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唐寧在張掖郡將趙李兩家抄家滅門的消息便傳開了。
整座張掖郡城內四處張燈結彩，百姓們奔走相告個個喜極而泣，俱是淚流滿面口中不停地千恩萬謝。
「感謝老天爺終於開眼啦！苦日子終於熬出頭啦！」
「不對！咱們最應該謝的是西涼王，若不是郡王殿下剷除這兩家，咱們還不知道要受苦到什麼時候呢！」
「對對對……應該感謝西涼王殿下！」
「沒錯！如今妻兒老小的仇報了，被霸占的家宅也奪回來了，我要在家裡為西涼王立一塊長生牌位，日夜燒香為西涼王祈福！」
「好主意！回家我也立一塊長生牌位！」
「只可惜西涼王連夜就走了，要不然我老頭子說什麼也要給殿下磕幾個響頭！」
「誰說不是呢，聽說西涼王趕著去西涼就藩……」
「咦？老趙頭你幹什麼去？」
「我去西門外給郡王殿下磕幾個頭，要不然老頭子我心裡寢食難安，若不是西涼王我家的仇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報呢！」
「好好好……我跟你去！」
「我也去！」
「……」
於是。
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
最後幾乎所有的百姓都聚集到了西城門外，隨後又自發地推舉出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
在這位老者的主持下，成千上萬的張掖城百姓，鄭重地朝著西北方跪地叩首。
「謝西涼王為草民主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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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西涼王一路平安！」
成千上萬的百姓們異口同聲高喊祈願，無數人的聲音匯集到一處撼天震地，以此來表達心中對唐寧的感恩之情。
而早已走遠的唐寧此時正躺在馬車裡睡覺。
忽然。
唐寧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似的猛然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怎麼了殿下？」
「是不是做夢了？」
身旁的佐佐木明希立即關切的問道。
而唐寧並沒有回答，反而皺著眉反問道。
「明希。」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佐佐木明希伸著耳朵仔細聽了聽，隨後對著唐寧疑惑不解的搖搖頭。
「沒有啊。」
「什麼聲音也沒有。」
「沒有嗎？」
唐寧歪著腦袋又重新躺下。
……
很快。
短短兩天時間。
關於張掖郡的消息便也傳回了京都城。
皇宮。
龍德殿。
老皇帝正端坐在高台之上，面無表情的看著文武百官。
忽然。
太子太傅賈卓率先站出來拱手說道。
「啟奏陛下。」
「微臣剛剛收到消息，西涼王行至張掖郡時，竟將張掖郡太守趙延貴，以及城中首富李家一族，抄家滅門後並付之一炬！」
「西涼王無陛下旨意就將朝廷命官誅殺，此舉不僅是將大夏律法視如無物，更是對陛下皇權的極端藐視！」
「為了維護陛下的威儀，為了維持律法嚴明，微臣懇請陛下嚴懲西涼王！」
言罷。
太子太傅賈卓撩起衣袍鄭重其事地雙膝跪地。
「陛下。」
「倘若是西涼王不能嚴懲，其他諸王與皇子必定效仿，到那時我大夏勢必國將不國！」
「因此。」
「微臣懇求陛下切不可心存仁慈。」
話落。
太子太傅神情嚴肅地朝著老皇帝磕了一個頭後便長跪不起。
那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如果老皇帝今天不治唐寧的罪，賈卓這是打算跪死在龍德大殿上。
緊接著。
支持太子的那些文武大臣也紛紛跪在大殿上隨聲附和。
「陛下，太子太傅所言極是，微臣附議！」
「陛下，微臣附議！」
「微臣附議！」
「微臣也附議！」
「……」
轉眼之間。
諾大的龍德殿上稀里嘩啦跪了十好幾位文武大臣。
然而。
高台上的老皇帝卻始終不置可否，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台下的一眾大臣。
眼看老皇帝沒有任何反應，龍德大殿一下子安靜下來。
須臾。
站在前面的五皇子便焦躁起來，偷偷朝旁邊四皇子的親信使眼色，示意他們也向老皇帝諫言嚴懲唐寧。
於是。
支持四皇子的文武大臣也紛紛站出來諫言。
「啟奏陛下。」
「微臣以為太子太傅所言極是，西涼王此舉罪大惡極，甚至可以說是罪同謀反！」
「普天之下能誅殺朝廷命官的只有陛下！」
「西涼王只不過是一位郡王，竟然如此隨意誅殺一郡太守，甚至還殘暴的滅其滿門，這……這簡直就是罪不可恕！」
「微臣懇請陛下嚴懲西涼王！」
言罷。
恭恭敬敬的朝著老皇帝躬身行禮，並沒有像太子的親信那般跪下。
緊隨其後。
又接連不斷的站出來好幾位官員附和，同樣的並沒有在龍德大殿上跪下。
老皇帝微眯著雙眸，將目光投向長孫安逸。
「安逸。」
「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今日早朝從開始到現在，這還是老皇帝第一次開口。
聞言。
長孫安逸神色平靜的站出來淡聲說道。
「回稟陛下。」
「微臣對此事並無任何看法。」
「只不過是想替太子太傅補充一下，或許樞密院收到的消息不完整，又或許是太子太傅只想說自己想說的吧。」
「總之，關於張掖郡的消息，微臣還需要再補充補充。」
哦？
「說來聽聽。」
老皇帝語氣平淡的說道。
「是！」
「啟稟陛下。」
「六部也相繼接到了關於張掖郡的消息，的確如太子太傅剛剛所言的那樣，西涼王就藩途徑張掖郡時，將趙李兩家抄家滅門後並付之一炬。」
「可是，微臣還收到另外一條消息，張掖郡城內張燈結彩，百姓們奔走相告個個喜極而泣，歡呼慶祝趙延貴與李家被殺。」
「不僅如此，西涼王離開張掖郡之後，城內所有百姓聚集在西城門外，對著西涼王離去的方向磕頭感謝。」
轟……
長孫安逸這番話一出口，龍德殿內頓時議論紛紛。
「都住口！」
老皇帝一聲厲喝，龍德殿重回安靜。
「安逸。」
「你的意思是，那太守該殺，老六殺的對？」
長孫安逸立刻拱手回應道。
「回稟陛下。」
「微臣並非此意。」
「西涼王將趙李兩家抄家滅門的確有罪，但趙延貴縱容妻族魚肉百姓也是事實。」
「綜上種種，微臣以為，此事或許另有隱情。」
「正如鎮北王私自募兵一案，還需要再派人仔細查證。」
話落。
長孫安逸抬眸看了看太子太傅賈卓。
因為這番類似的話曾經就是出自於他口。
「丞相大人你……」
太子太傅賈卓氣的火冒三丈卻又無可奈何。
撲哧……
庫庫庫庫……
慕文平捂著嘴使勁憋笑。
高台上的老皇帝冷冷瞪了他一眼，隨後擺擺手示意一眾大臣站起身。
「好了。」
「既然如此，即刻派人前去仔細查證，等有了結果後再做定奪。」
「另外，張掖郡不能沒有太守，須儘快派人前去接任。」
「安逸。」
「此事交由你來辦！」
「微臣遵旨！」
長孫安逸拱手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