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之後。
太子唐平剛剛回到東宮，便揮了揮手屏退左右，隨後急切對賈卓詢問道。
「老師。」
「剛剛在朝堂之上，為何不趁機除掉老四，反而為他出言辯解開脫？」
「私自募兵、私藏軍械甲冑，任何一條都足以將老四置之於死地。」
「老師。」
「您不是不知道，老四覬覦本宮儲君之位已久，若是不能將他連根拔起，本宮寢食難安啊！」
「可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就這麼白白的給浪費了！」
「這到底是為何啊？」
太子唐平一臉悔恨交加的看著賈卓。
然而。
賈卓卻一臉驚愕的看向唐平。
「殿下。」
「難道今日之事並非殿下授意而為？」
啊？！
這一次，換成唐平一臉詫異。
「本宮沒有啊。」
「難道不是老師您……」
嘶……
唐平欲言又止，猛然意識到不對勁。
兩人幾乎是同時情不自禁的倒吸一口涼氣。
「殿下。」
「如今看來，今日之事必有蹊蹺，恐怕是有人刻意為之！」
「為的就是挑起您與四皇子之間爭鬥。」
聞言。
唐平認同的點點頭。
「老師。」
「您認為此事何人所為？」
賈卓手著捋鬍鬚陷入沉思當中，神色凝重的在房間內踱著步子。
「按照我朝慣例，鎮北王、靖南王和西涼王已經與皇位無緣，能夠奪取殿下儲君之位的，如今只剩下四皇子與五皇子二人。」
「老師的意思是，幕後主使是老五？」
「應該不是，五皇子一直唯四皇子馬首是瞻，況且，五皇子也沒有這般城府和謀略。」
「這……總不會是老四自己害自己吧？」
「不！還有人會這樣做。」
「何人？」
「當朝宰相長孫安逸！」
賈卓此話一出，唐平頓時眼前一亮。
「老師的意思是，長孫安逸為了報復老四，所以才……」
嗯……
賈卓微微點了點頭，隨即又開口補充道。
「上將軍慕文平應該也有參與。」
「只是不知道他們二人是各自為政，還是商議之後一起向四皇子發難。」
哈哈哈……
「好！好！好！」
「老四啊老四！」
「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那日若不是你從中作梗，我豈會錯失兩個大好機會，如今落得如此下場罪有應得！」
「事到如今，再無人能覬覦儲君之位，終於可以高枕無憂啦！」
哈哈哈……
唐平興高采烈的仰頭大笑起來。
然而。
賈卓立刻就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殿下。」
「現在說這話還有些為時尚早。」
啊？！
「為何？」
唐平頓時止住笑聲詫異的看向賈卓。
「首先，陛下只是將四皇子圈禁府中，一旦武德司查清其並無謀反之舉，陛下勢必會讓四皇子重獲自由，甚至為了彌補過錯而更加重用。」
「其次，倘若今日之事是長孫安逸和慕文平共同合謀，那西涼王日後必定會成為殿下的心腹大患，陛下在位之時還不足為懼，一旦陛下龍馭歸天……，長孫安逸與慕文平勢必會唆使西涼王謀反。」
聞言。
唐平頓時眉眼緊蹙。
思索片刻之後，唐平咬牙切齒的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先把老六剷除，然後再嫁禍到老四身上。」
「既解決了隱患，又除掉了老四，一石二鳥！」
嗯……
賈卓贊同的連連點頭。
唐平隨即對著門外大喊道。
「來人！」
「即刻給胡戰飛鴿傳書！」
……
另一邊。
四皇子唐正的府邸內。
五皇子唐義在房間裡來迴轉圈，同時嘴裡還不停地罵罵咧咧。
「混帳東西！」
「到底是哪個王八蛋誣告四哥你的？」
「要是讓我查出來那人是誰，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王八蛋！」
「還有……還有虢縣的那群狗東西，全他媽的是酒囊飯袋！」
「沒用的東西！」
「廢物！」
「廢物！」
唐義氣的火冒三丈咬牙切齒。
恨不得現在就衝到虢縣將九霄雲外那幾個管事的生吞活剝。
而唐正卻跪坐在桌案前始終沉思不語。
看到他這副模樣，唐義還以為他灰心絕望了，又是安撫又是勸解。
「四哥。」
「你可一定不能灰心喪氣啊！」
「父皇只是將你圈禁府中，說明父皇並沒有完全相信，至少現在還沒有懷疑四哥你。」
「只要四哥你儘快想辦法摘出來，相信日後仍然可以得到父皇的重用。」
「四哥。」
「你倒是說句話呀！」
「你……你可別嚇唬我啊！」
唐正面無表情始終一言不發，頓時就把唐義嚇得慌亂不已。
然而。
無論唐義再怎麼催促，唐正始終都默不作聲。
直到外面急匆匆跑進來一名護衛。
「殿下。」
「這是剛剛收到的飛鴿傳書。」
說話的同時。
護衛雙手遞上一個小竹筒。
唐正接過後從裡面倒出來一個紙卷。
展開後紙條上只有寥寥數字。
『九霄雲外被唐寧所破，除九重霄叛投以外，其餘人等皆已被殺！』
啪的一聲
唐正猛地一掌拍在桌案上。
「混蛋！」
旁邊的唐義被嚇了一跳，從沒有見過唐正如此發怒。
「四哥。」
「到底是怎麼回事？」
聞言。
唐正隨手將紙條丟到唐義的面前。
唐義拿起來一看，頓時驚得瞠目結舌。
「這……這怎麼可能？！」
「老六他……他什麼時候有這麼大能耐了。」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唐義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無論如何他也不相信，曾經那個唯唯諾諾膽小怕事的老六，今天突然能給他們狠狠地捅上一刀。
哼哼哼……
「沒什麼不可能的。」
「那日他離京就藩之時，我就已經感覺有些不對勁，今日再看，終於明白哪裡不對勁了。」
「老六之前那十幾二十年，應該一直都是在藏拙而已。」
「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出其不意地捅上一刀。」
「沒想到我們都被他給騙了，而且這一騙就騙了二十多年。」
哼哼哼……
話落。
唐正自嘲似的輕笑出聲。
「唐寧！」
「你我之間，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