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別開生面
陸遠之所以答應阮濟,除了他老老實實給自己打了這麼久白工之外,也有這兩門內練武學比意料中還要珍貴一些的原因。
倒不是說有多麼威力無窮,而是其中思路靈感,以及來歷非常難得。
這兩門內練武學都很有意思,編纂者只道是參悟某一門的功法後自創的。
其中這門《血海魔種》說是魔功,也不盡然。
氣血境乃是其前置修煉條件,練出一身氣血,洗經伐髓後,再將氣血凝練為一枚血海魔種。
而後也不分化五行,只是不斷用氣血蘊養,待其生根發芽後,便可滋生真氣,是為血海真氣。
再往後就更有意思了,滋生真氣後,竟然不走凝練真元的道路,反而是要將真氣與氣血糾纏,而後精神意志練入氣血之中,精神意志使得氣血生靈,反過來氣血與其中的血海真氣也會蘊養精神意志。
到了這一步,就是已經遠超罡勁了,雖然比先天要弱上一線,但是突出一個能活。
受傷再重,只要血海魔種沒有受損,就能不斷滋生氣血,恢復如初。
再往後就沒有推演了,只道說什麼或許要走合練的路子,陸遠境界未到,也看不太明白。
但不論其他,就這煉精化氣的法門,就直接為他打開了一扇大門。
竟然還有這種路數!
只令他驚嘆這些創立武學的宗師,真是個個天資絕倫。
至於這門武學為何被打入魔道,蓋因這門武學所需的氣血,除了內求,也可向外求,在魔道手上,殺戮取血用以練功的不在少數。
而另一門《霸王絕聖拳》論起奇思,也不遑多讓。
起了個拳法的名字,但本質上卻是一門內練武學。
精彩的地方在於,這門功法走的是內外交練的路子。
乃是用五行真種為引,並不化開真氣,而是在抱丹之時,內外交練,抱出一顆武道真丹!
抱的是武道真丹,修的自然也是武道氣血。
氣血體魄越來越強,幾乎沒有上限。
雖然失之真氣的種種神妙,對滋養體魄,延年益壽都毫無助益,但卻強在霸道無雙,一力降十會。
當真是,別開生面,另闢蹊徑。
更難能可貴的是,這兩門武學竟然為一人所創,這不得不讓陸遠對這兩門功法的來歷感興趣。
尤其是其參悟借鑑的功法。
這才開口詢問其來歷。
「前輩,那處洞府晚輩也去看過,並無什麼稀奇。」阮濟開口道。
看得出來,在陸遠有意幫他改換根基,以及解決阮秀瑤的事後,他的心態也與之前大為不同。
「無妨,我自有判斷。」隨後陸遠將這陰陽真種的演化法門,交予了阮濟,「一旦改換根基,你這樣一身真氣是要歸返陰陽,重化真種的。」
所謂改換根基,本就是自伐道基,一身修為能剩幾成都是因為系出同源,否則想改都沒那個機會。
所以阮濟才會對陸遠這般感激涕零。
「晚輩知曉,前輩大恩大恩,晚輩銘感五內!」
陸遠點了點頭,又道:「我也不誑你,這門武學也是我草創,大方向不會有問題,箇中細節,還需你自己斟酌。」
畢竟融合後只與他自己完美契合,就算做了普適化處理,也難免不夠全面。
這也是交給阮濟修煉的原因。
他交予戚長風那門殘缺的內練法門才不到一年,應該還未練出真種,根基並未定型。
等這門試驗完,倒是可以交予他與陸靜修煉,略微延長一番天壽也是好的。
「晚輩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能得前輩傳法,已是知足了。」阮濟態度擺的很端正。
陸遠聽罷擺了擺手。
「好了,說說那趙銘吧,我遣人來處理,但不好公然露面,伱需將趙銘行蹤給本座。」
陸遠既然答應幫他解決阮秀瑤的事,自然就不是虛言。
不過卻不是不能公然露面,只是因為他沒有十足把握殺上門去,以一對二,才有此一說。
但阮濟哪裡知道。
還真以為他手下能人輩出。
連忙將這趙銘的行蹤一五一十告訴陸遠。
……
趙府。
兩道身影正在院中兔起鶻落,連連交手。
正是趙家兩位丹勁。
二人交手之時,既沒有明勁的空氣噼啪作響,也沒有暗勁的虎豹雷音,看起來反而平平無奇。
這其實是對勁力的控制達到極致的體現。
若非切磋,而是生死搏殺,這座小院都會被掀翻。
所謂丹勁,一者練出勢,所謂外天地,二者練勁入化,也就是所謂內求化勁。
而後以對內外絕對的掌控,抱丹坐胯,使全身氣血勁力盡數凝為一體,氣血勁力渾圓如一,如若大丹,長存體內,是為抱丹。
這種無漏無缺的狀態,既能將氣血勁力的外溢降低到極致,又可如臂指揮新生的勁力氣血,周流全身。
進而達到,片羽不加身,蠅蟲不能落的地步。
維持這種狀態,便是時時刻刻在溫養自身,使得體魄進一步增強。
招式身法上,可以驟然爆發數倍之力,每一擊都是巔峰狀態。
勢與勁交感內外之後,又可完美掌控身前小天地,所謂秋風未動蟬先覺便是如此。
此時兩人切磋,除了場面上的見招拆招之外,還有其下的暗流涌動。
一招看三招,比的就是對身前小天地的掌控!
