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因果纏繞
陸遠一臉古怪，怎麼這兩日這般招太陽照，偏偏還總是紫色，是呂祖在這蒼梧山開宗立派，就是算好了這附近紫霞漫天？
他又想到自己他觀想神意圖時一閃而過的笑意。
總覺得有幾分不對。
他將面前一些瓶瓶罐罐、銀票雜物盡數歸攏好。
皆是昨夜死於他手中那三人爆的金幣。
彼時為了維持高手風範，沒有現場點驗，今晨才好好收拾了一番。
有些可惜的是，這幾人竟然都沒有隨身攜帶秘籍的好習慣，只有一些丹藥，但他大多都不認識。
只有王觀身上有一瓶鍛骨丹他是認得的，約莫有二十顆，這才讓他稍微滿意了些。
至於其餘的只能留著之後再行辨認。
倒是這宮長青身上還有一塊隕鐵，似乎是那日交易會出現的一塊，竟是被他買下。
陸遠不得不感嘆一聲，緣，妙不可言。
就是個頭不太大，此後或許可以做把短匕首。
全部收入囊中後，陸遠出了山林，本打算蟄伏几日再說，但方才一縷紫霞，讓他有了別的想法，此番還需驗證一下。
……
白雲觀，正午。
正玄小道士方才清掃完大門前後，興高采烈把掃帚放一邊，準備去吃午食。
突然一道聲音傳來。
「余玄小道長，又見面了。」陸遠神采奕奕地從觀外走來。
小道士轉身看向陸遠。
他倒是認得陸遠，就是面色有些不樂意。
「貧道道號乃是正玄，這位居士。」他打了個稽首，糾正道。
陸遠一愣，面色有些尷尬。
「哈哈，年紀大了記性不好，莫怪莫怪。」
小道士好奇看了他一眼：「居士此來是？」
陸遠開門見山：「在下方從蒼梧山下來，路遇此地，正好禮敬一番。」
小道士摸了摸有些乾癟的肚子，暗示道：「居士從山下下來，想必還未就食吧，不妨貧道先帶居士嘗嘗本觀手藝？」
陸遠遞上香油錢，大步跨入。
「不必了，在下禮敬一番呂祖便自行離去。」
小道士面露苦色，無奈跟了上去。
一回生二回熟，陸遠此次也不需小道士帶著，徑直往裡走。
偶爾還有一兩名普通村民擦身而過。
他好奇道：「這是來還願的？貴觀香火很是興旺嘛。」
小道士跟在身後有氣無力：「自然不是，方才過去二人是房屋毗鄰，起了爭執，來調節一番。再往前三人是來借貸的。」
陸遠倒是有些驚訝：「倒是與在下所想的出塵之地有所不同。」
小道士正色道：「居士說笑了，身在紅塵，心又如何出得去。呂祖都要開得道脈，身渡紅塵，白雲觀哪裡能免俗。」
「我師父曾說，拋去身外一切，反而會失去本我，此話大有道理，居士倒是可以悟一悟。」
「你看沖虛高功都常回府城看望養父母，道宮上下都誇他純孝哩。」
陸遠點了點頭。
心中腹誹，這還用悟麼，他懂，不就是人的本質乃是一切社會屬性的總和嘛，上輩子理解得麻溜透徹。
兩人一路攀談，不多時便走到正殿大堂門口。
沒錯，他此來正是為了再看看這幅呂祖畫像。
他心中有百般猜測，合當驗證一番。
兩人一前一後，大步跨入。
正玄小道士去為他取香。
陸遠沒去管他，只是抬頭向那副呂祖畫像看去。
只是入眼一瞬間！
陸遠心神劇震！
竟是毫無神異！
哪有什麼神意透出，哪有什麼仙氣繚繞。
就是這麼一位普普通通的道人。
竟是這麼一副平平無奇的畫像。
陸遠愕然轉頭，向正玄道士問道：「正玄道長，這畫作可有更換過？」
小道士一愣，搖了搖頭。
遞過三炷香，有些納悶開口道：「不曾啊，居士何故有此一問。」
陸遠深吸了一口氣，勉強笑道：「無事，只是覺得畫上道人更加栩栩如生，光華照人，這才有此一問。」
他接過香，恭敬地站在畫像面前。
雙手拿起香，貼在額頭，閉上雙眼。
比照之前兩次，可謂是一板一眼。
而後陸遠躬身一拜，心中念念有詞。
「呂祖在上，弟子陸遠謹拜。承蒙您老看得上，授予劍典一門，得您傳承，誠心奉您為祖師。」
「此界有何關礙，望祖師明示，弟子力所能及，必定赴湯蹈火。」
