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
鐵拐孫驚呼。
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了,根本就沒有給毫無防備的鐵拐孫反應的機會。
正欲上前營救,忽然頓感身後一股寒意撲面而來。
「不好!」
鐵拐孫老臉扭曲,猛然回頭。
寒光一閃,餘下半截槍身貼地爆射而來,快如閃電。
只聽見噗嗤一聲...
鐵拐孫大腿被洞穿,哀嚎飛去。
「是誰!」
身為淮南十二境強者之一,此時的鐵拐孫卻感覺到了被猛獸窺視。
他早已經忘記了大腿傳來的劇痛,只有那塵土飛揚深處的黑影,給予他的無盡死亡恐懼。
這得是達到何等境界,才能如此具備壓迫感?
沒有回答,待塵土消散,黑影已經不見了。
唯有自己大腿突然傳出的劇痛讓他明白,剛剛電光火石之間足矣決定他性命的殺意,並非是一場夢。
......
「這件事情我要告訴父皇,我要父皇治罪那狗世子。」
另一邊。
逃離現場的寧缺,在重傷淮南十二境鐵拐孫,功成身退。
他可以將自己手臂劃傷,為的就是掩藏自己實力。
然而這點小傷在他看來不算什麼,但是此時在域外學院學習醫道的青鸞卻哭了。
她一邊抽泣著給寧缺包紮傷口,一邊用盡十八年來,學習到的髒話咒罵南宮玉。
「行了,青鸞,我就是受了一點小傷,又不是要死了。」
寧缺苦笑,早知道自己劃傷手臂,會讓小表妹這樣傷心,他就不這麼做了。
一旁曦月看向夏侯猿,上前作揖道,「感謝夏侯猿大將軍剛剛救命之恩,那一擊若不是夏侯猿大將軍擋下大部分掌力,我恐怕已經死了。」
然而此時夏侯猿也是一頭霧水。
因為根本就跟他沒關係。
站在最前方的他,頓覺身後有一股渾厚內力傳來,藉助他的手掌就拍了出去。
然後他無法承受那股內力,當場就暈死了過去。
等睜開眼睛,寧缺就告訴他,是他救了大家,但是自己也被對方一掌震暈了。
夏侯猿低頭看著自己龜裂的厚實手掌,暗暗自語道,「老子真的這麼牛逼,竟然抗住十二境的一掌?」
「莫非我就是萬中無一的天才?」
滿頭問號,夏侯猿是百思不得其解。
這時,看破不說破的寧缺笑著走來,「夏侯叔,你沒事吧?」
「世子,是夏侯猿護駕不利,你罰我吧,」夏侯猿說著就要跪地,但是卻被寧缺阻止了。
「夏侯叔,你貴為三軍統帥,優勢是軍事謀略,並非武力,你能保住我三人已經是非常不錯了,畢竟那人可是巔峰十二境的高手啊。」
「世子,這件事情我不會就此罷休,單單他們敢對你和青鸞小殿下出手,已然是死罪,我就這上報...」
話還沒有說完,寧缺卻將其阻止了。
「這件事情誰都不許上報陛下。」
「為什麼啊,」青鸞心疼道,「他們都讓你受傷了,我必須讓父皇治他們的罪。」
寧缺正色道,「如今淮南十洲擁有三十萬禁軍,誰不知道淮南王野心勃勃,在朝中拉攏勢力?」
「如今無論是舅...」話到口中寧缺趕緊開口,「如今無論是陛下還是擅長水戰的淮南三十萬禁軍,誰都在找發難的藉口。」
「所以這事情絕對不能上報,懂嗎?」
青鸞非懂似懂,一旁夏侯猿卻驚訝看著自家世子。
沒想到北涼世子,雖然如今做了商人,但還是關心天下大事的。
而且分析的非常有道理,並沒有被一個女人背叛而左右情緒。
夏侯猿眼眶濕熱,深感欣慰。
這時遠處夏侯猿帳下小將,騎著甲馬在夜色奔襲而來,跪地便激動道,「大將軍,您怎麼在這裡啊,可讓我們好找啊。」
夏侯猿看到自己小將,這才想起來陛下讓自己南下的目的,當即就將寧缺拉到一邊。
「世子,北涼府一直是你家,雖然我知道世子悲痛,不想觸景生情。」
「但北涼你的叔叔伯伯們都為你操守著家業,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夠回去主持大局。」
「如今世子不再被男女之情所左右,世子該當回家看看。」
「夏侯叔,我明白,你先去忙吧。」
夏侯猿欲言又止,可也知道寧缺的不容易,當即是嘆氣就走了。
可他哪知道,如今寧缺已然回歸北涼,裴悲烈已經去帝都面聖了。
估計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情。
這時,曦月走來,她的馬車也到了。
「世子,今日一見,我發現你並非傳言中無能,小女子對你刮目相看,希望以後我們還有機會再見。」
也不等寧缺開口,曦月便是上了自家的馬車,緊隨夏侯猿離開了。
寧缺一直覺得這女子古怪,但是也說不上到底哪裡古怪了。
不再多想,寧缺哄著青鸞回到了北涼府去。
而此時夜色中,幾名暗中保護青鸞的皇家親衛竊竊私語。
「陛下讓我們保護小殿下安危,讓她速速回帝都,你們誰去說?」
另一人汗顏,「我可不說,小殿下對北涼世子感情宛如親兄妹,現在去說不是找死嗎?」
「罷了罷了,就讓小殿下逗留幾日吧,也不礙事。」
夜色沉默。
......
廢墟的三層樓酒樓,如今已經被當地官府封鎖了。
而此時一輛馬車在夜色的冷霧之中,宛如幽靈一般停在了不遠處。
馬車內,一隻青蔥白玉巧手避開珠簾,大大的杏眼自然就落在了那廢墟酒樓之中。
曦月紅唇微微揚起,感嘆道,「都說北涼王夫婦隕落,北涼再無王,可也有人說北涼無懦夫。」
「寧缺世子比我想像的要高深莫測啊,這一趟來武王帝國沒有白來,讓我見識到了什麼叫做真正的北涼男兒。」
剛剛在酒樓,只有她看清楚了一切。
不管是寧缺借用夏侯猿的手化解鐵拐孫的一掌,還是後續寧缺趁著混亂重創淮南世子南宮玉。
在這個年紀,這等身手,幾乎是算得上是翹楚了。
她對寧缺這個人似乎越來越感興趣了,當即問外面帶著斗笠的車夫,「你覺得以你的眼光來看,寧缺修為是多少?」
車夫聲音冰冷,仿佛一柄隨時出鞘的利劍,「稟告聖女,小臣以為至少九境。」
「畢竟他是結合了十境夏侯猿的內力,打出去的合擊一掌。」
然而曦月卻婉兒一笑,看著那廢墟若有所思,半響道,「十境。」
「十境?」車夫大驚,「他不過二十一歲就有了十境,這世間難不成還要出下一個北涼王?」
曦月羨慕道,「武王大帝靠北涼王成就一方霸主,如今又出了一個寧缺北涼世子,未來至少還可以再往前推三十年。」
「走吧,去帝都吧,我們做使臣的,讓武王大帝等久了,總歸是不好的。」
話落,馬車咕嚕咕嚕的再一次消失夜色的石道,直奔帝都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