臉趕緊擠出笑容,單手負立,一手放在微微隆起的大肚子前,悠悠道,「涼王切莫被這小女子傾城之貌所迷惑。」
「我看她眼中有野心,怕是個帶刺的玫瑰,晚上摟著她睡覺可得小心,畢竟...陛下可是非常重任你這人才的。」
寧缺笑著走來,一把將曦月摟在懷中,曦月一愣...
「陛下同意了,可是為什麼突然同意了?」
根本來不及給曦月思考的時間,只看見白無霜笑著走來,躲著寧缺作揖道,「涼王,我家南王所說不假,這馬夫據我所知,乃是隋國第一殺神,雷武傑。」
「這樣的危險人物,潛伏在你北涼府,這可是非常危險的,我看要不...」
「啪!」
寧缺抬手就是一耳光扇在了白無霜的笑臉上。
頓時雙方都懵逼了。
白無霜滿臉震撼,臉色旋即陰毒死死盯著寧缺,擠出笑容。
「涼王,你這是何意?」
「狗奴才,我北涼府未來夫人豈是你可以非議的,你活膩了?」寧缺看似在笑,但那散發的無形威壓卻讓白無霜感到畏懼。
不知道怎麼的,他總感覺眼前這寧缺很熟悉,但又說不出原因。
這麼多人盯著,白無霜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
「看你媽呢,」寧缺上前又是一腳。
然而白無霜身形一閃躲開,怒道,「涼王,我乃南王麾下門客,你當著這麼多人為難我,是否太過分了?」
「哎呀,你還躲?」寧缺一臉驚訝,隨後道,「之前那一炮沒有弄死你,算你運氣好,你信不信,本王現在搬出幾十挺大炮過來,把你屎給炸出來?」
白無霜臉上肌肉抽動,忍不住回想起剛剛那一幕,背脊生寒。
當即也不敢再多說什麼,作揖鞠躬道,「涼王,剛剛小臣語言多有得罪,還請勿怪。」
寧缺呵呵,隨後看向南宮正道,「你女兒現在就在地牢,你跟我來吧。」
說完寧缺拉著一臉茫然的曦月就上了自己馬車。
回北涼府路上,大雪紛飛。
馬車內,曦月紅著眼睛,不解盯著寧缺是欲言又止。
寧缺雙腳搭在腿凳上,餘光掃了一眼曦月,悠悠道,「剛剛哥是不是很帥啊,別迷戀哥,哥只是一個傳說。」
曦月倔強擦了擦美眸,沙啞道,「你剛剛那麼做,就不怕激怒南宮正嗎,而且你是怎麼說服他退兵的?」
「這你就不用管了,做好你分內的事情,今天晚上洗完澡就過來侍寢吧。」
寧缺長嘆無語,「陛下不知道想什麼,竟然讓我跟你聯姻,話說你隋國是不是拿出什麼足以誘惑到陛下的條件?」
曦月臉蛋羞紅,她哪裡知道。
「怎麼不說話,啞巴了?」寧缺不太習慣這桀驁不馴的隋國長公主這麼安靜。
至少你也得罵我兩句。
再不濟,你衝過來撓我也行啊。
不會真的愛上我了吧?
曦月羞惱抬頭,似乎在掙扎著什麼,紅唇緊咬的她,擠出聲音道,「侍寢不行,至少你要將我名門正娶你寧家,我才願意跟你同睡一張床,還有我要你替我報仇,殺了南宮老賊。」
寧缺無言,暗中想笑。
感情這心中多有算計的隋國長公主是害怕了,在忌憚寧缺那一句晚上洗乾淨,侍寢一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