「若是因果過甚，弟子身板不過七尺，還請祖師垂憐。」
陸遠沒提神意圖的事，那是面板基於他的武道根基所化。
或許本來是應該見到什麼修煉神識的法門也不好說，乾脆隱去不談。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
這哪是機緣巧合，自己這是被釣了啊！
見得這幅畫像的時候，或許便被這位大能盯上了。
而後顯化神意，勾得自己前往純陽宮，然後合情合理地把傳承交到他手上。
傳承以一種卑鄙的手段進入腦海，簡直是，防不勝防啊！
如同是那詐騙，自己看中人家利息，人家看中自己本金。
換到此處便是，自己貪圖神意，人家是要自己這個人啊！
陸遠心中一陣無奈。
這位無論行事做派，還是傳承風評，倒是沒得說。
但是誰知道有多大坑找上自己！
此前在黑山城便感覺因果纏繞。（28章結尾）
事後本以為是應在整個黑山城，現在看來，怕是不止如此。
從那位玄君，到現在這位呂祖。
總感覺坑不會小。
也不知為何找上自己。
是他在黑山城一局中參與太深？或者是有什麼卜算？總不至於看自己面容清俊吧？
陸遠思緒萬千。
說罷恭敬地將三炷香插入了香爐之中。
許是他心誠所致。
三炷香立住的一瞬間。
青煙裊裊，升入空中，竟是化作幾個字。
陸遠一驚。
定睛看去。
赫然便是：無可無不可，汝自為之。
一個眨眼，又消散於空中，此時正玄道士才回過頭，一無所覺，正好只有陸遠看到。
陸遠面色一陣變換。
心中確認是一回事，當面證實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這位呂祖竟然真有跨界有靈！
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回想起方才那句話。
無可無不可。
這是，讓他任意施為？還是入不入門牆都無所謂？
得了好處就溜或許不現實，那要是不修那門劍典，以及神意圖呢？
還是說他已經被套牢了，屆時自有指示？
或者乾脆無論做什麼都全在人家算計中？
怎麼這些大能說話都雲遮霧繞的！
陸遠乾脆把心一橫，躬身再拜。
「呂祖在上，還望明示。」
可惜，這次一無所獲。
陸遠嘆了口氣，跨界話費貴怎麼的，話說清楚這麼難麼？哎，看來只能自己悟了。
拿不準這位的心思，現在可謂進退維谷。
往前，怕的是坑太大。
往後，又怕空中一道天雷。
他舉棋不定半晌，思來想去，最後把心一橫！
再次拜下，心中念起。
「呂祖在上，弟子無功受祿，心有不安。理當先拜入山門，立下功勳後，再行研習傳承！」
陸遠是擅長折中的。
乾脆前後都不走。
兩門武學先放著不修，入得山門後若是待遇福利尚可，再做決定不遲。
見周遭並無什麼異象，空中也沒什麼天雷，這才放下心。
當他再度直起身子的時候，心態已然發生變化。
用一種看後輩的眼神看向正玄小道士：「去，尋你們觀主來，在下此來正是要加入純陽宮。」
正玄小道士一臉古怪地看著他。
這位居士方才上香時就面色凝重，神遊天外。
而後又如同打翻五味瓶，各種表情擠在了一起，越拜越不正常。
最後一起身，甚至說起了怪話，他猶豫著是不是要喚一名醫者前來。
最後，還是拗不過陸遠。
小道士叫來了觀主。
觀主見他有心加入純陽宮，大為讚賞。
接著很熱心地為他請了為醫者，見他頭部沒有受創，才很有禮數地將他送出了白雲觀。
陸遠無語地回頭看了一眼道觀。
心中搖了搖頭，終究只是下院，不識得真龍。
還是得去純陽宮。
……
當日下午。
陸遠蹲在純陽宮的山門前。
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我的呂祖啊，拜進山門還得自己找路子啊？
(本章完)