場上呼和、交擊聲不斷。
最終那年輕一人,小腹被輕輕推了一掌,後退幾步,苦笑敗下陣來。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我這抱丹,在三伯父面前完全不夠看。」
年長的武者接過下人遞來的汗巾,擦了擦:「你還是吃了年輕的虧,突破未久,還缺一分圓融。」
「三伯父教訓的是。」
「哪裡是教訓你,你不到二十八就成就了丹勁,我欣慰還來不及。不過,既然抱丹了,那內練的事也不能再拖了。等你修出真種,丹勁還能再強一分,屆時,我們一同滅了阮家,也不是問題。」
趙銘聽到這話有些遲疑。
趙府不是沒有內練武學,但這一類郡望世家的內練武學太過稀鬆平常,可以說除了滋養肉身,延年益壽外,一點作用也沒有。
所以這類世家弟子,都是先外練,實在沒有機緣,才會練家族內練武學。
他想了想,還是開口道:「三伯父,我還想再緩緩,阮家不過冢中枯骨,以我現在的修為,咱們也能控制豐城局面。現下先捏死這阮秀瑤為晨弟報仇,他們族內那一條老狗,晚上些時日再處理也無妨。」
年長這人有些不悅,轉過身正欲說什麼。
趙銘連忙道:「三伯父,改日再議,我今日還要往田莊去一趟!」
而後徑直出了門去。
……
趙銘一路出了城,直奔城外田莊。
倒不是他不想修煉內練武學,而是如今另有機緣。
好不容易搭上了淵藪道,若是辦完差事之後能有所獎賞,哪怕次一級的內練武學,也比家族中的這一門好上太多。
雖然心中好奇淵藪道購入這麼多糧做什麼,但顯然不是他能細問的。
也是這個原因,他才對田莊的生意這麼上心,因為,這都是要送去淵藪道的。
一邊翻閱帳本,一邊晃晃悠悠往田莊而去。
突然之間,他眼神一凝。
他體內勁力勃發,一股渾圓一體的丹勁伴隨著凜然煞氣向身側引爆!
一道人影顯出身形。
「好個秋風未動蟬先覺!」
陸遠還未出手就被這一擊逼了出來,也是忍不住讚嘆一聲。
他的斂息之法已經登峰造極,加之神意輔助,幾乎不可能被發現。
但,此人硬是靠著對環境的感知,發現了異常。
這便是身前小天地?好一個抱丹!
「你是誰?」趙銘皺眉道。
陸遠哪有心情跟他廢話,幹完活還要回純陽宮交任務。
「桀桀,殺你的人!」
話音剛落,陸遠氣血勁力運轉到極致,便直撲而上。
本是嚴陣以待的趙銘愕然發現來人不過暗勁,心中更是警惕,他沒有魯莽地上前對招,而是腳下連點,後退數步,遙遙一道丹勁炸開,迫向陸遠。
陸遠無奈,只能身形晃動,堪堪避過這一擊。
他本想誘騙他與自己近身搏殺,再用真氣一舉擊殺此人,誰知此人竟如此謹慎。
一名抱丹若是想與他纏鬥,那就幾乎不可能被他近身。
見狀不得不換了打法。
「疾!」
舌綻春雷,一聲炸響,遲滯趙銘。
一道真氣躍上指尖,化作一道劍氣,向其激射而去!
趙銘卻只是身影一晃,竟是根本不受這音殺影響,抱丹身前三尺,音波也盡在掌握!
直到那真氣化為一劍激射而來,他才陡然色變:「真氣高手!」
暗勁不過如此,但若是修成真氣,那真是擦之就傷,萬萬大意不得。
趙銘經驗也是老道,瞬間有了應對。
他神情嚴肅,卻不退反進!
抱丹合一,真氣也近不得他身!
方才只是不知對方有甚底牌,對勁掀開反而有了對應之法。
他受不得真氣一劍,對方就能受他丹勁一拳麼?
他能片羽不加身,區區暗勁能麼?
他有信心避開一切攻勢,一拳打殺了對方,這就是堂皇正大的境界壓制!
是故,他欺身而上!
勢如雷霆萬鈞,悍然爆發,這一拳,乃是凝練煞氣,融合武道意志的丹勁一拳!
丹勁的凝練一擊,在拳上轟然爆發,擠壓兩人之間空氣,響起一陣悶沉聲響,勁風同樣以此為中心轟然炸開。
勁風席捲砂礫,塵土飛揚!
進攻之餘,他還猶有餘力,輕鬆避開了那道真氣,襲上陸遠面門!
哪知陸遠等的就是此時!
眼見兩人距離已近,陸遠起手一招,真氣開閘而出。
化作劍氣分化十二道,環繞周身。
如同劍陣一般,直直斬向趙銘!
此乃真武七截劍的技法,此時用出,正好應對這般滑不溜手之輩。
趙銘見狀,也知他打算,卻根本不退,此人根本不懂抱丹混元如一,哪怕雨中也能不濕分毫,更別說區區十二道劍氣!
沙塵瀰漫當中,丹勁傾瀉而出,狂暴的煞氣縱橫。
便要避開這劍氣,直去來人面門,將其轟成肉渣!
但就在此。
心神猛然一頓。
一股難以琢磨的感覺襲上心頭。
瞬間,眼前的刺客、劍氣、砂礫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屍山血海,群魔亂舞。
「不好!幻覺!」
情知中了手段,一咬舌尖,卻毫無反應!
陸遠見得其人身形一滯,劍氣更快三分!
劍氣臨身,這趙銘生死威脅,終於清醒過來,神色大變,卻根本來不及了。
只得爆發渾身氣血,硬抗劍氣!
體內的氣血之力在丹勁的爆發增幅下如同奔涌的河流,浩浩蕩蕩,恣意炸裂。
隱隱能夠看到趙銘渾身通紅,體內的氣血沸騰,在身周蒸騰而起,扭曲了空氣,讓他宛如一尊血色的魔神。
那是氣血爆發到極致和空氣蒸騰形成的幻象。
就是要以這血煞之體,硬抗真氣!
十二道劍氣毫無花巧砸了下來!
轟!
真氣與肉身狠狠撞在了一起!
白浪炸散,狂暴驚雷般的轟鳴響起。
威力媲美罡勁的真氣狠狠掃在這尊丹勁強者的肉身之上!
一道劍氣砸下,只是身形一顫,又是一道,丹勁已然不穩,三道、四道丹勁驟然潰散!
而後便是貫入他的胸膛,轟擊他的五臟,震碎他的六腑。
一尊丹勁強者,轟然倒下。
雙唇開合:「以……以大欺小……大……大雪山?」
雙眼猶然睜著,死不瞑目。
煙塵散開。
陸遠走到他屍體面前。
大雪山?也對,他這神意一使出,稍有眼界的或許會誤認為是大雪山,這倒是個不錯的馬甲,下次需要唬人倒是可以穿上一穿。
他蹲下在這趙晨身上摸索一番。
可惜這是在他老窩,好東西沒帶身上。
嗯?
見到有幾本冊子,還以為是什麼秘籍,翻了兩頁竟然是帳簿,不由得大失所望。
不過……
這淵藪道向趙家購入這麼多糧食幹嘛?
看著時間數目,兩年來,這趙家所產的糧食、靈種、靈根全數供給了淵藪道,這得吃多少年?
真是咄咄怪事。
不過與他無關,想不出所以然就拋諸腦後。
將這趙銘身上的東西全部摸索了一空後,向衡山郡的方向飄然而去。
年底應酬太多了,回來晚了,太累了,今天只有4K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